第256章 一屍兩命
晏明深黑眸一凜:“不在?”
皺了皺眉,他轉身向外走,不想和這個看起來就很新人的護士說話,準備直接去找遲亦湯。
護士連忙拉住他:“晏總您真的不能--”“杜聆微是和我一起進醫院的,你不知道?”
他的神情透出不耐,煩躁的打斷了護士的勸阻。
“啊?”
護士一臉莫名其妙:“您是不是記錯了?只有您一個人被送進中心醫院啊.”
晏明深的身體一僵,回身直直的盯住護士:“我……一個人?”
護士被他那般凌厲的眸光盯著,緊張的眨巴著眼,絞盡腦汁拼命回憶,該不是她自個兒記憶力出現了問題?“呃,對,是,應該沒錯……”她磕磕巴巴地道:“您一週之前被遲院長親自送進來的,除了您之外,沒有,沒有其它人啊……”晏明深的心底忽而一空,那空洞有種摸不到底的感覺,彷彿隨時都會湧出一種他無法掌控的未知黑暗,將他吞噬。
……晏沁站在遲亦湯的辦公室外,聽著裡面隱約的人聲,緊張又慌亂,走到長廊的椅子上坐下,又站起,反反覆覆,如坐針氈。
十分鐘之前,遲亦湯給她打電話,說警方那邊的現場清理有了新進展,讓她到院長辦公室去了解情況。
晏沁火急火燎的趕到,卻遲遲不敢推門。
她知道遲亦湯所說的新進展指的是什麼,除了聆微的訊息,不作他想。
遲亦湯的口氣裡沒有透露出過多情緒,晏沁摸不清到底是好訊息還是壞訊息,就這麼等在門口,內心煎熬不已。
又過了約莫七八分鐘的樣子,辦公室的門開啟了,率先走出的是遲亦湯的父親,也就是中心醫院的院長。
緊接著走出的警方的負責人,兩人寒暄道別著,遲院長轉首看到晏沁,怔了一下後,頷首示意。
“小沁,亦湯和佳佳在裡面等你,我去送一下張局長.”
晏沁點點頭,聲音有點啞:“遲伯伯,這次謝謝您費心.”
遲院長和南都警署的交情匪淺,這次警署力量能在短短半天的時間裡到達現場,全靠遲家的鼎力支援。
“不用客氣。
我和你們父親是世交,這點忙還是幫得上的,何況亦湯這小子,全靠明深幫我看管著,不然他也沒多大出息.”
遲院長損起自家兒子來毫不客氣,隨即拍了拍晏沁的肩膀:“好了,你去和他們聊聊吧.”
晏沁點點頭,目送著他們兩人離開之後,深深呼吸了幾次,邁步走進辦公室。
她很害怕開口,甚至都有些不敢看遲亦湯的表情,心下不斷的暗示自己,沒事的,一定是好訊息……“亦湯,情況怎麼樣?找到新線索了嗎?”
晏沁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勉強維持輕鬆的朝遲亦湯看去。
然而,遲亦湯的眼神偏了偏,避過了晏沁的對視。
晏沁的心臟驟然一沉。
她忽而就顧不上緊張忐忑了,急迫的幾步上前走到遲亦湯麵前:“到底怎麼回事?說話啊,想急死我嗎?”
遲亦湯依然沒說話,只是視線凝向辦公桌上的物件。
晏沁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警署那邊送來的資料。
幾張檔案,和兩張照片。
晏沁幾乎是看到照片的同一秒,眼前一陣暈眩,身形不由自主的晃了一下,被谷佳佳立時扶住。
“晏小姐……”谷佳佳的聲音裡帶著哽咽,眼眶通紅:“節哀.”
晏沁搖了搖頭,逼迫自己重新看向那兩張觸目驚心的照片,呼吸亂的幾近要窒息!“不可能的,這不可能是聆微,這根本分辨不出來!”
照片上,一片狼藉破敗中,躺著好幾具焦黑破碎的屍體,由於爆裂過大的緣故,很多連四肢都已分離,在照片暗沉的色調下,慘絕人寰。
“他們憑什麼,憑什麼說這是她?胡說!我不信!”
“晏小姐,你冷靜一下.”
谷佳佳扶住瀕臨崩潰的晏沁,她自己的唇瓣同樣顫抖不停,一向嚴謹平靜的聲線裡,起伏不定。
“確實難以辨認了,很多人體特徵都無法復原,但是……”谷佳佳的喉嚨猶如被人扼住了一般,連吐出一個音節都萬分哽咽。
她沉了好久的呼吸,才極度艱難的將後續的話慢慢說了出來。
“但是,鑑定科那邊出來結果,其中一具女性軀體有,有懷孕體徵……”一屍兩命。
“……”晏沁猝然閉上眼睛,抓著照片的手指用力攥緊,那張薄薄的膠片紙立時被揉皺,上面的景象更加的扭曲可怖。
死一般的沉寂壓抑。
遲亦湯之前並不知道聆微懷孕的事情,而此時谷佳佳和晏沁的反應,他已然明白,原本就沉重的心情,此時更是如同被壓了千斤墜一般。
晏沁忍了許久,終是忍不住心底濃烈的悲愴,唇瓣顫抖的不成樣子,淚水洶湧而出,不間斷的落下來,落到桌上的鑑定資料上,將那些冰冷的方塊字型浸染模糊。
谷佳佳在一旁撐著晏沁的身體,感覺到她的身軀顫動,連帶著她的心也顫抖起來。
她不由想到,自己最後一次見到杜聆微的時候,她坐在病床上,撫摸著腹部,滿眼震驚,身形蒼白又單薄。
空氣中壓抑著哭泣與哀絕,遲亦湯心裡堵悶的受不了,乾脆離開辦公室,想著去外面透口氣,緩解一下陰鬱的情緒。
然而他堪堪邁開腿向外走,抬眸的瞬間就愣住了。
辦公室的門不知道何時開啟了,一道高大頎長的身影佇立在門關處,整個人仿若如同定住一般,不知已經在那裡聽了多久。
遲亦湯張了張口,緩了半天的勁兒,才勉強幹澀的開口:“晏,晏大少,嗬,你怎麼跑到我這兒,這兒來了?”
他開口的同時,晏沁錯愕的轉身,直到對上晏明深的視線,連眼淚都忘了擦,訥訥地喚道:“明深,你……”晏明深走進來,冷峻的面容上沒有一絲表情,直到走到幾人的身前,停下腳步。
他低低的開口,聲音沒有絲毫的起伏,卻偏偏好似帶著雷霆萬鈞的壓迫--“把你們剛剛說的事情,解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