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忠信快馬加鞭趕回臨安之時,皇城司提點趙達旺率一千皇城司如狼似虎的院子,會同刑部侍郎儂析、大理寺斷刑寺丞孫敏修、大理寺司真周焜、大理寺捉事使臣洪淵等人、御史臺侍御史杜莘老,還有一些三法司的胥吏,已經趕到了睦州地界。

大理寺司真周焜就是從前趙忠信在臨安之時的老相識,趙忠信當年被拘押之時,與周焜有些交情,後林二孃被朝廷拘押入獄,多蒙周焜及其姐夫林鎮照顧,才免去了許多牢獄之苦,趙忠信報之以禮,將周焜提升為了大理寺司真,一個八品小官。

雖官職不高,但畢竟是從吏升為了官,使得周焜感激萬分,同時心中也是感慨萬千,想當年,趙忠信不過是一介布丁,可十餘年後,趙忠信居然成為了大宋皇帝,周焜在感慨的同時,也是暗暗僥倖與欣喜。

為了迅速偵破嚴陵山慘案,朝廷此次派往睦州的陣容不可謂不強大,三法司能臣幹吏加上上千名皇城司守闕入內院子,由皇城司二號人物,酷吏趙達旺親自統領,光是聽到這些名字,就能將一般人三魂嚇掉兩魂。

浙西路安撫使,一路之安撫使也被稱作帥司,帥司趙令敏,浙西路憲司,提點刑事公事吳衝與睦州知州王佛、桐廬知縣謝鱟等浙西路大小官吏,均在睦州邊界迎接朝廷專使。

“各位上差辛苦了,下官城中略備薄酒,請諸位賞光.”

趙令敏笑嘻嘻的說道。

趙令敏是皇親國戚,同時也是浙西路官職最高的官員,此時以下官自稱,並備下洗塵酒宴,按理說,儂析、趙達旺、孫敏修、杜莘老等人應該不會駁回趙令敏的面子。

於是朝中眾人均看著儂析,等他發話,儂析是刑部侍郎,在所有人之中就他的官職最大,因而此次朝廷專使以儂析為首,最關鍵的是儂析與趙達旺是趙忠信的舊部,是趙忠信的心腹。

儂析隨後看了一眼趙達旺,趙達旺見狀微微搖頭道:“上諭命我等速速查明此案,因而不敢耽擱,我等就此前往案發之地,先勘察勘察再說吧.”

趙達旺才不管什麼皇親國戚、高官顯貴的,趙達旺此生就一個主人,那就是趙忠信,其他人一概不知道,也不

同時趙達旺是皇城司的提點,是皇帝親軍,並且皇城司拿人可以不用透過刑部、大理寺等三法司,因而眾人不得不不給趙達旺面子。

“趙提點說的是.”

儂析贊同道:“皇命難違,帶路吧,我等即可趕往案發之地.”

侍御史杜莘老拈鬚讚許的點了點頭,杜莘老名字之中帶個老字,其實一點都不老,也就四十餘歲。

是杜甫的後人,為人是忠直敢諫,疾惡如仇,大公無私,被朝野譽為“骨鯁敢言者”。

杜莘老臣被奸相秦儈或其黨羽貶黜,趙忠信即位後又重新啟用了杜莘老,趙忠信的原則是凡是秦儈貶黜的,基本都官復原職,凡是秦儈舉薦的,幾乎都被趙忠信罷職免官了。

“如此……”趙令敏笑容尷尬的說道:“如此下官就……”趙令敏心中是異常惱火,再怎麼說自己也是皇親國戚,前不久,在趙令敏等人的眼中,還是鄉巴佬的這些人,完全一點面子都不給,連官場之上最起碼的客套話都不說,直接拒絕了自己。

趙達旺看了趙令敏一眼,冷冷的說道:“你就不用去了,吳提刑、知州、知縣去就行了.”

其實趙達旺並無其他想法,只是覺得趙令敏是一路之帥司,一般情況下不會負責刑獄的,去了反倒是礙手礙腳的。

趙達旺隨意這麼一說,又將趙令敏氣得夠嗆。

於是趙令敏終於有些惱怒了,氣憤憤的說道:“既然如此,下官就不奉陪了,我們走.”

時間耽擱得太久了,待趙達旺、儂析等人趕到事發之地時,嚴陵山前青山依舊是青山,綠水依舊是綠水,綠水青山的,從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此前不久,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慘劇,一百多個百姓慘死在了此處。

大理寺斷刑寺丞孫敏修抓了一把泥土聞了聞後說道:“有血腥氣.”

孫敏修四十餘歲,極富勘案經驗,一生之中勘破刑案無數,是臨安最富經驗的刑獄官。

儂析點點頭問向一同前來的陸小乙道:“就是此處吧?”

陸小乙是這場慘案的唯一倖存者,也是唯一的目擊者,因而趙達旺、儂析將陸小乙安排在皇城司之中,並加以特別的保護。

“回官爺的話,就是這裡.”

陸小乙含淚指著前方說道:“周大叔他們就死在前面,小的親眼所見,他們死的太慘了.”

陸小乙僥倖逃生之後,留了個心眼,不敢去當地官府報案,仍是前往臨安投奔族叔鐵頭,此後見到了閻三彪,才尋機哭訴冤情,陸小乙也因此倖免於難。

儂析點頭接著問道:“兇手有多少人?長相怎樣?拿著什麼兵器?遇難百姓屍體哪裡去了?”

“回官爺的話.”

陸小乙答道:“大約有一百餘人上下,均蒙著面,看不清面容,他們自稱是金華山強匪,小的當時也嚇壞了,沒有注意他們拿著什麼兵刃,好像……好像他們手中還有弓弩?屍體都被他們拖走了,小的不知拖哪裡去了.”

“弓弩?”

周焜聞言說道:“一般的強人之中可沒有弓弩的.”

宋對弩弓、長槍、鎧甲等軍械控制的較嚴,並且施行連坐之法,若有人非法持有弓弩,連同提供之人都將會受到嚴厲懲處的。

杜莘話點頭道:“此事說是金華山強人所為,老夫以為是疑點重重,關鍵就是屍體,若能夠找到屍體,就可尋找其中的蛛絲馬跡了.”

強人?強人要麼劫財,要麼劫色,他們為何對一些欲上京告御狀的百姓痛下殺手?此事太明顯不過了,背後另有其人,不過要定案之前必須先找到罪證,其中屍體就是關鍵。

儂析點頭,隨後問向桐廬知縣謝鱟:“案發之後,你們勘察過此地沒有?”

“回儂相公的話.”

謝鱟小聲答道:“因此處偏僻,下官也就是前日剛剛得到訊息,隨後帶人趕到此處,並帶人勘察了一番,也未發現有何異常.”

“前日剛剛得到訊息?”

儂析聞言冷冷的問道:“在你桐廬縣境內發生瞭如此驚天大案,死了一百多個人,發生之時,你竟然不知道?如此懈於縣內之事,該當何罪?”

若當時桐廬縣知縣能夠及時勘察現場,肯定能得到一些有用的線索,此使得儂析不由得對謝鱟產生了疑心。

謝鱟聞言嚇得臉色慘白,支支吾吾的答道:“下官……下官確實是不久前才得到的訊息……請上差恕罪.”

周焜看了一眼謝鱟,對儂析說道:“儂相公,你未發現少了一人嗎?”

“嗯?何人?”

儂析疑惑的問道。

“相公”周焜答道:“桐廬縣縣尉.”

宋之縣尉掌緝捕盜賊、捉拿亂匪等治安之事,同時也有收據罪證、分析案情、緝捕案犯等職責,一般縣尉是由武舉出身之人擔任。

周焜久居大理寺,對查案等事是較為熟悉的,因而對此時桐廬縣縣尉不在現場感到有些怪異。

儂析聞言方才醒悟過來,於是問向謝鱟道:“桐廬縣縣尉是何人?現在何處?”

“這……”謝鱟聞言頓時連呈猶豫之色。

“什麼這、那的?快說,縣尉何在?”

趙達旺按刀怒喝道。

趙達旺不是臨行之前,皇后張倩專門叮囑,不允許嚴刑逼供,早就拿下謝鱟細細審訊了。

“回……回上差的話.”

謝鱟強作鎮定答道:“本縣縣尉名叫冉彪,紹興十二年武舉出身,出事之後,就連夜逃遁,不知去向,據下官估計,他是害怕受到牽連,因而逃走了.”

“逃走?害怕受到牽連?”

儂析冷笑道:“你又為何不怕受到牽連?”

“孫相公,你以為此事如何?”

下來後,儂析悄悄的問向孫敏修。

“儂侍郎”孫敏修聞言答道:“下官以為此事的要害之處有二,其一就是屍體,找到屍體,下官就能判斷出賊人用的是何兵器,知道用的是何兵器之後,就可以順藤摸瓜了。

其二就是桐廬縣縣尉,下官觀察桐廬縣知縣在回話的時候,神色有些慌張,因而下官判斷此人也許在說話,他為何說謊?下官判斷就是因為桐廬縣縣尉,因而找到縣尉也許我等能夠了解一些事情.”

儂析細細的分析孫敏修的話後說道:“孫相公不愧為多年的刑獄官,均說中了要害,就依孫相公所言,本官這就張貼告示,懸賞尋找桐廬縣縣尉與遇害百姓屍首.”

“儂侍郎,不可.”

孫敏修聞言連忙說道:“你這麼說也行會要了桐廬縣縣尉的性命啊,此事這能先控制知縣,細細查訪.”

“你是說殺人滅口?”

儂析沉吟道:“若縣尉已經遇害,又當如何?”

“堂堂朝廷命官,若被人加害,這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與謀反無異.”

孫敏修答道:“就算有人有天大的膽子,謀害縣尉,那麼其中定有些痕跡可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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