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這回該是信哥哥了罷?”

施小雪問李清照道。

武舉比武,施小雪也跟著顏明高來了,施小雪一到校場就將顏明高丟在一邊,跑李清照這裡來了,和張倩一左一右坐在李清照身邊,說個不停。

“出來了,出來了.”

李清照還未回答,張豹就站起來喊道,張龍、張虎、張豹帶著圖興會中一百多號大嗓門的兄弟早已就位,就等趙忠信“出場”了,這下趙忠信終於率兵出來了,圖興會眾弟兄忍不住人人高聲喊了起來,可喊著喊著聲音卻越來越小了。

只見趙忠信率五十名“老弱病殘”雄赳赳、氣昂昂從轅門之中走了出來……這些都是些甚麼兵啊?老的老,少的少,大多數身體還單薄的很,除了精神面貌還看的過去以外,佇列比較整齊外,其他簡直慘不忍睹,不忍直視,一些兵卒肩上還扛著不知道是甚麼東西的木棍,棍子上端細細的,下端不知道是個甚麼東西,粗大的很,跟個掃帚一樣,這他奶奶的哪是軍隊啊?整個一城市“清掃隊”,或者是丐幫遊街……趙忠信的隊伍一出場,整個校場頓時噓聲一片,高興的有之,懊悔的有之,幸災樂禍的有之。

“哈哈哈哈,這趙貢士這回算是完蛋咯.”

“趕緊認輸算了,還打甚麼?嘿嘿,幸好老夫未押他,押了張衙內,雖賺的少,可也有賺,總比押他虧的褲子都沒了的好.”

“我的錢啊,嗚嗚,喂,我說能不能退押啊,我不押了,退一半也行啊,那可是我全部家當啊,就是你這個王八蛋喊我押甚麼冷門?這下完蛋了,肯定要輸的乾乾淨淨了.”

“退個鳥,俺也押他了,蒼天啊,太黑暗了,太不公了啊!”

校場中央高臺上。

“啊?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給趙卿家這些士卒?難道我大宋無兵了嗎?這也太難為趙卿家了罷?”

趙構驚訝道。

趙構身邊圍著的嬪妃、宮女、內侍也小聲的竊竊私語。

王庶尷尬的答道:“陛下,我也不清楚,待臣查明後,定當稟明陛下.”

“太不像話了,這簡直是太欺負人了.”

坐在一旁的吳明珠怒道。

趙忠信一出轅門,吳明珠眼神就沒離開過他,並未注意到其他人,待身旁的人議論起來後才發現了這個情況。

“淑妃,你這是做甚?注意自己儀態.”

吳貴妃看了一眼吳明珠說道,今日小妹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失態?這麼激動?平時不這樣啊。

李清照這邊,張倩也憤怒的道:“真是豈有此理,這明明的就是欺負人嘛.”

“我的銀子啊.”

張虎咂了咂嘴喃喃自語道,在張倩的強逼之下,張虎咬牙又多押了五百貫,這下壞菜了,血本無歸啊。

張豹也道:“二哥,我也押了啊,完了,完了.”

張龍瞪了兩人一眼道:“你們兩個吵甚麼?還沒開始比試,這結果誰也說不清楚,難道忠信就必敗嗎?我倒以為忠信也許能勝.”

劉開山、張翎等人冷笑著沒有說話,自家主將的本事他們是瞭解的,趙忠信豈是這麼容易就認輸的人嗎?“我的錢啊!”

憐蕾彷彿看到一枚金光閃閃的金錢從眼前飛走了……憐蕾強拉硬拽的將姐姐憐夢也拉來觀看比武,富直柔夫婦也來了,就坐在一旁,因是朝廷命官,就坐在了高臺稍偏僻的角落。

“爹爹!”

憐蕾可憐兮兮的看著富直柔,憐夢捂嘴偷笑不已。

“好了,好了,不就二百貫嗎?爹給你出了.”

富直柔笑吟吟的說道。

哼,日後一定找機會喊那傢伙賠我錢,憐蕾氣鼓鼓的暗道。

……趙忠信冷冷的看著這一切,面無表情,就當沒聽見。

你們說罷,你們鬧罷,你們說的越厲害,鬧的越兇,噓聲越大,反而能激起這些兵卒的同仇敵愾之心,激起奮戰之心。

趙忠信心裡冷笑道。

果然五十士卒臉上呈現的已不是忐忑不安的神色,而是憤怒、暴怒的神色,獸性已經在士卒中蔓延。

趙忠信領兵走到場中的時候,對面張子琦早已列隊完畢,身後是一排排身強力壯的武士,衣甲鮮明,冷笑著看著趙忠信等人,臉上露出驕橫、鄙視的神色。

張子琦見趙忠信過來後,拱手道:“趙兄,抱歉了,這……確實有些勝之不武,不如這樣,我這邊只上十人如何?”

趙忠信呲牙笑了笑道:“張兄,多謝了,不過你勝了嗎?你就這麼肯定你會打勝?不用相讓,儘管放馬過來就是.”

張子琦拱了拱手,未再多言,就回到了自己的隊伍。

當雙方列隊一齊拜見趙構時,趙忠信忽然發現了趙構旁邊的吳明珠,距離太遠,看不太清楚面容,可趙忠信肯定就是吳明珠,趙忠信緊緊的盯著吳明珠,吳明珠也看著趙忠信,兩人就這麼一直看著,無聲的交流著。

“淑妃……”吳貴妃低聲提醒著吳明珠,吳明珠慌忙低下頭去,吳貴妃看了吳明珠一眼,輕嘆了口氣。

雙方參拜完畢後,各分開五十步的距離。

張子琦揮了揮手說道:“上十人列陣出擊.”

,這些士卒張子琦很多人都熟悉,指揮起來也得心應手,統兵能力比武,張子琦他們不上去,只是手下士卒拼鬥。

趙忠信回到自己隊伍後,慢慢舉手,忽然大喝一聲:“破虜”“忽而,忽而,忽而”手下中士卒也跟著狂吼,整齊劃一,聲音洪亮,聲震全場,校場一片嘈雜的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愣愣的看著趙忠信等人。

“破虜”“萬勝,萬勝,萬勝!”

“破虜”“忽而,忽而,忽而!”

五十士卒氣勢驚人,跟千軍萬馬一樣。

“嚓,嚓,嚓.”

五十士卒邁著堅定整齊的步伐向張子琦隊伍中出列的十名武士像一面大牆般的壓了過去。

嗯,不對勁?張子琦出列的十名武士看著逼過來的這些“老弱殘兵”臉上都露出了一種奇怪的神色?野性?獸性?對,就是獸性,一種野獸準備撲向獵物的神色。

“殺”還沒等這十名武士反應過來,趙忠信一聲令下,五十名士卒已經嗷嗷叫的衝了過來,勢不可擋,無所畏懼。

“哎呀,啊!”

“老平頭,你個直娘賊,你轉性了?哎呀,好痛!你他媽的下死手啊?”

這些分配各個武貢士計程車卒都是一個兵營出來的,基本都認識,平時這些人老實巴交的,在自己這夥人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喊他們向西不敢向東,可今日是怎麼回事?一個個就跟餓狼一樣,惡狠狠的撲上來就下死手。

只片刻功夫,張子琦的十名武士就全部被撂倒,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呻吟著、怒罵著,五十位老兵少卒也沒什麼章法,就是一個字“狠”,棍棒齊下之下,一陣亂打,這十名武士就沒人站著說話了。

“歸陣,列隊.”

趙忠信呼喝著。

五十名老兵少卒聞言齊刷刷的又排成了兩排,其中也有受傷的,但咬牙堅持,矗立在佇列之中,一動不動。

“破虜!”

“萬勝,萬勝,萬勝!”

“破虜!”

“忽而,忽而,忽而!”

首戰告捷,五十名士卒士氣大振,吶喊聲越發響亮,聲震雲霄。

全校場的人都看傻眼了,這簡直不可思議,這哪裡是甚麼“老弱殘兵”?這明明是個百戰之師啊,一往直前,勢不可擋的強兵悍卒啊。

張虎、張豹咧了個大嘴,呆呆看著這一切。

“還不組織人助威?”

張龍朝張虎屁股上踹了一腳道。

張虎、張豹回過神來,連忙吆喝著會中兄弟跟著趙忠信、劉開山、張翎等人一起吶喊。

“破虜!”

“萬勝,萬勝,萬勝!”

這個時候就不止這五十名老兵少卒吶喊了,而是場中圖興會上百兄弟跟著一起喊了,聲音也欲發震耳。

“信哥哥.”

張倩噙著眼淚看著心上人喃喃自語。

施小雪興奮的從位置上蹦起來歡呼不已。

憐蕾也興奮的緊緊抓著憐夢的手,小臉漲的通紅,彷彿看到一枚金光閃閃的金錢又飛回來了……憐夢搖了搖頭,不知道她在想甚麼。

“夫人,怎樣?”

富直柔問向夫人呂氏道。

呂夫人白了富直柔一眼:“不怎麼樣,一介武夫而已.”

“呵呵,這小傢伙鼓舞人心倒有一套,朕都想跟著喊了.”

趙構對王庶笑道。

“陛下說的是,趙忠信此人能短時間內將此等士卒操練出如此氣勢,就算最後輸了,也是不可多得的將才.”

王庶答道。

一旁施廷臣冷笑著道:“左右不過是喊兩嗓子嘛,誰不會啊?這最後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趙構旁邊不遠處有個年約十四五歲的少年,穿著極為富貴,也注意到了趙忠信,這少年總感覺趙忠信很熟悉,於是問一旁的內侍道:“此是何人?”

這內侍恭恭敬敬的答道:“殿下,此人乃河北籍考生,名叫趙忠信.”

“趙忠信?”

這富貴少年低聲輕語道。

……“兄臺,你那張賭票撕了沒有啊?”

“沒有,沒有,呵呵呵呵.”

“老夫走眼了,哎,怎麼沒押趙貢士啊?惜哉,惜哉!”

“兄臺,你賭票轉讓嗎?某出雙倍價錢收購.”

“滾一邊去,你當我傻啊?不過……三倍的話還可以商量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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