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郊外通往隆興府的路上。

天空下著濛濛細雨,數輛牛車行駛在官道上,車輪在泥濘的路面上壓出一道道的壓痕,明顯牛車裡載著重物。

牛車裡不時傳來小兒的吵鬧聲與女人的嘰嘰喳喳的聲音。

劉開山摸了把臉色的雨水,倒提著一柄開山大斧,騎在馬上低聲問道:“大郎,動手不?”

趙忠信搖了搖頭道:“開山,如果你是李朝瑞,會怎麼做?你會與家眷在一起罷?”

劉開山點點頭道:“當然,俺肯定跟婆娘孩兒們一起啊,保護她們,那還有啥說的啊.”

趙忠信接著問向時俅道:“時俅兄弟,李朝瑞此人為人如何?”

時俅答道:“大郎,已打探清楚了,此人生性涼薄,奸詐陰險,曾經為了爬上雲順社二當家的位置,將自己的相好的送與他們老大玩弄.”

趙忠信點點頭道:“這就是了,此人為人如此,怎會在意其他人?這些個車輛目標這麼大,他怎會與她們一起,派些人保護就是,他自己一定不在其中,我要是他,必會在暗中跟隨,若馬車受襲,能救則救,不能救則可逃之夭夭,所謂狡兔三窟就是這個道理.”

“高,高啊,大郎果然神機妙算.”

許見秀說道。

“啪”張翎拍了許見秀一巴掌,不以為然道:“我看不一定,不如殺過去看看如何?”

說完提槊就要衝殺下去。

“不可,萬萬不可輕舉妄動,我們就這幾人,能將這些人都斬盡殺絕嗎?就算能殺光,可這些個婦孺,你下的了手?”

趙忠信連忙制止道。

劉開山嘀咕道:“那上次你還讓我將那婦人……”趙忠信瞪了劉開山一眼道:“此一時彼一時也,上次那婦人已知我等的身份,不將她滅口,還等她報信啊?不是她死,就是我們,可此次寧可錯過,也不可再妄殺無辜了.”

劉開山舔了舔嘴唇說道:“大郎說的是,只是可惜了那白嫩嫩的……”眾人一齊鄙視的瞪了劉開山一眼。

過了一炷香功夫,果不其然,官道上過來一輛馬車,周圍有七八個護衛團團圍著那輛馬車。

“來了,兄弟們,聽我號令.”

趙忠信低聲吩咐道。

……“二當家的哪裡去了?趕緊找來議事.”

徐三民吩咐道。

“大當家,二當家說是出城辦事,可現在還沒回來.”

徐三民點點頭道:“哦,不管他了,五弟,你看這事可如何是好?”

“大哥,你們到底招惹了甚麼人啊?搞的如此狼狽.”

徐都頭問道,徐都頭臨安府轄下步兵都頭,乃徐三民本家兄弟,一向與雲順社狼狽為奸,包庇袒護,並通風報信,並從中得了不少好處。

徐三民苦著臉答道:“這……現在還未確定是誰幹的,仇家太多,五弟你先別管誰幹的,就說當下該當如何罷.”

徐都頭沉吟半響道:“大哥,這樣好了,我在離皇宮不遠處有處住宅,你就搬那裡住好了,那裡防衛森嚴,兄弟也在那裡巡視,絕對安全,就算他們吃了豹子膽,也不敢在那裡動手.”

徐三民哈哈笑道:“那就有勞五弟了,這裡有五百貫錢,五弟拿去給兄弟們喝酒罷.”

……李朝瑞半躺在車中搖搖晃晃的快睡著了,這一路上還算順利,沒甚麼事情。

這次自己不告而別,順便帶走些幫中財物,多少有點對不起大當家的,可不這樣又能怎樣?自己在雲順社這些年做的這些事,自己很清楚都是些傷天害理的勾當,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自己也很清楚,不跑的話早晚死於非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管他的,憑著這些財貨,自己以後隱姓埋名當一富家翁罷。

李朝瑞揭開簾子問道:“三彪,到哪裡了?”

車輛旁邊一個騎在馬上的身強力壯的漢子聞言答道:“二當家的,過了這座小山就快到隆興府了.”

這個名叫三彪的漢子自小是個孤兒,混入雲順社後,李朝瑞見其孔武有力,敢打敢拼,就收其做了自己的心腹,一直帶在身邊,這次也讓他護衛著自己會隆興府。

李朝瑞觀察了一下四周環境,忽然喊道:“停車,停車.”

三彪疑惑的揮手叫停了馬車後問道:“二當家?怎麼了?出甚麼事了?”

“你沒看到這裡地勢險惡,兩側樹木茂盛,中間道路狹窄嗎?若有人伏擊,必會安排在這裡.”

三彪又看了看四周後說道:“二當家,您多慮了罷?夫人的車輛不是剛過去了嗎?也沒甚麼事嘛.”

李朝瑞搖了搖頭道:“還是小心為妙,三彪,你再派人去兩側林中探查一番罷.”

李朝瑞心裡總是感覺不太妙,隱隱感覺到了危險,似乎聞到了不好的味道。

不得不說,李朝瑞確實陰險狡猾,小心謹慎,可惜已經晚了。

李朝瑞話音剛落,忽然兩側林中飛出數只羽箭,瞬間就射倒了兩名護衛,緊接著馬蹄聲響起,前方林中飛出兩騎,拍馬舞槍,直取李朝瑞,後面也出現了數人截住了後路。

“二當家,不好,有埋伏.”

三彪顧不上感嘆李朝瑞的預感,伸手將李朝瑞從車中拖了出來放在馬上,喊道:“二當家,跟俺衝出去.”

“你們幾個頂住前面.”

三彪說完就一手持盾,一手握著一柄虎頭刀,催馬轉身就往截住後路的那三人衝了過去,李朝瑞縮在馬上緊緊跟隨。

劉開山等人截住了李朝瑞的後路後,只見一個彪形大漢縱馬朝自己衝了過來……劉開山大喝一聲:“來得好.”

掄起大斧就朝那漢子劈了下去。

劉開山力大無窮,這一斧劈實了,能連人帶馬都劈成兩段。

三彪只見這斧來勢兇猛,不敢硬擋,於是策馬閃開大斧,左手鐵盾擊在大斧側面,將大斧擋了開去,右手揮刀猛的狠狠砍向劉開山的面門,刀法又快又準。

劉開山來不及收斧,無法格擋,於是乾脆催馬前衝,躲開了這一刀。

三彪見劉開山閃在了自己一邊,雙腿一夾馬腹,催馬向攔著李朝瑞的石俅、胡天水兩人衝去。

“嗤”忽然一支羽箭飛來,正中馬臀,那馬頓時痛的人立起來將三彪甩下馬去。

三彪落馬後順勢一個翻滾,欲待站起時,一支閃爍著森冷寒光的槍尖指在了自己咽喉處。

趙忠信與張翎兩人刺倒了李朝瑞其他護衛後,趙忠信見三彪可能衝出重圍,且見此人勇猛異常,不忍將其射殺,於是彎弓搭箭射中了三彪的坐騎。

“綁起來.”

趙忠信喝到。

劉開山聞言下馬撲過來按住三彪將其綁了起來,那邊胡天水等人也將嚇得瑟瑟發抖的李朝瑞押了過來。

除了這倆人之外,其餘雲順社護衛都被趙忠信等人殺死了。

趙忠信望了下四周道:“清理下,將兩人押到山上去.”

“你是趙東家?老三是你是殺的?”

李朝瑞驚問道。

趙忠信等人將李朝瑞押到山上後,李朝瑞認出了趙忠信等人。

“正是,難道他不該死嗎?”

趙忠信說道。

“該死,該死,好漢恕小人有眼不識泰山,瞎了狗眼,冒犯了虎威,求好漢饒了小人性命,小人還有許多財貨,不,小人的一切都願獻給好漢,只求好漢饒了小人性命啊.”

李朝瑞磕頭如搗蒜的哀求道。

“二當家,不可,死就死罷,不可如此軟弱,腦袋掉了碗大個疤,怕個鳥!”

三彪紅著眼睛吼道。

趙忠信看了一眼三彪道:“堵上他的嘴.”

趙忠信冷笑了一聲問道:“笑面虎?如雷貫耳啊,平時不是挺跋扈的嗎?饒你小命可以,我問甚麼你答甚麼,如有半句假話,我將你全身塗滿蜂蜜,丟在山上,讓你受盡折磨而死.”

趙忠信接著厲聲問道:“說,為何對我酒樓下手?為何加害與我?為何加害歷掌櫃全家?”

李朝瑞嚇得渾身發抖,剛才這些人的手段也見識過了,簡直心狠手辣,殺人如殺雞,自己手下除了三彪都被這些人殺了乾乾淨淨……於是李朝瑞老老實實如竹筒倒豆子般的交代了受何人指使,為何為難趙忠信等人。

原來是他!趙忠信心道,媽的,就這點小事就要自己的性命?簡直太過分了,趙忠信胸都要氣炸了,奶奶的,必須給那人一些教訓,否則真當自己是泥捏的。

趙忠信站起身來對李朝瑞說道:“念你還算老實,你給你個痛快罷,開山,拖下去.”

“饒命啊,饒命啊,唔……唔……”趙忠信冷笑一聲,此人死有餘辜,況且不是他死就是我死,這時候可千萬不能心軟。

趙忠信接著扯出三彪嘴裡的麻布說道:“你叫甚麼?要死還是要活?”

三彪拼命掙扎著道:“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老子叫閻三彪,要殺就殺,廢話少說.”

胡天水怒道:“死到臨頭了,還嘴硬?”

說完就倒轉刀柄朝三彪頭上砸去。

趙忠信連忙攔住胡天水說道:“好一條漢子,我此生最佩服的就是不怕死的好漢,我說三彪啊可否願意歸順我等?”

三彪絡腮鬍子根根立起,怒視著趙忠信,冷笑道:“你算甚麼東西?想讓老子跟你?門都沒有,趕緊動手,大爺要是皺皺眉頭,就是後孃養的.”

張翎等人大怒,上前就要動手,三彪硬著脖子冷冷的看著眾人。

趙忠信擺擺手接著說道:“我敬你是條好漢,為何要與李朝瑞這種人陪葬?”

“二當家怎麼了?他對我有恩,我就是要跟他死在一起,也算報答他了罷.”

三彪說道。

趙忠信搖搖頭道:“有甚恩?不就是給你吃給你喝嗎?李朝瑞乾的那些缺德事,你難道不知道嗎?這種人值得你陪葬?實話給你說了罷,我等不是旁人,我等乃是河北義軍麾下,我乃河北破虜軍苗大帥麾下部將,我見你身手如此了得,武藝高強,可若跟這些垃圾陪葬,你不覺得可惜了?大丈夫生於亂世,當提三尺劍建不世之功,就是死也要死在抗金戰場之上,言盡於此,你自己考慮罷,記住,你只有一炷香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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