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我走了,你自己路上當心,千萬要保重.”
大憨將一些金銀和吃的放在桌子上對風三娘說道。
胡四娘是個寡婦,沒有孩子,風三孃的男人生前與大憨以兄弟相稱,她的男人去年戰死,她的男人死前將胡四娘託付給了大憨,於是大憨就一直照顧著胡四娘,兩人的關係一直很微妙,並不是外面所傳的說胡四娘是大憨的相好甚麼的,大憨也很喜歡胡四娘,可大憨為了兄弟之情,為了不負兄弟之託,一直恪守底線,沒有躍過那根紅線。
胡四娘噙著眼淚點了點頭答應道:“憨哥,你也要當心,戰場刀槍無眼,你別總是那麼憨直,凡事多留個心眼.”
大憨點點頭後轉身就準備離去,胡四娘忽然猛的從後面摟住大憨粗腰哭道:“憨哥,我害怕,我害怕再也見不到你了,我怕從此之後我們就成永別了.”
大憨撫摸著胡四娘摟住自己的白皙小手安慰道:“不會的,我們一定還會見面的,只不過你一個女人家在此兵荒馬亂之中……哎……可如何是好啊?”
“憨哥,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明白你的心思,今日……今日……你若不嫌棄奴家殘花敗柳之身,奴家今日就將我交給……交給你罷.”
胡四娘哭道。
大憨聞言,猶豫了良久後,猛的轉身抱起胡四娘就朝床邊走去。
“憨哥,今日請好好憐惜奴家罷.”
……“老王頭,雷珠做出來多少了?”
趙忠信問道。
“統制,已做好了五百二十一枚,小的們正在抓緊趕工,爭取多做些出來.”
王大成答道。
雷珠試驗成功後,趙忠信就吩咐王大成等人抓緊製作,這種東西做的越多越好,這也是趙忠信“殺手鐧”之一,也是保命的手段。
趙忠信率軍突圍也就這一兩天的時間了,做出來五百多枚也只能算是勉強夠用了,因為此後將是一路拼殺,根本沒時間,也沒條件再製作了,只會是用一個少一個了,因此多多益善。
除了雷珠外,趙忠信也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家當,弓箭及箭枝數量,馬匹、兵器、戰鬥人員與非戰鬥人員、糧草等等都梳理了一遍,這樣才能做到心裡有數。
要做“流寇”沒有馬可不行,沒有馬如何才能流動起來?靠雙腿是跑不了多久,也跑不了多遠,於是趙忠信只好再厚著臉皮臉皮去找苗清、申世襲要些馬匹,苗清、申世襲只好咬咬牙又給了趙忠信一千餘匹戰馬,其中還包含了一些騾子、毛驢甚麼的。
就這樣趙忠信所部加上騾子、毛驢之類的能動彈的,也就才接近兩千匹左右,這就是說還有一千餘人無馬可騎,將要用雙腿跑路。
趙忠信也無可奈何,只能如此了,以後再想辦法罷,哎,巧媳婦難做無米之炊啊,趙忠信暗歎。
“你們辛苦了,你先回去罷.”
趙忠信吩咐王大成道。
張翎看到王大成等人出去後,開口道:“大郎,其他都好辦,這馬匹不夠如何是好啊?”
張翎等與趙忠信比較親的人私下裡還是喊大郎,並未喊統制,這樣顯得親熱些。
趙忠信咬牙道:“我怎麼知道該怎麼辦,我又變不出馬來,不過只要我等衝出來,就應該有辦法了.”
“什麼辦法?”
張翎接著問道。
“搶,我就不信金國這麼多馬,還搶不到幾匹馬嗎?”
趙忠信答道。
……“大帥有金使前來求見.”
苗清這日正與申世襲等人在商議南歸之事,手下忽然前來稟告道。
金使?他們來幹甚麼?苗清與申世襲交換了下眼神後吩咐道:“請他們前屋等候.”
“世襲,金軍派人來幹甚麼?”
苗清問道。
“大帥,據在下估計,也許是來勸降的.”
申世襲答道。
“勸降?”
苗清沉吟道。
這倒是有這個可能性,這也是金軍的一貫伎倆,金軍這種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方法倒是運用的爐火純青,並且屢試不爽。
不過投降之後的下場就不得而知了,有好的,也有悽慘的,如偽齊皇帝劉豫,用的著你的時候那是好的恨不得跟你穿一條褲子,用不著的時候,或者沒甚麼用的時候,直接廢除國號,將你圈禁起來。
這還是些算是有名人物的下場,一般士卒或者百姓那很多人基本就被賣做奴隸了。
很多漢人被金兵抓去當奴隸,用鐵索鎖住,耳朵上刺“官”字,立價出售,在燕山府等地甚至專設買賣權隸的市場。
驅擄的漢人過多,就大批大批地坑殺,或者轉賣到西夏、蒙古、室韋和高麗。
奴隸價格極為低廉,十個被俘的奴隸,到西夏只能換得一匹馬。
女真貴族還大放高利貸,“下令欠債者以人口折還”,使很多入淪為債務奴隸,有時則乾脆“豪壓貧民為奴”。
按照女真社會的法律,罪犯的家屬可以充當奴隸。
在金國戶籍中,“凡沒入官良人,隸宮籍監,為監戶;沒入官奴婢,隸太府監,為官戶”。
此外,還有屬於私人的“奴婢戶”。
這些都算是金國的正式戶名。
在奴隸制下,奴隸的來源不外有戰俘奴隸、罪犯奴隸、債務奴隸等等。
因而戰俘或者投降的,基本下場都很悽慘。
“走罷,世襲,陪我去會會他們去.”
苗清隨後說道。
……“哦?完顏宗弼想要見我?”
苗清奇道。
“正是,我家大元帥想見見苗大帥,不知苗大帥可有此意?”
金軍來使恭恭敬敬的說道。
“在何處會見?”
苗清問道。
“全憑苗大帥安排就是.”
……金使走後,苗清問道:“世襲,此事你怎麼看?”
申世襲聞言說道:“大帥,且去會會又有何妨?去聽聽完顏宗弼是怎麼說的,探聽下金軍的動向也是好的.”
“就依世襲所言罷,去會會他去.”
……會面地點定在一片曠野之中,雙方各帶二十名隨從,苗清將申世襲、趙忠信等人都帶來了,完顏宗弼帶了張之周、完顏亮、完顏元宜等人。
“苗兄,久聞大名,如雷貫耳啊,真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勝似聞名啊,呵呵.”
完顏宗弼見苗清等人過來後,首先打招呼道。
“哪裡,哪裡,在下區區薄名,怎如大元帥天下聞名啊,大元帥之威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
苗清也是客氣的說道。
趙忠信只見完顏宗弼年約五十餘歲,長的獅鼻闊口的,身材異常高大,雖已年過五旬,可仍極具威勢,站在那裡不怒自威。
趙忠信也見到了老熟人,完顏亮,於是趙忠信給完顏亮打招呼道:“亮兄,別來無恙乎?”
完顏亮哼了一聲道:“還好,還沒被你整死.”
“哈哈,我整你甚麼了?亮兄誤會本將了.”
趙忠信笑道。
完顏宗弼看了完顏亮一眼道:“怎麼?你認識他?”
“大元帥,他是我臨安老相好的,此人奸詐異常,卑鄙無恥之極.”
完顏亮恨恨的說道。
“不可無禮.”
完顏宗弼呵斥道。
完顏宗弼接著問苗清說道:“苗兄,這位少年英雄是?”
“他是我部趙忠信趙統制,大宋新科武狀元呢.”
苗清笑著答道。
“哦?武狀元?當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啊,苗兄所部真是兵強馬壯啊.”
苗清擺擺手道:“大元帥,有話就直說罷,在下洗耳恭聽.”
“好,苗兄果然是個直爽之人,那本帥就明人不說暗話了,苗兄以為目前你部所處是何境地?是否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完顏宗弼說道。
“山窮水盡?大元帥說笑了罷?我部目前兵強馬壯,吾麾下戰將如雲,怎麼就到了山窮水盡之境地?”
完顏宗弼笑道:“苗兄,不必再硬撐了罷,你們現在是何狀況,你比本帥清楚,難道非要本帥點明瞭不成?”
苗清沉吟半響道:“這麼說,你是很是瞭解我軍了嗎?那依你之見,我等該當如何?”
“之周,你來說.”
完顏宗弼吩咐張之周道。
張之周聞言說道:“苗大帥,你們不是要歸宋嗎?不是要南歸嗎?我大金可以給你們錢糧,給你們牛馬,你們要甚麼我大金就可以給甚麼,但條件只有一個.”
“哦?甚麼條件,說來聽聽.”
苗清說道。
“那就是你部歸降我軍,並作為我軍之內應,拿下仙人關,只要你部為我大金立下此奇功,到那時,苗大帥,高官厚祿,榮華富貴就唾手可得了.”
張之周說道。
“我若不同意吶?”
苗清問道。
“不同意?不同意的,我大軍定將爾等亂匪斬盡殺絕,雞犬不留.”
一旁的完顏元宜喝到。
護衛苗清來的成烈一旁聞言怒道:“你他奶奶的來斬來試試?老子看你有這胃口沒有,小心肉沒吃到,反倒蹦掉你的大牙.”
苗清連忙制止成烈說道:“大元帥,請容在下考慮幾日如何?”
完顏宗弼捻鬚微笑道:“當然可以,給你三日時間,三日之後若不應允,這後果你應該清楚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