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林達防禦使大人,末將願率五百鐵騎為先鋒,星夜追趕苗匪趙忠信部,請大人下令罷.”

溫佔孫請將令道。

溫佔孫乃金國都統制兀林達的妻弟,並無甚特別的本事,只是憑著與兀林達的關係在兀林達帳下任正將一職,並仗著關係平日裡驕橫跋扈,經常打罵士卒,倚強凌弱、為非作歹,為兀林達帳下士卒所不喜。

此次兀林達所部接到完顏宗弼追擊趙忠信的軍令後,不敢耽擱,立即準備啟程追擊,可大軍出動不是那麼簡單的,需準備糧草、器械、馬匹,研究追擊路線等等,於是兀林達擬派人為先鋒,先行追擊,自己親率大軍隨後。

溫佔孫心想,不就是幾個亂匪嗎?就算他們人多些,怎是自己所率金軍鐵騎的對手?若追上趙忠信所部,並將其擊破,並且能夠拿住趙忠信,那豈不是奇功一件?升官發財就指日可待了。

這等功勞萬不可讓他人拿走了,於是溫佔孫請命率部作為前鋒追擊趙忠信。

自己小舅子是甚麼德行,兀林達心裡很清楚,本不欲允諾,可轉念又想到,只要自己吩咐溫佔孫只許追擊並咬住趙忠信所部,而不許其接戰,等後續大軍再一舉拿下趙忠信所部,這功勞就讓他取罷,省的老是有人在背後說閒話,於是兀林達點點頭說道:“也罷,允你率前部先鋒追苗匪趙忠信所部,但萬不可與之接觸,只要發現苗匪,必須即可向吾稟報,萬不可輕敵,切記不可與之接戰,不可貪功.”

“姐夫……兀林達大人,您這又是何必吶?諒那些土匪草寇怎是我大金鐵騎的對手?統制大人,不用您出馬,吾只需本部人馬就可將其拿住,獻與您的帳下.”

溫佔孫不以為然的說道。

“說了讓你不可輕敵,你可知道奚部八千餘兵馬就是被這些人馬擊敗的,難道你還想重蹈覆轍嗎?”

兀林達呵斥道。

“統制大人,奚人怎可與我大金鐵騎相提並論,您……”“住口,再敢多言,給我滾出大帳去.”

溫佔孫欲待再說被兀林達打斷道。

“知道了……”溫佔孫嘟囔著道。

奶奶的,等老子將那趙忠信的人頭提回來之時,老子看你有何話說,溫佔孫暗道,溫佔孫心中直接以兀林達老子自居了。

兀林達越想越覺得不放心,於是說道:“納謀魯布達何在?”

“末將在.”

納謀魯布達聞言出列道。

“命你與溫佔孫各領五百鐵騎,星夜追趕苗匪趙忠信所部,找到之後,即可稟報本將,之後死死拖住他,切記不可輕敵,不可冒進.”

兀林達下令道。

納謀魯布達膽子雖小,可為人還是比較謹慎的,因此用他與溫佔孫同領先鋒,就應該能防止出現意外。

“末將遵令.”

納謀魯布達早就知道趙忠信就是從前阿速莊遇到的那個趙五百,當時納謀魯布達簡直被趙忠信坑慘了,坑怕了,心裡那是極不願意,極不想與那狡猾如狐的趙五百打交道了,可兀林達將令已下,納謀魯布達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了。

……金國鎮國上將軍烏延蒲盧渾烏古敵昏山人,龍虎衛上將軍孛古剌之子,乃金軍一員猛將,因屢立戰功,被封為鎮國上將軍。

烏延蒲盧渾膂力絕人,能挽強射二百餘步……雖目前已年過五旬,但武力不減當年,率軍駐守平陽府一帶,以策應金軍各部。

烏延蒲盧渾接到完顏宗弼的將令後,不敢怠慢,立即召集部下商議出兵一事。

“上將軍,殺雞何用牛刀,不用上將軍出馬,末將願率一支兵馬,定斬那苗匪趙忠信首級獻於上將軍帳下.”

烏延蒲盧渾麾下一員名叫準土谷的將領聞言烏延蒲盧渾欲親自領兵南下後勸道。

烏延蒲盧渾搖搖頭道:“不可如此,大元帥的書信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是令我親自率軍南下,因而吾此次親自率兵南下,捉拿此賊.”

“可上將軍年事已高,這萬一有個甚麼閃失……”“廉頗七十尚能上陣殺敵,吾剛過五旬,就不能上陣廝殺了嗎?爾等不必多言.”

烏延蒲盧渾說道。

“那上將軍擬率多少兵馬南下?”

烏延蒲盧渾一員將領問道。

烏延蒲盧渾沉吟片刻道:“傳我將令,令洪洞縣三千駐軍、浮山縣三千駐軍兩日內即率兵南下,我親率四千兵馬於平陽府南下,兵分三路,定當剿滅趙忠信所部.”

烏延蒲盧渾接到將令後不敢怠慢,分兵三路南下,擋住趙忠信北上。

不過心裡有些不以為然,區區幾個流竄土匪就將都元帥完顏宗弼急成這樣?不過土雞瓦犬耳,若被其碰到,定當生擒活捉,然後千刀萬剮。

“大元帥,這樣一來,留守平陽府的人馬是否少了點?”

烏延蒲盧渾手下將領問道。

烏延蒲盧渾笑道:“此等草寇流賊,只會到處流竄,怎敢攻我城鎮?況且就算他吃了雄心豹子膽,想攻打我城鎮,他拿甚麼攻?他有攻城器械嗎?拿人填嗎?況且這麼多年,可有敵軍越過開封府?你多慮了,吾留兩千兵馬駐守平陽府足矣.”

……“統制,是否找個地方歇息歇息啊?弟兄們都累壞了,許多馬也跑不動了.”

張敵萬問道。

趙忠信點點頭,是得休息休息、睡個覺了,趙忠信所部自前日半夜開始作戰,突破金軍奚部防線後就一直在行軍,一日一夜已跑出了上百里之多了,黑旗軍將士們也累的夠嗆,可在趙忠信嚴令之下,仍是勉強支撐的。

這人又不是機器,堅持一兩天不睡覺可以,久了就不行了,並且人堅持的住,戰馬可堅持不住了,已經有許多戰馬跑脫力了,可後面有金軍鐵騎緊緊追趕,金軍騎兵基本都是配備著雙馬甚至三馬,行軍速度極快,而趙忠信所部基本都是一人一騎,這樣的話,趙忠信跑也會追上,不跑休息也會被追上,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趙忠信真是頭疼啊,這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目前這個情況看來是非休息不可了,趙忠信自己也是眼圈發黑,氣喘如牛,也快堅持不住了。

“傳我將令全軍原地暫且休息,但不可脫衣卸甲,等候將令.”

趙忠信考慮良久後問道。

隨後趙忠信問道:“錢順何在?”

“來了,來了,統制,小的在.”

錢順聞言諂笑的過來道。

錢順被張志超抓獲後,就一直被趙忠信帶在身邊,錢順此人其他本事沒有,路倒是挺熟悉的,特別是河北的道路特別熟悉,因而趙忠信就逼迫錢順加入了黑旗軍。

錢順也是無可奈何,這些人一個個如狼似虎的,稍不對勁,就以千刀萬剮相威脅,這跑又不跑不掉,況且錢順也不敢跑,於是錢順只好加入了黑旗軍,專門負責指路。

不過錢順也因此因禍得福,從此之後就一直跟隨著趙忠信南征北戰,命還挺大,其間也遇到過無數次的危險,居然安然無恙,連傷都沒有受,之後積功被封為烏林侯。

若干年之後錢順雙目含淚對其孫子說道:“吾錢家有此榮華富貴,全是吾皇所賜,當年你爺爺只是被人唾罵的金軍一小卒,自從遇到吾皇后,蒙吾皇不棄,從此後你爺爺我跟隨吾皇南征北戰,特別是我黑旗軍建軍初期,縱橫金地數千裡,殺的金軍血流成河、哭爹喊娘,真是威風啊,壯哉啊我黑旗軍,壯哉吾皇.”

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錢順,這三條路各通向哪裡?”

趙忠信指著前方三條岔路問錢順道。

“統制,這最右邊這條路通向河中府,中間這條岔路通向平陽府,過了左邊這條路有個山谷,穿過山谷後就可直達慶陽府了.”

錢順聞言觀察了一下回答道。

“拿行軍地圖來.”

趙忠信吩咐道。

趙忠信趴在地上細細的看起地圖來,河中府?平陽府?山谷慶陽府?此三府分別位於趙忠信所部的東南、正北、西北方向,趙忠信用屁股想也知道金軍肯定會從這三府之中派兵堵截,肯定會前後夾擊,妄圖將黑旗軍一舉殲滅。

只是趙忠信不知道北面金軍從何而來,但自己必須選擇一條道路,若選錯的話,迎頭遇到北面前來圍堵的金軍,那黑旗軍就凶多吉少了。

“張志超回來沒有?”

趙忠信隨後問道。

這個關鍵時候情報就顯得異常重要了,因為稍有不慎,黑旗軍就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境地。

因此趙忠信一直不斷派斥候出去,探查金軍動向,張志超率本部負責探查後面追擊的金軍。

張翎等人也建議趙忠信可以用雷珠砸出一條血路,可這些招數可不能經常使,金軍又不是傻子,一旦識破雷珠的弱點就麻煩了,也就是雷珠威力其實不是很大,只要人排列的不是過於密集,並且雷珠扔過來後趴下閃避,那殺傷力就不會很大了,況且趙忠信手上雷珠也不是很多了,行軍作戰中也無法制作,材料也找不到,因此不到關鍵時候,趙忠信是不會下令使用雷珠的。

趙忠信必須想別的法子,讓黑旗軍在這千難萬險之中存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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