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剛統制回來了.”
此日趙忠信正與申世襲商談黑旗軍之事時,三彪前來稟報道。
“快讓他進來.”
趙忠信吩咐道。
歷掌櫃從臨安帶來的財貨在自杞國境內被搶,趙忠信回到磨彌部,詳細詢問了當時的情況之後,就下令剛俊前去探查到底是何人搶了這些財貨,剛俊是當地人,應該能很快知道是甚麼人乾的。
果然剛俊很快就回來了。
“末將拜見主公.”
剛俊風塵僕僕的趕回來施禮道。
趙忠信擺擺手問道:“查清楚沒有?”
“回稟主公,都查清楚了.”
剛俊答道。
“甚麼人乾的?”
趙忠信接著問道。
“是自杞國的一個名叫泰安村的部落族民乾的,此村人人尚武好戰,悍勇異常,向來以掠奪他人的財物為生.”
剛俊答道。
“泰安村,泰安村.”
趙忠信喃喃自語道。
泰安村,強盜村?你們再悍勇,能勇的過我身經百戰的黑旗軍嗎?這他孃的敢搶老子的貨物,老子讓你們用命還,趙忠信心中暗道。
“申公,此事你怎麼看?當如何取回這些貨物?”
趙忠信考慮片刻後問向申世襲。
申世襲沉吟半響道:“主公,此事若想穩妥起見,主公可去找施迦羅,讓他與那泰安村甚至與自杞國之人交涉,可這樣一來,這也許花的時間就很多了,短期內可能無法取回這些財貨,甚至交涉不成,永遠取不回來都有可能.”
“主公心中早有定策了罷?”
申世襲接著微笑著問道。
“哈哈,真是甚麼事情都瞞不過申公您啊,你說的沒錯,曠日持久是不行的,我黑旗軍目前缺的是時間,我沒那麼多工夫與他們消耗,因而還是快刀斬亂麻罷,迅速出兵搶回這批貨物,並將為首之人斬首,以儆效尤.”
趙忠信說道。
趙忠信下一步就是建立商路,賺錢養軍,若這次不給他們一個厲害嚐嚐,不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如何才能建立商路?貨物運到就被搶了,那還了得?申世襲聞言有些吃驚的道:“主公,這樣一來,您就不怕激起自杞國起兵報復嗎?我黑旗軍目前千難萬難,再也經不起折騰了啊.”
趙忠信搖搖頭說道:“申公你說的很對,我黑旗軍目前是千難萬難,但之所以是千難萬難,我等更不應示弱,反而更應該強硬,更加心狠手辣,這樣才能鎮住他們,讓他們恐懼,讓他們害怕顫抖,我黑旗軍才能贏得發展的良機.”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個道理趙忠信比誰都懂。
要想在此立足,必須要比敵人更狠、更兇才行。
“至於自杞國起兵報復,這我只有對付他們的辦法,若他們敢來,我定將他們全殲與此.”
趙忠信接著說道。
自杞國之軍再厲害,能厲害的過金軍鐵騎?他們人馬再多,能多過金軍?自杞國的兵馬如躲在山野叢林之中,趙忠信真還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若他們真的率軍前來報復,與趙忠信正面作戰,那趙忠信就絲毫不怵他們,並有把握將他們擊敗,甚至全殲。
況且趙忠信手上還握有一支百戰之師,背嵬軍,這可是能以一當十的軍隊,連金軍都被他們殺的聞風喪膽的,還怕這些由山野鄉民組成的烏合之眾嗎?此次就以自杞國來立威罷,並震懾周圍的其他部落。
“三彪,去叫張敵萬、王剛過來.”
趙忠信下令道。
申世襲心中暗歎,這趙忠信與苗清的性格完全不一樣啊,苗清有些優柔寡斷的,甚麼事都是瞻前顧後的,這也不能說苗清都是錯的,甚麼事情考慮清楚也是對的,當苗清有些過於小心了,就拿此次破虜軍南下來說罷,苗清就是因為太小心了,太謹慎了,遲遲不能做出決斷,錯過了最佳時機,因而……而趙忠信的性格完全不一樣,殺伐果斷,該殺的時候絲毫不手軟,決不跟你客氣,甚麼事情想好了後也是當機立斷的,絲毫不拖泥帶水。
跟隨這樣的主公也許今後真的能做出甚麼大事啊?申世襲暗道。
“來,申公坐下,來,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
趙忠信隨後對申世襲說道。
終於有個文人,有個智囊能與自己探討黑旗軍的發展之路了,一個好漢三個幫,三個臭皮匠能頂一個諸葛亮,趙忠信再怎麼腦殼靈光,但也是一個腦袋,有些事情趙忠信也會想不到的,也會出錯的。
以後有機會一定多找些這樣的人才。
申世襲聞言坐下喝了口茶說道:“主公,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強軍首先要強刃,強甲,強兵,不但如此還要強軍心、強民心,上下齊心,其力可斷金也.”
“好,申叔所言甚是.”
趙忠信拍了拍大腿說道:“這如何強法?忠信願聞其詳.”
“主公.”
申世襲接著說道:“強甲強刃無非就是能製出堅韌之甲,鋒利之刃,當然還有其他方面的軍械,這無需多言,強兵主公已經做的很好了,明賞罰,嚴軍令,令行禁止,主公的軍令已經深入人心,已經做的很好了.”
趙忠信點點頭,自己讓歷掌櫃將沈衝、沈明兩父子與許多工匠帶來此地的目的就是這個,自己將盡最大可能製造出這個世上最犀利的兵刃,最堅韌的鎧甲。
至於嚴酷的軍令,當時在金軍腹地作戰之時,因特殊原因不是做的很好,童雷等人率本部離開黑旗軍就是例子,在那個時候趙忠信沒辦法,你不能給予他們甚麼,那麼就不能要求他們甚麼,將欲取之必先與之。
今後有條件一定要加強執行軍令的力度,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了,趙忠信暗自下了決心。
“主公,戰國時期秦軍能擁有一支橫掃天下的虎狼之師,擁有一批幾無敗績、天下聞風喪膽的秦銳士,你知道原因嗎?”
申世襲接著說道。
趙忠信點點頭道:“這個我不太明白,申叔請講.”
“原因有很多,但最關鍵的還是秦國的軍功爵位制,當時戰國時期比較有名的精銳之軍有魏國的魏武卒,齊之技擊軍,還有就是秦國的銳士了,荀子曰齊之技擊不可遇魏氏之武卒,魏氏之武卒不可遇秦之銳士。
也就是說秦之銳士乃是天下獨一無二的,無敵於天下.”
申世襲說道。
“哦?為甚麼這麼說?”
趙忠信問道。
秦之銳士趙忠信也知道,但這個說法還是頭次聽說。
申世襲喝了口水接著說道:“齊國是諸國中變法比較早的國家,春秋時期就開始擴大兵源,士可以參軍,百姓也可,齊國專門挑選一些身體條件好的人上戰場,這些人都有一定的技能,而且他們可以透過上戰場殺敵來獲取報酬,殺一個人八兩金,這可以說是齊國的僱傭兵,剽悍善戰。
而魏武卒乃是一人訓練出來的,那就是吳起吳大將軍.”
“就是那個殺妻求將的吳起?”
趙忠信有些對此嗤之以鼻。
申世襲哈哈笑道:“欲成大事者,至親亦可殺,主公怎能在乎這些小事?主公先不必理會此人的私德,吳起收買軍心那可是有妙法啊,跟士卒吃一樣的飯,睡一樣的床,自己也背糧食跟兵器,而且士卒如果有毒瘡,吳起會替他吸膿液,因而士卒願為他賣命,除了這個以外,吳起的練兵很有一套,首先就是穿鎧甲,能拉十二石弩弓,背五十支箭,再加一個把戈,戴上頭盔跟寶劍,背三天的糧食,半天要走一百里算合格,合格的能成為武卒,家裡可以免徭役.”
趙忠信連忙施禮道:“申公教訓的事,忠信受教了.”
不過為了做甚麼大事,而殺至親,這種事趙忠信是做不出來的。
申世襲點點頭接著說道:“吳起在時,魏武卒鮮有能與之匹敵的軍隊,但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吳起走了之後,魏武卒就每況日下了.”
“據我所知,戰國諸國除了秦國之外,也有軍功獎賞之舉,但為何是秦之銳士天下無敵啊?”
趙忠信邊思考邊問道。
“主公問的好,問到要緊之處了.”
申世襲笑道:“這還是因為是軍功爵位制,秦之軍功爵位制分成了二十級,士卒不管是奴隸也好,是貴族也好,總之無論出身,只要你在戰場立功,那麼久能得到相應的爵位,而爵位待遇之豐厚是戰國其他諸國所不具備的。
戰國其他諸國未形成像秦國這樣的長期、有效、獎賞豐厚的軍功爵位制,因而就相形見拙了.”
申世襲答道。
“主公,王剛、張敵萬二位統制已到.”
正在此時,三彪進來稟報道。
趙忠信點點頭道:“讓他們進來罷.”
“申叔您稍後,一會接著說.”
趙忠信隨後說道。
申世襲笑著點了點頭。
“末將拜見主公.”
王剛、張敵萬二人進來拜見道。
趙忠信微微點頭道:“兩位統制,自杞國泰安村之事你們都已知道了罷?”
王剛、張敵萬二人對視了一眼,齊聲道:“末將有所耳聞.”
“嗯,命你二人率本部兵馬跟隨剛俊前往那泰安村,奪回歷掌櫃帶來的貨物,並將首惡給我帶回來,據報那泰安村男女老幼只有區區數百人,沒問題罷?”
趙忠信下令道。
這區區數百人,就輪不到趙忠信親自出馬了,王剛、張敵萬率本部鐵騎就能輕鬆拿下了。
“末將遵令,不過主公,拿下這些劫匪後,剩下之人該如何處理?”
王剛問道。
趙忠信沉吟片刻說道:“全部斬殺,一個不留,處理完了將泰安村燒成灰燼.”
斬草除根,雞犬不留,趙忠信甚麼時候有這麼很了?申世襲吃驚的看著趙忠信,這跟從前那個在阿速莊的趙忠信完全不一樣了啊。
“這……”王剛遲疑道。
岳家軍可是對百姓秋毫不犯的,可趙忠信倒好,動不動就殺人放火的,簡直不留餘地。
“怎麼?王統制想違抗軍令嗎?”
趙忠信見王剛猶豫後問道。
“末將不敢,只是從前在嶽大帥帳下之時……”王剛猶猶豫豫的說道。
“你是說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嗎?”
趙忠信說道:“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依我看來是對自家人來說的,對敵我又何必如此心軟?對劫我財貨的匪徒,我就是要拆他的屋,搶他的財貨,並且要將他們斬盡殺絕,一個不留,不殺不足以立威,去執行軍令罷.”
“末將遵令.”
王剛、張敵萬二人接令後大踏步出去集結人馬去了。
趙忠信望著兩人出去後,冷笑不已。
既然要做,就做徹底,既然要殺,就殺徹底,要將他們震懾的渾身發抖,從此後不敢妄動,況且這完全靠劫掠為生的這一村人都不是甚麼好東西,該殺!這個時候萬不能有婦人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