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章相公有令,命眾將進見.”

黑旗軍中軍帳前,一名全身披掛的黑鷹司將領手按腰刀大聲唱道。

王剛、趙祥、張敵萬、高虎、臧虎、裴猛、劉開山、馮湛、張龍、車大山、蕭達成等數十員黑旗軍主要將領依次走上了中軍帳前的三級木階。

除了黑旗軍的將領之外,還有數十員宋軍將領。

此次趙忠信是奉旨督軍,統領天下兵馬,因此趙忠信召集宋軍將領前來議事,統籌對金作戰,這些人也不敢不來。

因此宋軍的主要將領,如三衙三帥楊存中、成閔、王權,浙西置制史張子蓋,池州都統制李顯忠等將也依次走進了中軍大帳,老將劉錡因重病在身,無法親自前來,因此就委派其侄劉汜前來聽調。

除此之外,宋左相陳康伯,參謀軍事虞允文等人也是一同前來。

雖然此時趙忠信已經名揚天下,不過在臨安朝廷這些官員、將領眼中,趙忠信仍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兒,雖在南面鬧得熱鬧,但仍是沒有任何資歷,眾人均是感到異常納悶,為何陛下要全權委派此人領軍?一些明眼之人早已看出了此時宋官家趙構已經被趙忠信所控制,挾天子而令諸侯,眾人明知如此,可毫無辦法。

宋軍此前與金作戰,大敗虧輸,連戰連敗,兵馬折損無數,剩下的宋軍一個個如同驚弓之鳥般的。

此時再派兵與黑旗軍相爭,勝負難料,還會便宜了金軍,並且趙忠信雖挾持了天子,手段不太光明磊落,有些齷齪,可明面上趙忠信確實是奉旨行事,若起兵與黑旗軍爭奪趙構,那就是行叛逆之舉,與造反無異。

因此此時雖宋廷許多官員、將領心中是極為不情願,但也不得不來,不敢抗旨不遵,不過一些宋軍將領在進入中軍大帳的同時,臉色均是露出了一些不以為然的神情。

中軍大帳之中,趙忠信居中高坐,左相陳康伯坐在趙忠信的左邊,申世襲坐在右邊。

兩側有許多標牌、兵器架等等,三彪等黑鷹司將領率數百鷹衛分佈在中軍大帳兩側,按刀而立,冷冷的注視著進來的眾人。

“下官、末將等拜見平章相公,拜見陳相公.”

雖宋軍將領有種種不滿,不過仍是以屬官之禮參見,畢竟目前聖旨已下,趙忠信已經是大宋樞密院使、平章軍國重事了,此為無法改變的事實。

趙忠信正襟危坐,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陳康伯臉色極為難看,臉上陰晴不定的,昨日陳康伯與趙構的談話,如晴天霹靂一般,將陳康伯驚得一夜未眠,到現在都未回過神來,神情恍惚,萎靡不振。

難道大宋真的要變天了嗎?陳康伯此時心中來來往往的就是這一句話。

“諸位”趙忠信用食指輕輕的敲擊著案几說道:“北虜背盟南下,數十萬大軍犯境,害我軍民,奪我土地,其賊勢也是聲勢浩大,不可一世,我大宋軍民雖奮起抗爭,可怎奈天不佑我,與金作戰連連失利,目前的戰局本王就不多說了,在座的許多人比本王清楚,本王要說的是,我大宋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了,我大宋延續兩百餘年之國脈已經危在旦夕了,我大宋百姓也將被北虜鐵騎踐踏,我大宋也將會重蹈靖康之難,因此,我決定向金軍發起全面反擊,與敵決一死戰,不將北虜驅逐出境,誓不罷休,望諸位戮力同心,驅逐北虜,復我江山社稷.”

趙忠信此言一出,還是引起了不少將領共鳴,特別是一些宋軍將領,如李顯忠等人。

李顯忠本名李世輔,綏德軍青澗人,年四十餘歲,膽略過人,武藝超群,建炎年間,因延安府失守,被迫仕金。

後輾轉南下,全家老幼不幸遇害,又投於西夏,借兵攻金,其後又被西夏猜忌,轉而投宋,後統兵破西夏鐵鷂子軍。

期間宦海沉浮,鬱郁不得志,後因完顏亮南侵,才又被起用,李顯忠全家均死於金人之手,此國仇家恨,沒有人比他更痛恨金軍。

眾將聞言均大聲符合,紛紛表示願意跟隨趙忠信反擊金軍。

不過也有不和諧之的聲音,權馬軍司公事成閔此時心中感到憋屈難當,自己堂堂殿前馬帥,朝廷重臣,居於居如此草寇之下,並今後要聽從草寇頭領的調遣,與草寇同伍,成閔心中怎不憋屈難當?關鍵是趙忠信搶先一步挾天子而令諸侯,為何不是自己?為何自己沒想到?如此一步登天的機會,千載難逢啊。

於是成閔實在忍不住了,開口冷笑道:“無知小兒,怎知金軍的厲害?全面反擊?拿什麼反擊?就憑你區區十餘萬烏合之眾嗎?我大宋數十萬王師都佔不到金軍的便宜,你嶺南蠻荒野民也想與金一爭高下,簡直是痴心妄想.”

當初趙忠信到臨安之時,派人給成閔等人送禮,自居其下,態度謙卑之極,現在搖身一變,騎在成閔等人的頭上拉屎撒尿、作威作福,此更使得成閔等人憋悶不已。

成閔此言一出,頓時激怒了黑旗軍眾將,黑旗軍上下均將趙忠信視作神一般看待,如此羞辱趙忠信,怎不使黑旗軍眾將心中大怒?“直娘賊,你說什麼?”

劉開山暴怒的吼道:“醃攢潑才,你娘子般的宋軍,打不過金軍,老子黑旗軍就不行嗎?”

“開山哥所言甚是.”

許超也吼道:“他們就是一群洗淨屁股讓金人亂入的醃攢貨色,呸,哪裡還能算是男人?”

“媽的,再說小心老子大耳瓜子抽你.”

一些宋軍將領見劉開山、許超將宋軍都罵了,於是也是氣急亂罵,武人脾氣火爆,雙方撥出兵刃當場就要火併。

剛剛接替趙密接任步軍司管軍,三帥之一的王權也跳出來應和成閔,不願意聽從趙忠信的調派。

趙忠信心中早已預料到會有如此局面,因此在成閔口出不敬之語時,並未說話,臉上也沒有任何波動,此時見場面有些失控,於是重重的敲了敲桌子喝道:“你們想幹什麼?當吾軍法是兒戲嗎?還不退下?否則定當軍法從事.”

劉開山、許超等人聞言均還刀入鞘,退了回去,不過仍是怒目圓睜,盯著對方。

“哼,軍法?”

成閔接著冷笑道:“軍法乃是你們的軍法,又不是我大宋的軍法,還做不了我等的主,王太尉,我們走.”

成閔說完就招呼王權及其親衛,就欲轉身離去。

剩下的宋軍諸將見狀有的暗暗搖頭不齒,有的不知道該不該跟著成閔等人離去,還是該留下,同時有不少人幸災樂禍的,均想看看趙忠信如何收場?“成太尉,你想幹什麼?”

李顯忠氣惱的站起身來斥責道:“大敵當前,你們怎可如此?趙相公乃是陛下敕封的樞密院使、平章軍國重事,並命他統軍抗敵,如此,不遵君命,是為不忠,違抗軍令,是為亂軍,因而我等當遵從君命,聽從趙相公調遣.”

李顯忠說完,拱手對趙忠信說道:“平章相公,末將所部願聽從趙相公驅使.”

此倒不是李顯忠是個阿諛奉承之人,故意討好趙忠信,而是李顯忠在統軍已久,深知宋軍一些令人扼腕長嘆的弊端,那就是宋軍軍紀鬆弛,將帥離心是常有之事,與敵作戰之中經常會出現各行其道之事,很多時候,就因為如此而功敗垂成。

“叔父在來之前親口對本將說過,命本將所部聽從趙相公號令,因此本將所部也願聽從趙相公號令.”

劉錡之侄劉汜也出列拱手說道。

李顯忠、劉汜二人這麼一說,使得許多本打算離開的宋軍將領又猶猶豫豫的留了下來。

成閔見狀大怒,指著李顯忠喝道:“西賊,你個小小的統制,竟敢在此胡言亂語?我來問你,樞密院使、平章軍國重事是陛下敕封的嗎?乃是奸人逼迫陛下所為,乃是矯旨,此乃是眾所周知之事,既然如此,我等為何要聽從他的號令?”

成閔真是鬱悶,眼看著就要拆了趙忠信的臺了,只要人心崩離,將帥異心,那麼趙忠信這個平章軍國重事、樞密院使也當不了多久,到時候還得他們這些老將出馬才能收拾殘局,如此,大事可成。

可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願意聽從趙忠信的號令,不過還好,李顯忠、劉汜二人麾下的兵馬並不多,宋軍主要精銳還是掌握在三衙手中。

成閔想到此處,於是就看了殿帥楊存中一眼,只見楊存中雙目微閉,沉默不語,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趙忠信聞言不由得笑了起來,隨後開口道:“來人,請君命.”

顏夏木聞言頷首接令後,揮了揮手,十數名黑旗軍鷹衛就抬著詔書與一些御札從帳後走了出來。

“此為陛下所賜,命本王便宜行事,成太尉,要不要檢驗一番?”

趙忠信指著詔書與御札微笑道。

“不必了”成閔冷笑道:“挾天子而令諸侯,你所作所為與董卓無異?既如此,此等物件又能表明什麼?”

趙忠信聞言大怒,猛的拍了一下案几喝道:“成閔、王權,膽大妄為,違抗君命、軍令,大逆不道,來人,給我拿下.”

案几之上的文書、筆墨紙硯等物落滿了一地,將眾將嚇了一跳。

“哼”成閔冷哼一聲,揮了揮手,其手下親衛均聚集在了成閔周圍。

成閔既然敢來,也不是沒有準備,其麾下數萬兵馬就駐紮在距離黑旗軍不遠處,若火併,大家誰也落不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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