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奚山以東的海面之上停著十數艘大小船隻,這些船隻傷痕累累的,似乎是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
“大哥,馬上就到了,為何不走了?”
鄭慶詫異的問道。
鄭廣站在甲板上望著黑壓壓的海島說道:“我忽然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這是為何?出什麼事了?”
鄭慶接著問道。
鄭廣搖頭道:“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就是感到不太好.”
“大哥,你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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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小三那直娘賊想對我們下手?”
鄭慶問道。
鄭廣點頭道:“此次我等大敗而回,他會輕饒了我們嗎?再說此人覬覦我們的海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一直想吞併我們的勢力,加上我們此次損兵折將,實力折損了大半,因而我擔心此次凶多吉少啊.”
此次海賊出兵襲擾,各個勢力均有所收穫,除了鄭廣、鄭慶兩兄弟帶領的船隊。
鄭廣、鄭慶兩兄弟不但幾乎沒有收穫,並且還損兵折將的,在鎮海角一戰中損失大小船隻二十餘艘,手下也傷亡了四百餘人,幾乎損失了一半。
鄭廣、鄭慶兩兄弟在鎮南角敗退後才另行找個地方登陸搶了些糧草與百姓,收穫微乎其微。
“大哥,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執意回去啊?不如我們另尋去處就是.”
鄭慶說道。
“兄弟言之有理,不過你嫂子她們還在島上,這樣,你帶部分船隻找個地方隱藏起來,我悄悄帶人上島將你嫂子她們接來,其後我們一起走.”
鄭廣沉吟片刻後說道。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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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太危險了,你不能去.”
鄭慶搖頭勸阻道。
“不去你嫂子她們咋辦?我們跑了,你嫂子她們肯定會落入姓陳的手中,姓陳的那王八蛋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鄭廣說道。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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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我去,你帶人等在外面.”
鄭慶又說道。
“不行,你去頂什麼用?你去不如我去.”
鄭廣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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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廣隨後帶來一艘船悄悄的靠近了自己家人所在的海島,拋錨上岸後,鄭廣就帶著手下一百餘人就向自己家中摸去。
鄭廣等人快到家中在海島上修建的木屋之時,忽然從屋子兩側轉出數百人,高舉火把拿著各種兵器將鄭廣等人團團圍住了。
“哈哈,威名赫赫的姣木魁怎麼回家跟做賊似的?偷偷摸摸的?”
陳小三哈哈大笑著走出人群說道。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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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小三,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想幹什麼?”
鄭廣驚道。
“我想幹什麼?”
陳小三笑道:“我倒想問問你想幹什麼?你既然帶人回島,為何不到本頭領這裡覆命,就偷偷的溜回家中,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大頭領嗎?”
“陳小三,我為何非要去你那裡?我為何不能回自己家中?你算老幾?”
鄭廣怒道。
“哈哈,我就知道你從來未將我放在眼裡,不過這也沒關係,但你勾結官府,欲加害兄弟性命,就這與本頭領有關係了,來人,拿下這個勾結官府的逆賊.”
陳小三忽然臉色一變,大聲喝道。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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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血口噴人,我何時勾結官府了?”
鄭廣怒道:“你有什麼證據說我等勾結官府了?”
“你說你沒有勾結官府,那好,我來問你,你帶著三十餘艘船上千號人攻打只有區區三百餘人的水寨,居然損兵折將的,最後大敗而歸,這不是吃裡扒外,又是什麼?可憐我數百弟兄死的不明不白的,況且平日你就與官府眉來眼去的,當我不知道嗎?”
陳小三冷笑道。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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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鎮南角水寨黑旗軍他們個個都是悍不畏死之士,他們是精銳之師,他們防護的也是非常嚴密,我等已經盡力了,吃了敗仗跟我有何關係?完全是胡說八道.”
鄭廣大吼道。
“哈哈,其他兄弟怎麼沒遇到精銳之師啊?就你運氣好?就你能撞到精銳之師?他們是精銳之師?他們是精銳之師,為何在海上被兄弟們殺的落花流水的?本頭領就與手下兒郎們親手宰了數百名你口中所稱的精銳之師,廢話少說,快快拋去兵器,束手就擒.”
陳小三大喝道。
“呸,想讓老子束手就擒?做你的大頭夢去罷,老子就是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鄭廣拔出腰刀吼道。
“不降是罷?來人,帶上來.”
陳小三於是揮了揮手,隨後數十名陳小三的手下將十餘個鄭廣、鄭慶的家人帶了上來。
“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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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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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小三,你他媽的是男人嗎?為難婦人算什麼本事?”
鄭廣氣的渾身發抖,大聲吼道。
“哈哈”陳小三摟著鄭廣的娘子大笑道“本統領是不是男人,你娘子一會就知道了,是罷?娘子.”
“放開我娘,放開我娘.”
忽然之間,一個七歲孩童撲上來照著陳小三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一口,陳小三痛的呲牙咧嘴的。
“噗”一聲,一旁的朱明惡狠狠的拔出利刃將這名孩童一刀斬為兩段,鮮血流了一地,慘不忍睹。
“愍兒。
。
.”
“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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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廣夫婦同聲悲喊道,鄭廣娘子更是拼命掙脫束縛,奔過去趴在孩子屍身之上痛哭。
“媽的小兔崽子,疼死我了.”
陳小三甩了甩手怒罵道,隨後將孩子半截屍身一腳踢開,順手撈起鄭廣娘子笑道:“娘子,勿憂,大不了咱再生一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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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鄭廣娘子奮力抬頭,頂在了陳小三的下顎之處,頓時陳小三牙齒就咬在了舌頭之上,鮮血順著大嘴流了出來。
鄭廣娘子轉身撲到旁邊的長矛矛尖之上。
一旁的海賊收手不及,長矛瞬間就刺穿了鄭廣娘子,鮮血從後背等處湧了出來。
“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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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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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為孩子報仇.”
鄭廣娘子口鼻出血,咬牙吐出這幾個字後就此死去。
這一切都是瞬間發生的,將眾人驚了個目瞪口呆。
“陳小三、朱明,王八蛋,老子跟你們拼了.”
鄭廣臉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臉色由紅變青,眼裡如欲噴出火來,發出一陣怒吼,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般的揮刀撲向陳小三、朱明等人。
鄭廣身後的一百餘人一同拿起兵器向陳小三等人撲去。
怎奈人數相差實在太遠,又被對方團團圍住,只片刻間,鄭廣手下紛紛被砍翻在地,鮮血流了一地。
鄭廣勢如瘋虎,揮刀狂砍,在砍翻了對方兩人後,腿上中了一搶,踉蹌栽倒在地,被數人死死的按在地上,隨後眼睛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大頭領,待我砍下他的首級.”
朱明說罷就向鄭廣撲去。
“慢”馮新說道:“他兄弟鄭慶還不知所蹤,引他兄弟前來自投羅網.”
陳小三點頭道:“來人,掛在桅杆之上,鄭慶不來就讓他變成一具乾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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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開船,開船,快,我一定要救出我大哥.”
鄭慶雙眼通紅,連連下令道。
鄭慶很快就得到了訊息,得知了這個人間慘劇,於是憤怒的就想帶人前去海島救回鄭廣。
“五頭領,你要幹什麼?咱們的人太少,你這是去送死啊.”
鄭慶手下一個名叫劉崇的人連忙勸道。
劉崇是鄭廣、鄭慶最近才招納入夥的,此人原為漳州海口的漁民,被鄭廣等人擒獲後就被逼入夥了,此人能說會道,還會寫字,因而一直呆在鄭廣等人的身邊,頗受重用。
“送死我也要去,我不能讓我大哥活活被曬死.”
鄭慶吼道。
“可你這麼去,又有何用?除了送死,你能救出你大哥嗎?”
劉崇焦急的說道。
“那依你說,就不救了?就是死我也要和大哥死在一起.”
鄭慶惡狠狠的盯著劉崇說道。
“不是不救,應從長計議,五頭領,你那裡還有金銀沒有?”
劉崇問道。
“有,我和大哥在海島的一個地方埋了不少金銀,你問這個作甚?”
鄭慶疑惑的問道。
“五頭領,您別誤會,我的意思是將這些金銀挖出來,常言道,有錢能使鬼推磨,找幾個面生的兄弟找到看守四頭領之人,將這些金銀送給他們,讓他們手下留情,裝糊塗,我等即可趁機營救四統領.”
劉崇緩緩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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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沒事罷?快,開船.”
鄭慶下令道。
鄭慶、劉崇等人以金錢開道,而守衛鄭廣的陳小三手下貪財,於是就裝作喝醉的樣子,讓鄭慶等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鄭廣救了回來。
不過鄭廣、鄭慶的其餘家人就凶多吉少了。
鄭慶也是無可奈何,只有先暫時離開險地,再圖營救。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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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堅持住,你可不能有什麼意外啊?你有什麼事,還怎樣為嫂子,為我那小侄兒報仇啊?”
鄭慶見鄭廣雙目緊閉、臉色蒼白,並且渾身都是血,於是哭道。
大船開出去許久後,鄭慶忽然發現情形不對勁了,當時因為手忙腳亂的,就讓劉崇指揮船隻前行,可現在鄭慶發覺大船向著廣州方面航行而去。
於是鄭慶撥出腰刀,衝到劉崇面前喝道:“你這是要將我等帶到哪裡去?”劉崇把著船舵,冷冷的看著前方說道:“去廣州碼頭.”
“什麼?廣州碼頭?黑旗軍?你到底是什麼人?”
鄭慶怒問道。
劉崇隨後轉頭對鄭慶冷笑道:“我乃黑旗軍黑鷹司之人,不去投奔黑旗軍,你們難道還有地方去嗎?”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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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鄭慶氣的說不出話來。
“慶哥兒,聽他的。
。
.”
此時鄭慶等人的身後傳來鄭廣虛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