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州知州任詔日前收到急報,說叛軍已連克橫州、潯州、鬱林州、容州、滕州等州縣,賊勢浩大,勢不可擋,並稱賊軍已以數萬之眾向梧州開進,不日就要兵臨城下了。

一直到目前為止,任詔仍是沒弄清楚,這支叛軍到底是哪裡的,是何方神聖?任詔已經在梧州連任知州數年之久了,進士出身,文采出眾,詩詞歌賦那是樣樣精通,其所作《冰井》更是廣為流傳,在梧州也是開辦府學,各處設學堂。

任詔一身的志向就是想改變梧州,甚至整個廣南西路彪悍的民風,使其變得溫文爾雅。

任詔閒暇之餘還到處遊山玩水,喜歡到處題詩,在各處名勝古蹟留下了不少的詩詞歌賦。

因梧州地處南端,數十年上百年未經歷過戰火了,因而任詔這幾年知州做的非常舒坦,舒服之極,在任期滿之前,任詔還在臨安到處送禮拉關係,以爭取連任。

此次任詔聽聞數萬叛軍將至,頓時慌了手腳,這個時候詩詞歌賦就沒什麼用了,難不成還吟詩幾首能將叛軍嚇退?除非是張飛,大吼一聲能喝退曹操百萬大軍。

任詔是又想棄城而走,又有些不甘心,又是害怕又有些想與叛軍死戰,而青史留名。

任詔在猶猶豫豫之中,患得患失之間招募鄉勇,拼湊了一支兩千人的隊伍,並加固城牆,試圖據城死守。

此時雷州水師兩百餘人帶著一艘十車船、一艘八車船並十餘艘小船停泊在梧州港口,由一名副將統領。

於是任詔命雷州水師停留在港口之內參與防守梧州。

雷州水師統領實在不明白為何任詔要水師停留在港口之內參與防守,水師開出去,停留在江河之上才能發揮其最大的作用,停留在港口之內若被人堵住,就成了甕中捉鱉了。

不過因武將只有統兵權而沒有調兵權,因此這名雷州水師副將也只有聽從將令了。

“任知州,城外發現叛軍遊騎.”

這日深夜任詔剛剛喝了點小酒,做了首詩剛剛躺下,一名軍校在屋外稟報道。

“啊,叛軍來了?快快,快召集人馬上城牆.”

任詔聞言大驚失色,慌忙推開被嚇得花容失色緊緊摟著自己的小妾,披頭散髮的從床上跳起來就朝屋外跑去。

“任知州,不必驚慌,只是叛軍遊騎,叛軍主力還未到.”

這名軍校見任詔只穿了一隻靴子後連忙說道。

“你懂個鳥啊,叛軍遊騎來了,主力還會遠嗎?還不快去傳令?”

任詔氣急敗壞的罵道,完全不顧自己平時一副文雅的模樣。

任詔其實在此之前仍是心中暗暗存了些僥倖,希望叛軍不要路過此處,不要攻打梧州。

可到了此時,任詔心中哇涼哇涼的,失魂落魄的站在院子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來人,速速去安排.”

任詔呆了半響後吩咐家中管家道。

任詔命雷州水師停留在港口之內,用意就是在叛軍打來之時好接應自己家眷及其這些年自己在梧州收刮的金銀珠寶、古玩字畫等物上船,之後直驅廣州,逃之夭夭。

“南門的水被抽乾了.”

一名宋軍小校說道。

“肯定是叛軍要從這裡攻城了,來人,速速上城牆.”

一個宋軍將領下令道。

申世襲派軍截斷了南門壕溝之中的水流,使之形不成回流,因而南門壕溝水流就會慢慢乾涸。

南門地勢較為平坦,便於黑旗軍大部展開,因此申世襲打算從這裡強攻梧州。

“來人,傳令下去,擂鼓進擊.”

申世襲望著夜色中的梧州城池下令道。

黑旗軍在潯州休整三日後繼續揮師東進,趙忠信仍是與申世襲各領一路人馬,趙忠信率三千鐵騎直取韶州,申世襲率大部黑旗軍取梧州。

黑旗軍已經到了關鍵時候了,若能順利攻取梧州、韶州,那麼在今後的廣州攻防戰中將佔據有利的地位,將能斷絕廣州西、北部的援軍,可以專心對付廣州東面及廣州城了。

而攻取廣州是趙忠信的此處興兵兩廣的最終目標。

梧州城池不大,總共有四道城門,其北部是北山,山勢陡峭,不易攀登,其餘三面修有城牆,總長也就兩裡地左右,梧州東、南、西三面修有壕溝,壕溝數步寬,其中注有壕水,濠水自東門外的鱷魚池逆流,向南門、小南門、西門至櫪木橋下注入桂江。

梧州最主要的碼頭在西部,在桂江之上。

申世襲冷冷的望著這座不大的城池,心中冷笑不已,申世襲早已打聽清楚了,梧州只有兩千餘人宋軍防守,但城池越小,反倒不易攻佔,城池越小需要防守的兵力越少,移動也較為靈活,不管黑旗軍從哪道城門攻城,城中宋軍均能迅速採取相應的對策。

這就是大城防守攻多於守,小城防守守多於攻的主要原因。

大城池若兵力不足的話不如主動出擊,尋找敵軍決戰,若兵力不足,大城池防守起來將會是異常被動,處處是漏洞,很容易被敵攻破。

一個城池再堅固,再防守嚴密,總會有漏洞,只要找到這個漏洞,這個城池就會像一塊豆腐一樣坍塌。

而這個漏洞已經被申世襲找到了,那就是梧州水門,梧州一個較大的水門也在坐落在梧州西部,也就是港口所在地,梧州平日裡船隻出入就是透過這個較大的水門,同時梧州洪水排洩也是透過這個水門。

因這個水門附近的城牆常年被水侵泡,早已腐朽不堪,只要摧毀這個水門,周圍城牆必然會隨之坍塌,黑旗軍亦可一舉攻入梧州城池。

水門之上當然有水閘之類的防護,不但有水閘之類的防護,此時梧州水門附近居然還有支水師,雖然這個水師的戰艦數量不是很多,但申世襲想攻破這個水門,這支水師必然會給黑旗軍造成很大的麻煩,甚至有這支水師在,黑旗軍根本攻不破梧州水門。

這不得不說任詔將這支水師部署在梧州水門之外,有些歪打正著了。

要想攻破梧州城池,必須首先解決掉這支水師,不然就得想其他辦法,或者強攻。

“嗵。

嗵。

嗵.”

上百名面大鼓在梧州城外同時響起,隨後響起的是一聲聲淒厲的號角之聲。

一聲聲動人心魄的鼓點就像敲擊在了正在城牆之上防守的宋軍心臟上,心臟亦隨之起伏,鼓響心臟隨之跳動,鼓停心臟也像是停止了跳動。

“萬勝!萬勝!萬勝!”

在黑旗軍進軍的鼓聲、號角聲之中,在洪亮的萬勝吶喊聲中,數十具“壕橋”從黑旗軍軍陣當中被推了出來。

在夜色之中,這數十具攻城壕橋就如一個個怪獸一般向梧州城門慢慢靠攏。

“放箭,放箭,還擊,不許他們靠近.”

城牆之上的宋軍見壕橋靠近後,連忙下令還擊。

雖然宋軍之中很多人並未經歷過戰火,不知道這些黑乎乎的東西是什麼,但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估計應該是攻城車之類的,於是宋軍各種弩機、炮車如下雨般的紛紛向這些壕橋砸去。

但令城牆之上宋軍瞠目結舌的是,從城牆之上發射的各種弩箭、石塊砸在上面紛紛被壕橋彈飛,除了稍滯對方靠近的速度之外,根本沒有半點其他效果。

“火箭,火箭,燒死他們.”

城牆之上的宋軍將領見攻擊沒有效果,連忙大聲喊道。

隨著一聲令下,城牆之上的宋軍弓弩手紛紛換上沾滿火油的火箭點燃後向這些壕車射去。

但此舉還是沒有任何效果,這些火箭大部分都被彈飛了,少許火箭也釘在了壕車之上,不過令宋軍感到絕望的是,燃燒的火箭釘在上面後就慢慢熄滅了,還是阻擋不住黑旗軍前進的步伐。

這種巨大的壕車下面裝了數個木輪,上安巨木,就像一個小房子一樣,外面包裹著兩層打溼的生牛皮,生牛皮之外還有一層厚厚的鐵皮。

因而無論是箭矢還是石塊,礌石統統失效,毫無作用,數十名黑旗軍躲在裡面,奮力推著壕車向壕溝靠近。

壕車一旦靠近壕溝,車內黑旗軍士卒就會便在裡面不斷遞送土石、木材,用大木板墊底,一層層加高,最後填土,最後與平地無異。

期間黑旗軍弓弩手還可以躲在壕車當中,伺機對城中反擊。

一旦壕溝被泥土填平,那麼黑旗軍就直接面對城牆了,可以直接攻城了。

這也是黑旗軍之中有這些攻城器械,若沒有的話,只有靠人推土車填壕溝,用人命填。

這是申世襲做的兩手準備,一旦水門失手,也可以從南門發起強攻。

無論用什麼辦法,無論死多少人,都要拿下梧州城池,申世襲心中暗道。

城牆之上的宋軍傻傻的看著壕車在城下壕溝邊上忙碌著,不知所措,一點辦法都沒有。

“任知州哪裡去了?”

一名宋軍將領問道。

“屬下不知啊,剛才還在這裡啊?”

一名宋軍將校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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