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潑大雨傾盆而下,密集的雨水敲打著地面。

亮晶晶的雨珠落到地上就變成了紅色。

雨水沖刷著地面上的鮮血,形成了一灘又一灘的紅色水窪。

地面之上,已經殺紅了眼的雙方不顧如柱般的大雨,捨生忘死的拼殺著,誰也不肯認輸。

“結鴛鴦陣,不要亂了陣腳.”

鄧許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大聲喊道。

“頭兒,我們快頂不住了,人越來越少了,援軍什麼時候能到啊?”

鄧許的一名部下喊道。

牽牛山匪徒終於向鄧許等四百人發起攻擊,攻勢較為凌厲。

鄧許等人只有四百餘人,況且只是礦區看守,重兵器很少,弓箭也少,馬匹幾乎沒有,臨時召集的原被俘的自杞國曠工死的死,逃的逃,沒剩幾個人了。

鄧許率四百黑旗軍青軍將士拼死與敵廝殺,怎奈武器、人數均是與對方差距甚大,又無險可守,因而無法抵擋牽牛山匪徒的狂攻,人數是越戰越少,被對方圍在了一個小土坡下。

牽牛山悍匪狂呼著從四面圍了上來。

“噗”鄧許一刀就一名試圖突破黑旗軍防禦圈的一名悍匪一刀砍為兩段後大喊道:“青軍的弟兄們,死戰,死戰,吾等寧死絕不墮了我黑旗軍的威名.”

“死戰,寧死不降!”

剩下的一百餘青軍將士大聲吶喊著。

“大哥,這些人悍勇無比啊,我等死傷慘重,攻不進去啊,要不我們撤軍罷?”

陳同氣急敗壞的向阿戽稟報道。

阿戽、陳同以兩千餘人馬圍攻鄧許四百餘人整整四個多時辰,在對方拼死抵抗之下,付出了死傷五百餘人的代價,仍不能拿下這群人。

以往像在這種以多戰少的情況之下,早就乾脆利落的拿下了,可今天遇到硬茬了,久戰而不可得,真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做的。

阿戽氣的暴跳如雷,惱羞成怒的吼道:“現在還撤個屁啊,現在撤軍我等顏面何在?以後還怎麼在此地混下去?”

是啊,阿戽連周邊烏蠻諸部落都不放在眼裡,阿戽的目標是不但要在此地稱王稱霸,還要以此為跳板,降伏烏蠻部落,一舉統一烏蠻三十七部,並佔據整個大理國,做個真正意義上的皇帝,而不是個土皇帝。

可現在倒好,以兩千餘人圍攻只有區區四百餘人黑旗軍,人家還只是礦區守衛,結果錢糧沒搶多少,還損兵折將的,戰了整整四個時辰之後,對方仍在拼死抵抗。

這怎不讓阿戽惱羞成怒、暴跳如雷?“調我親衛馬隊上來,我他媽的就不信了,吃不掉這些狗孃養的.”

阿戽不停的怒吼道。

阿戽的親衛馬隊是阿戽手中一張王牌,均是由悍匪組成,戰鬥力較為兇悍,阿戽一般不會動用這隻馬隊。

鄧許身中數刀,鮮血染紅了趙忠信給他們新配備的鐵甲,可鄧許仍是率部死戰,鄧許仍是不停揮刀砍殺衝上來的牽牛山匪徒。

“殺!”

鄧許怒吼一聲,揮刀砍在了一名匪徒的肩胛骨上,因連續奮戰了數個時辰,鄧許已經筋疲力盡了,鋒利的刀刃砍在對方的肩膀上已無力撥出來了。

兩名匪徒見狀,一左一右揮舞著長矛猛的刺進了鄧許腹中,這個時候再堅韌的戰甲也擋不住如此近距離的攢刺。

鄧許口噴鮮血,大吼一聲,怒目圓睜的望向黑旗軍大營的方向,緊緊握著刺進身體之中的長矛,立而不倒,周圍圍上來的匪徒均是驚恐的看著鄧許向後退去。

主公啊,末將不能隨你征戰天下了,末將累了,末將先走了。

一道寒光閃過,一名悍匪縱馬一刀梟去了鄧許的首級,可即便如此,鄧許的屍身仍是屹立不倒。

“頭兒,許和尚.”

一名黑旗軍青軍將士哭著去抱掉落在地上的鄧許怒目圓睜的頭顱。

“頭兒,晚上我們吃肉、喝酒去.”

這名青軍將士不顧一切抱住了鄧許的頭顱。

身後刀槍此起彼落,將這名青軍將士活活釘死在了地上。

等到王剛、張敵萬率本部騎兵趕到之時,牽牛山黑旗軍礦場只留下了滿地的屍體與遍地折斷的兵刃,遠處被燒燬的礦坑及營地仍在雨中冒著滾滾黑煙。

戰場之中一個小土坡前,一具失去頭顱的屍體屹立不倒,周圍橫七豎八的倒著許多屍體。

冷靜,一定要冷靜,趙忠信心中默默的告誡自己。

接到牽牛山黑旗軍礦區鄧許等人幾乎全軍陣亡的訊息後,趙忠信頓時暴跳如雷,心中如火燒火燎般的,恨不得立刻率軍報復,恨不得立刻將這些膽敢殺害黑旗軍將士的匪徒一個個千刀萬剮。

可目前還未搞清楚狀況,這些土匪是從哪裡來的?有多少人?巢穴在哪裡?他們為什麼要襲擊黑旗軍?這些情況不搞清楚,盲目進軍的話,情況也行會適得其反,沒準還會給黑旗軍造成更大的損失。

趙忠信派出了一波又一波斥候探討訊息,力爭摸清此股賊寇的去向、巢穴、兵力等等情況。

一旦事情明朗,趙忠信將不惜一切代價將這夥賊寇全部誅殺,以儆效尤。

“主公,主公啊,請許末將率青軍進軍,為許和尚報仇雪恨.”

“是啊,許和尚死的太慘了.”

“報仇,報仇.”

正在此時,卞始興與李鍾刑帶著一群青軍將領頂盔掛甲不顧三彪鄧親衛的阻攔,怒氣衝衝的闖了進來,大吼大叫的要立即出兵剿滅賊寇。

吵吵鬧鬧的,亂成了一鍋粥。

“你們他孃的要幹什麼?出兵?賊寇在哪裡?他們的巢穴在哪裡?兵力有多少?向哪裡進軍?”

趙忠信喝道。

卞始興等將聞言頓時安靜下來了。

趙忠信臉色稍緩,慢慢說道:“你們以為我不心疼嗎?不痛恨這些王八蛋嗎?許和尚在筆架山之時就跟隨於我,歷盡千難險阻,經歷過無數次的血戰,在如此艱難的環境之中都沒有什麼事,沒想到今日居然……我比你們誰都急,比你們誰都急都想為許和尚報仇.”

趙忠信嘆了口氣,這麼多兄弟跟隨自己沒過一天享福的日子,就戰死沙場,趙忠信心腸再硬也受不了了。

“主公.”

卞始興等人見趙忠信臉呈悲傷的神色,哽咽的說道。

趙忠信背過身去,揮了揮手道:“好了,你們都下去罷,回去立即整軍備戰,一旦接到出兵的將令,立即出兵剿滅這些狗孃養的.”

“末將遵主公令.”

卞始興、李鍾刑等諸將一齊施禮道。

卞始興等將領出去後,趙忠信轉身默默的看著地圖,思緒萬千。

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自趙忠信等人來到大理國後,本想好好發展軍力,好好增強實力,以便有朝一日實現自己的計劃,可到了大理國後,腳跟還沒站穩,就遇到了自杞國的麻煩,剛剛解決了自杞國的麻煩,具體應該說是暫時平定了局勢,據報自杞國目前仍是蠢蠢欲動,大有捲土重來之勢,這個必須警惕,然後就是千里奔襲成都府,救回了月影,給了原破虜軍上下一個交代。

現在居然又被土匪襲擾,雖這些草寇不足為慮,可仍是件麻煩事,必須想個萬全之策,一勞永逸的解決匪患問題,否則黑旗軍無法安心發展。

“主公,剛俊、張志超回來了.”

申世襲已經進來很久了,見趙忠信伏案沉思,因此並未打擾他。

“哦,快讓他們進來.”

趙忠信吩咐道。

剛俊、張志超是趙忠信派去探聽訊息的。

“末將拜見主公.”

剛俊、張志超二人進來後一齊施禮道。

“情況怎麼樣了?”

趙忠信問道。

剛俊、張志超二人交換了下眼神,張志超說道:“剛統制,你先說.”

剛俊點點頭說道:“主公,已打聽清楚了,此股匪寇乃是牽牛山慣匪,匪首名叫阿戽,以前是個家奴,後與主人之女通姦,主人慾殺之,被其反殺後,糾結了一些人上山落草為寇,此後燒殺搶掠,綁票勒索,無惡不作,諸部落曾經聯合圍剿,可這廝仗著山寨堅固,並且居於險要之處,因此諸部落無功而返,還折損了不少兵馬,於是這廝後來就欲發變本加厲,將誰都不放在眼中,周圍普通族民恨其入骨,可又拿他無可奈何.”

“阿戽?原來如此.”

趙忠信接著問道:“賊寇巢穴打探清楚沒有?”

“主公請看.”

張志超摸出一張繪製的草圖說道:“這是山寨的位置,周圍的地形都已打聽清楚了.”

趙忠信仔細看看了後,對申世襲說道:“看來我等要做一回為民除害之事了.”

申世襲點點頭道:“主公,還是那句話,既可用之,何必殺之,當殺的必須得殺,但也不可濫殺,主公當恩威並重,威懾其餘宵小之輩,這樣才能免除主公的後顧之憂.”

“軍師的意思是?”

趙忠信問道。

“殺一部分,招降一部分,分而治之,有些事情不能全憑武力的.”

申世襲說道。

“這些平日裡欺壓良善之徒招來有用嗎?”

趙忠信接著問道,申世襲聞言微微一笑道:“我等以前在世人眼中不也是山賊流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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