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保義郎趙忠信千里之外叩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廣南路之舉實非罪臣之本意也,非罪臣之所願也。

,罪臣願交出全部兵馬與錢糧以換陛下之隆恩。

.”

趙構看著趙忠信請罪的奏章怔怔出神,久久不語。

趙忠信的這份奏章語氣謙遜之極,一一講述了趙忠信這些年在金地、在大理國等地的遭遇,其所述情狀之慘,其所受的非人的遭遇,簡直慘不忍睹、慘絕人寰,使人悽然淚下,聞者皆泣。

趙構眼前不由得浮現出當年武舉外場比試趙忠信率數十名老卒與敵拼殺的情景,趙忠信英武的身姿此時一直在趙構腦海中迴盪。

真是難為他了,趙構到此時還是有些感動了,當年之事也並不能全怪他。

不過趙忠信奏章結尾居然自請邕、梧、韶、贛、廣、潮、梅七州節度使,臉皮之厚,令趙構都有些啞然失笑。

“眾卿家,議議此事罷.”

趙構將趙忠信的奏章讓內侍讀完後說道。

“陛下,趙忠信願意歸順聖朝,實乃我大宋之福,實乃吾皇之福也,臣贊同招撫趙忠信等人.”

詹大方出班奏道。

“陛下,趙忠信此人起兵叛亂,一路殺官戮士,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增縣整整一縣軍民皆被其活活燒死,實乃駭人聽聞也,此狼子野心之人豈能招撫?陛下,臣以為當盡起天兵南下,將其剿滅.”

樓炤出班奏道。

“樓相公此言差矣.”

秦儈早已察覺了趙構已經有了招安之意,並且趙忠信與秦儈根本沒有半點瓜葛,也無半點怨仇,居然如此,為何自己還要阻攔?不如促成此事,不過秦儈希望黃溫的許諾不是水中花、鏡子月,萬一他們敢食言,老夫必將他們碎屍萬段,秦儈暗道。

於是秦儈出班奏道:“陛下,樓相公所言大軍南下,臣以為不可,王師南下,拿什麼南下?千里派兵南下,耗費糧餉無數,且不說金軍虎視眈眈的,若王師再失利,我等又該如何?”

趙構聞言心中暗中稱是,朝廷每年的賦稅也就六千萬緡左右,其中養軍就要花費四千萬至五千萬緡左右,還有龐大的官吏花銷,還有皇室花銷等等等等,入不敷出,國庫已經見底了,再有其他花費的話,確實有些難受了。

最關鍵的是確如秦儈所說,派遣御前精銳兵馬南下,若再吃敗仗的話,到那時不用黑旗軍動手,一直虎視眈眈的金軍就能將趙構等人撕成碎片,這才是趙構最為恐懼的。

“陛下”秦儈又道:“臣建議招撫趙忠信等人,至於趙忠信所求高官厚祿,給他就是,這又有何妨?”

節度使?節度使在宋完全是有名無實,已經成為虛銜,無實際領兵和為政權力,宋太宗趙光義時期,規定所有節度使管轄的支郡全部由朝廷管轄,而節度使的官職,也開始作為虛銜授予宗室、外戚、文武大臣與少數部族的首領,並沒有多少實權。

“陛下”樓炤奏道:“可泉州、廣州我大宋兩個最大的海港還在趙忠信手中,這又該當如何?”

打也是你們說的,結果打了個大敗而歸,現在打不過黑旗軍了,就想招安,朝廷臉面都被他們丟光了,樓炤暗道,並且這些明顯是趙忠信的緩兵之計,為何他們就看不出了?不過樓炤也不想繼續說了,洪皓等人就是前車之鑑啊。

“哦”趙構聞言說道:“趙忠信奏章裡說了每年上貢朝廷的市舶捐不會少於從前.”

“然也”秦儈接著說道:“若陛下還是不放心的話,臣有三計,可讓趙忠信等人束手就擒.”

“哦!卿家說的是哪三計?”

趙構一聽精神一振的問道。

“陛下,既然趙忠信等人歸順朝廷,那麼朝廷即可向廣南路派遣官吏,這個他應該不會拒絕罷?派遣官吏逐漸剝奪他的財權,這是其一,其二就是朝廷亦可向其軍隊派遣將領,逐漸瓦解黑旗軍的軍權,其三就是朝廷可以高官厚祿、金銀等物拉攏其手下將領,此事若成,趙忠信就失去了軍權、財權,到那時,要殺要剮要放還不是陛下您一句話的事嗎?”

秦儈緩緩的說道。

“哈哈,彩!”

趙構聞言心中不由得大樂:“就依卿家所言,招撫趙忠信,下旨罷.”

“不行,泉州是我黑旗軍將士用性命換來的,絕不能還給你們,不但如此.”

黃溫用手指在地圖上劃了一圈後說道:“這裡也必須歸我黑旗軍.”

硬打打不下來,妄想用嘴將泉州討回來,門都沒有,黃溫心中暗道,此次朝廷招撫黑旗軍與數年前招撫破虜軍完全不一樣,數年前破虜軍是無路可走了,是有求於朝廷,而之前雖趙忠信也是有意招安,但其後在黑旗軍取得大勝的情況下,形勢已經發生了不小的逆轉,現在雙方的實際情況是互有所求,因而黃溫也強硬了不少。

臨安朝廷任命右司員外郎李朝正為招撫大使,與黑旗軍議和招撫,此次議和由黃溫作為黑旗軍的全權代表。

“什麼?你們也太過分了罷?我等決不同意.”

李朝正憤憤的說道。

黃溫這一劃,幾乎將福建路划走了一半還多,都快劃到福州了。

“李相公”洪正箐冷笑道:“黃參謀這是算客氣的,你們不給,我黑旗軍大軍可以自己去取,不過恐怕到那個時候就不止這些了罷?”

洪正箐是隨同黃溫前往臨安議和的副手,是原破虜軍之人,秀才出身。

李朝正啞口無言,誰叫宋軍打了個大敗仗啊,洪正箐說的沒錯,目前福建路宋軍幾乎被打光了,剩下的根本不敢與黑旗軍交鋒,均是望風就逃之夭夭了。

“至於你們所說的讓我黑旗軍移地安置,更是不可能,此事不必再提了.”

黃溫接著冷冷的說道。

將黑旗軍移到他地,虧他們想的出來?若真如此的話,豈不是任你們宰割?這怎麼可能?黃溫此言一出,招撫之事頓時陷入了僵局,眾人均是默不作聲的,想著自己的心事。

“你們就不怕將事情搞砸了?到時候誰也沒什麼好處?大不了我大宋不再行招撫之事,其後我大軍南下,將爾等剿滅.”

李朝正沉吟半響後說道。

南下?朝廷真的想派軍南下的話,還有這閒工夫大家在一起拌嘴?黃溫心中冷笑不已。

“哼,既然李相公這麼說,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我們走.”

黃溫起身就要拂袖而去。

“諸位,諸位,稍安勿躁.”

林鎮起身勸道:“有話好說嘛,諸位不必如此性急啊,什麼事情不能商量嗎?”

林鎮是此次招安招撫副使。

“黃公,你看,你們這要求確實有些。

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林鎮帶著一絲祈求的神色對黃溫說道。

朝廷旨意是招安黑旗軍,若談崩了,黑旗軍一氣之下再攻佔一些州府,他們回去就不好交代了。

這些是完全有可能的。

“看在林相公的面子上,再商量商量也無不可,我黑旗軍再做些讓步,再退一步罷,就是興化軍至永安一線歸我黑旗軍,如何?”

黃溫說道。

“呵呵”林鎮笑道:“多謝黃公了,李相公,你看如何?”

李朝正還未回到,黃溫接著說道:“不過我還有個要求?”

“黃公,請講.”

林鎮說道。

“李相公、林相公,就是在我黑旗軍的地盤之內,節度使之下的官吏由我家主公安排.”

黃溫說道。

這個倒不是什麼大問題,兩廣及福建路部分地區都被黑旗軍佔領了,而黑旗軍只聽趙忠信一人的,你不同意又能怎樣?人家肯定理都不理你,照樣安排,你能怎樣?除非出兵將他們剿滅。

林鎮看了看李朝正,李朝正哼了一聲無奈的點了點頭,不然還能怎樣?此事成了,林鎮暗道,自己不久前的安排果然是正確無比的,回頭找個機會將林二孃給黃溫送過去,都招安了趙忠信。

趙忠信將要成了大宋七鎮節度使了,七鎮節度使啊,大宋還從未有過這事吶,是僅次於樞密院使的武職啊,那麼到了這個時候還留著那個女人有何用?不如趁機歸還他們。

還必須找個機會暗示黃溫,自己曾經關照過那個女人,這個可千萬不能忘了,林鎮暗道。

“哈哈,那就恭喜黃公了,恭喜趙節帥了,恭喜黑旗軍了,今後就不要再說什麼你們我們了,我等以後是同殿為臣了啊.”

林鎮隨後笑道。

廣州城門開啟,辛贊率廣州眾文武在城外迎接趙忠信率軍凱旋而歸。

“吾等恭迎主公,恭賀主公取得惠州大捷.”

辛贊等人見五百頭盔上有隻展翅欲飛雄鷹的黑鷹衛當先過來後,一齊施禮道。

五百黑鷹衛鐵甲鏗鏘,均是沉默不語,一片寂靜。

“主公哪裡去了?”

辛贊沒見到趙忠信,只望見閻三彪過來了,於是詫異的問道。

“你們聲音輕點.”

三彪低聲說道:“主公太累了,已經在馬車中睡了一日一夜了,現在還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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