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廷森驚慌下樓,為了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他還梳理了一下頭髮。

但是觸及樓下一片死寂,他的心慌得不行。

他朝外面走,他必須去找伍妙音。

他……他……竟然又傷了小西,怎麼辦?伍妙音當時為了不打擾靳廷森的兩人世界,特意與時臻呆在偏廳,兩人剛吃過飯,正切著水果打算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哪知還沒享受到兩人時間的甜蜜,就被一道撞開門的聲音驚醒。

兩人齊齊回頭,看到赤著上身,光著腳站在門口,神色頹廢的靳廷森時,兩人都驚住了。

時臻指著靳廷森,張著嘴半天都沒說話。

還是伍妙音反應快些,當即從時臻的懷中退出來,衝到他面前,問:“怎麼了?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小西……”靳廷森用著顫抖的聲音,驚惶的指著後方。

伍妙音文聞言,幾乎是立刻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她看到靳廷森都這般狼狽,不敢想現在的顧小西是什麼樣子。

當即對時臻說:“時臻,照顧他,我去看看小西.”

“好.”

時臻立刻拿著一張薄毯走過去蓋住靳廷森,然後拉著他走到了客廳。

還起身為他倒了一杯溫開水,遞給他,輕聲道:“殷總,沒事的,你不要擔心.”

靳廷森握著水杯,卻讓整個水杯都震盪了起來,然後他垂在額間的碎髮也在發抖。

時臻從未見過過這樣的靳廷森,也不是很會安慰人,當即再給他蓋了一張薄毯,還開啟了空調,問他:“殷總,你感覺怎麼樣?”

靳廷森清楚自己是不對勁,一直在努力的剋制。

伍妙音去了小西那邊,自己必須儘快鎮定下來,她深吸了一口氣,用著仍舊顫抖卻含著一分理智的聲音說道:“時臻,給我五分鐘,讓我自己呆一下.”

時臻聞言,點頭起身:“好的,那我五分鐘後再來找您.”

“好.”

靳廷森頷首。

伍妙音走入過於寬敞的客廳就嗅到了空氣中的死氣與一股淺淺的血腥味,走到樓梯上時,這種味道尤其明顯。

她的心很是不安,她不知道靳廷森會對顧小西做出什麼樣的事。

走到臥室門口,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推開了門,當即就倒吸了一口氣。

她在門口足足站了三秒鐘才反應過來,衝進去把門關上,然後將地上散落著的被子以著極快的速度蓋在了顧小西身上。

見顧小西彷彿一根木頭一樣,沒有反應,她跪在了顧小西的身旁,連帶著被子將她抱了起來,枕著自己的腿。

一邊為她搓著冰冷的身體,一邊忍住某種溫熱的液體,低聲道:“小西,你冷嗎?你還冷嗎?”

她怎麼也想不到靳廷森會把顧小西弄成這個樣子,她也是女人,清楚這種傷害比起其他的傷害更加刻骨銘心。

她也是經歷過風雨的人,但是在一刻,她竟然沒有辦法勸慰小西,反而還不爭氣的想哭。

顧小西聽得到伍妙音的聲音,也感受得到她似乎在溫暖自己,但是身體的疼痛已經麻木,心頭的疼痛也快泯滅了,她幾乎喪失了說話的能力。

伍妙音見顧小西愣愣的看著某處,幾乎沒動過,更加努力的讓她的身體回暖。

眼淚也終於忍不住,從眼中滑落,為顧小西坎坷的命運,也為靳廷森極端的矛盾。

“小西,你跟我說說話,讓我聽聽你的聲音.”

顧小西聽著伍妙音的哭泣聲,一直沒有動的身體這才微微動了一下,方便她抬頭去看伍妙音。

“妙音,我不知道我是為了什麼在活著.”

伍妙音聽出了顧小西語氣裡的絕望,立刻搖頭:“小西,你不要這樣說,事情會有轉機的,不會一直這樣的.”

“是嗎?”

顧小西彷彿對很多事情都絕望了:“我怎麼覺得這一次過不去了.”

“小西,你不要這樣想,不要這樣想,你想想今今,他還那麼小,而且你還那麼年輕,你不要就這樣就放棄了自己。

而且,你也不要去想那些讓你不開心的事,我們都會陪著你的.”

顧小西聽到今今,聽到朋友,體內所有的痛全部被激發了出來。

她縮著自己的身體,眼淚不間歇的從眼睛裡滑出,抽泣到喘不過氣來。

“為什麼我的親生父母不要我?為什麼我的養母也不喜歡我?為什麼我至今沒有家?為什麼我現在只是想和普通人一樣生活都不行?為什麼靳廷森可以把傷害我說得那麼磊落?為什麼現在連文茜都不相信我?為什麼……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錯!我不明白,我到底是為了什麼在活著?為什麼有那麼多人不喜歡我?”

伍妙音之前跟顧小西接觸的時候知道她的成長環境不是很好,可是卻不知道她是被親生父母扔棄的,而且還活得那麼艱難。

“妙音,你知道嗎?之前在菲彼得王國嫁給靳廷森的時候,我以為我能活得好一些。

因為我的養母至少不會再拿我來換錢,我想至少她讓我出嫁的那筆錢就足夠她用了。

可是沒想到,她貪得無厭,還想透過我來要錢。

沒成功後,她就去借,然後那些要債的人找不到她,就會找我。

我為了替她還錢,為了養活自己,活得很辛苦.”

伍妙音哽著喉,默默地聽著。

顧小西面朝伍妙音的身體,陷在黑暗中,她才覺得自己能緩得過氣。

“後來嫁給了靳廷森,為了不讓自己成為他們的麻煩,我一直謹言慎行,可是卻沒想到自己的丈夫還會有兩個身份,更沒想到自己會成為了別人對付他的刀。

我努力的在夾縫中求存,也是在那個時候,靳廷森走入了我的生活,成為了至今都無法消弭的痛.”

顧小西說得絕望,字字泣血:“我體諒他個性孤僻,容易極端,一直在忍受他。

可是我的愛,我的忍耐並沒有換來一點點信任。

他一次次利用我,一次次傷害我,從拘禁到強迫,從房間到地下室,我感覺我生不如死。

我一次次原諒,他一次次漠視,他始終是為了自己的權利而活,最後犧牲了我。

我當時是恨的,可是我想我把我的命都給了他,我想我可以自由了。

可是老天卻再次給我開了一個玩笑,我感覺我好累,累到再也不想期盼明天了.”

伍妙音不清楚這些話打底在她的心裡壓了多久,比起之前靳廷森經受的黑暗,顧小西的傷楚更讓她感同身受。

“小西,你可以難過,你可以盡情哭泣,你也可以照自己的方式活著。

但是你不能失去對生活的熱情與期望,你已經撐過了最後的苦難,現在就要迎來曙光,你不要放棄.”

“不.”

顧小西搖頭,聲音輕到不成語調:“我的生命再也不會出現曙光,或許,從現在開始,我的心就已經死了。

接下來,等著的不過也只是身體的死亡.”

伍妙音聽著顧小西的自我放棄,痛心至極,難以置信靳廷森竟然能在這個時候傷害她,而且傷害得那麼徹底,她很心痛。

然而她還想說什麼時,發覺了顧小西的不對勁。

她低頭一看,就見顧小西已經昏厥,她見狀,立刻將她扶起來,發現顧小西輕得驚人,竟然她都能抱得起。

將顧小西放在床上後,她為她換上了睡衣,用溫熱的毛巾把她的身上擦拭了一遍後,然後用被子將她蓋上。

幾乎是立刻的,顧小西的身體就開始滾燙,精神被擊垮,身體瀕臨極限,她發起了高燒。

她用體溫計一量,嚇了一跳,竟然有四十二度,這是超高燒。

她跑到樓下將藥箱提上來,用酒精幫顧小西擦拭著身體以便退燒,一邊給時臻打電話,讓他立刻去請大夫。

時臻接到伍妙音的電話,聽聞她的聲音,知道事情嚴重了。

答應後,立刻撥打了醫生的電話,要求對方務必立刻過來。

對方回應十分鐘後到。

他等不及靳廷森的自我整理了,衝出去對他說:“殷總,夫人那邊好像出事了.”

正要放鬆下來的靳廷森聽聞這個訊息,猶如被雷擊,他裹著薄毯,就朝外面跑。

時臻在後面追。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客廳,發現一樓沒人,才上二樓。

走到臥室門口,一股刺鼻的酒精味衝來。

靳廷森立刻推開門,看到地上還保持著之前的觸目驚心,他難受的擰眉,越過這段黑暗的路,朝裡面走。

發現伍妙音一臉肅容,正在用棉巾站著酒精在為顧小西擦拭身體。

顧小西躺在寬大的床上,瘦得可憐的臉陷在了黑色的頭髮間,面板白得驚心,但是臉頰卻紅得詭異。

他立刻伸手去碰,發現她渾身滾燙如被蒸過一樣,驚愕問道:“怎麼會這樣?”

伍妙音對靳廷森有氣,沒好氣的反問:“你覺得呢?”

靳廷森聞言,身形晃了一下,整個人後退了一步,扶著牆才站定。

他視線驚慌,神態悲蹌,緊鎖著眉道:“是因為我嗎?”

“除了你,還能有誰?”

伍妙音說出這句話後,眼中沁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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