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寬見靳廷森是真的動了殺心,下意識看了看四周,前去艘船的人還沒有回應,這才再次提醒:“蕭沁,不要以為你是蕭離的妹妹就會安然無恙,在這裡殺了你,就算是你哥也找不到任何的證據.”

蕭沁聽聞邢寬的話,再看靳廷森那雙殺氣逼人的臉,知道他說的話不是假的。

如果她還不說,真的有可能會死在這裡。

她努力撐著不斷被黑暗暈染的眼睛,艱難點頭:“說.”

靳廷森見她終於要鬆口,這才將她放在了地上,可是放在她脖子上的手卻不放,等待著她的下文。

雖然死亡擦身而過,可是卻未走遠。

蕭沁不敢耽誤,連咳嗽都不敢太久,就斷斷續續的說出顧小西的所在:“她在……最頂層.”

邢寬驚訝了的掃了她一眼,這個丫頭倒有幾分心計。

很多人都是將人藏在底層的,他也是這麼吩咐自己的人前去尋找的,卻沒想到她竟然明目張膽的把人藏在了最頂層。

靳廷森顯然也沒預料到,看著外面不斷變烈的日頭,他二話不說就往外走。

然而還沒走出船艙,一直蜷縮在地的靳慕琰突然躍起,先他一步從前方被他砸破的窗戶上鑽了出去,眼疾手快的快速攀著欄杆往上方跑去。

靳廷森見狀,立刻吩咐邢寬:“吩咐你的人立刻開船!”

“是.”

邢寬立刻拿出對講機對自己的下令。

船身開始搖晃,船下傳來了水爆聲,在轟轟作鳴中,貨船緩緩脫離了碼頭,開始往海中央駛去。

靳廷森冷著臉轉身沿著外道走到了旋轉樓梯處,慢慢上樓。

這個時候的靳慕琰已經是甕中之鱉,就算手裡有顧小西,也翻騰不出什麼浪。

靳慕琰衝到最頂層,這裡沒有什麼貨物,卻有著一個足以停下一步直升機的高臺,高臺與船面的距離間顧小西雙手被縛,懸吊在了中間。

不知道掉了多少時間,但是看著顧小西已經衝血的手臂,也知是不短的時間。

聽聞腳步聲,遊離在昏迷與清醒之間的顧小西艱難的抬起了頭,因為垂得太久整個脖子都僵了,抬起時發出卡擦卡擦的聲音。

對面,一道狼狽的身影映入眼簾,對方的手臂上有好幾道被劃開的傷痕,徐徐冒著鮮血。

他一瘸一拐的走近,她才看清對方,不是靳廷森,而是她很不喜歡的靳慕琰。

沒想到素來溫雅的他竟然落得了這副模樣,她想要牽唇笑,哪知嘴唇剛動就裂開了一條口,她微微抿唇便嚐到了腥甜的液體。

等到她吞下自己的鮮血時,靳慕琰已經來到她的身前,彷彿很欣賞她此刻的落難光景般沿著她走了一圈,才開口:“顧小西,沒想到你還是被騙出來了.”

顧小西記得自己見到蕭沁後沒多久就不省人事了,醒來之後就已經被人懸吊在了這裡。

如今見到靳慕琰一身是傷的來到了這裡,冷冷哼出一聲:“看來你敗給你的低弟弟了,不然也不會來找我.”

敗字刺痛的靳慕琰,他身手扯住顧小西被懸吊著的手,用力下拉。

顧小西發出痛苦的悶哼聲。

她的痛呼讓靳慕琰積壓在心頭的憋屈得到了宣洩,他收了力道,指尖留戀在她纖細的手臂上:“顧小西,你猜在他的心中,你有多重要.”

顧小西神色一僵,想起如今與靳廷森的相處,苦笑道:“你不要白費心機了,就算你挾持了我,也沒有用.”

“是嗎?不試試,你怎麼知道.”

靳慕琰可一直沒有忽略顧小西對靳廷森的影響力。

顧小西見靳慕琰不信,憐憫的看著他:“你連他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知道他看中什麼。

不要忘了,你看到的很多都是假象.”

她的話不算是假的,至少此刻的她對靳廷森來說是沒有作用的。

如果他能為了她放棄這些複雜的身份,他們之間又怎麼會走入這個不可逆回的冰點。

然而靳慕琰卻是不信的,聽聞顧小西還挖苦他被靳廷森矇蔽,盛怒之下揚手給了她一巴掌。

顧小西被打得頭往一邊偏,同時一股血絲伴隨著充斥著嘴裡的疼痛流了出來。

同一時間,靳廷森的聲音也衝破了風,撞了過來。

“住手!”

雖然顧小西已經灰心,可是真的聽聞那道聲音時,她的心還是忍不住雀躍。

“廷森.”

靳慕琰聽聞靳廷森的大喝,伸手勾起了顧小西的下巴,讓她的慘相能夠毫無保留的暴露在靳廷森的眼睛中。

果然,靳廷森看到顧小西的模樣後,整個人瞬間陰沉,藏在眼底的殺機此刻暴露無疑。

“靳慕琰,你如果不現在放了她,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看到氣勢凌人的靳廷森,看著他眼中的心疼,顧小西的心莫名其妙的軟了,再次喚了他:“廷森.”

靳廷森這一次聽到了,目光對準她,看著她臉上的紅腫與血跡,聽著她嘶啞的聲音,他情難自禁,輕柔喚著:“小西,你會沒事的.”

顧小西輕輕點頭,回以了信任。

靳慕琰有了顧小西這個籌碼,自然不懼他的威脅:“靳廷森,你心疼了嗎?”

說著,他驟然發力,狠狠的捏著顧小西的下巴,讓她撕裂的嘴角再度鮮血淋漓。

顧小西痛楚的擰眉,不肯再出聲,怕他會擔心。

靳廷森見到顧小西的表情,只覺一把刀插在了心頭,爆喝道:“靳慕琰,你這是在找死!”

“哈哈哈!”

靳慕琰聽聞靳廷森變調的聲音,心頭很是快慰:“靳廷森你也有今天!你現在知道毫無還手之力的痛苦是什麼樣了吧!我告訴你,還不夠!比起你給我的,這遠遠不夠!”

“你還想怎麼樣!”

靳廷森一邊說,一邊找尋邢寬的蹤跡。

“你主動退下繼承人的位置,把它還給我.”

“不可能!”

靳慕琰將手滑至顧小西的脖子,故意婆娑著說:“那你給我跪下,向我懺悔求我原諒,說不定我也能放了她.”

邢寬悄然來至靳廷森的後方,見到不遠處的顧小西后,含著嬉笑的眼睛一下子深沉。

糟了,某人的底線被挑戰了。

他輕輕碰了一下某人,給了他一個暗示。

片刻後,靳廷森的臉色黑如鍋底,一雙凌厲的眼睛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靳慕琰,你非要找死嗎!”

靳慕琰見靳廷森動怒,一臉滿意的笑著:“生氣了啊,沒關係。

只要你答應讓我安然無恙的離開,我就放了你的心上人.”

“你做夢!”

靳廷森想也不想就否定了,隨後語重心長的看了一眼顧小西,隨後冷絕開口:“你真的以為你手上有她,就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

顧小西沒有接收到他的意味深長,震驚的看著他,他的意思是,會放棄自己?靳慕琰沒想到靳廷森竟然一點都不遲疑,錯愕了一下,隨後收緊了握住顧小西脖子的手,不信的再次試探:“你難道想她死嗎?”

顧小西仰著頭,目光艱難的看著靳廷森,他真的會不管自己嗎?靳廷森垂在身側的手悄然握緊,垂眸間見到邢寬已經繞到了別處。

他不動聲色的再次看向靳慕琰,冷靜回應:“反正有你陪葬.”

一句話,摧毀了顧小西的信任,顛覆了她的認知。

也弄懵了靳慕琰。

明明之前還很擔心的,怎麼現在突然就不管用了?靳慕琰半信半疑,卻又不甘心放手。

“靳廷森,你真的寧可要江山,也不要美人?”

靳廷森見顧小西沒有領會自己的暗示,心裡很急。

抬頭瞥見邢寬已經悄然爬上了高臺,這才直勾勾的看著靳慕琰:“你可以試試.”

顧小西心碎,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由哀傷變至冷絕。

禁錮了她的身心,束縛了她的手腳,如今還要不顧她的生死,這就是他的愛。

她,承受不起。

靳廷森接觸到顧小西的眼神,一直堅不可摧的身影幾不可見的後退了,他張嘴想要對顧小西解釋,可是卻又無法說出口。

邢寬縮著身形,正在匍匐前行。

只要他能將顧小西救下,他會毫不猶豫的殺了靳慕琰!“靳廷森,你當真不在意她的死活嗎!”

手握顧小西性命的靳慕琰還在不死心的叫囂。

如今船已經行駛在了海面,他想要逃生,只有兩條路,要麼靳廷森服軟,要麼就是跳海。

前者已經行不通,只剩下了一條。

可是海水深不可測,水中的危機更是無法預估,他怕一旦入水,就會淹死在其中。

靳廷森無法再看顧小西,也無法再說狠話,只能冷著臉不答。

雙方陷入僵持。

靳慕琰一直防備著,突然察覺上方不對勁,定睛一看正好看到邢寬毛聳聳的腦袋,臉色大變。

抽出別在皮帶上的刀,一刀結束通話了懸吊著顧小西的繩索。

同時朝邢寬的腦袋甩出了刀。

邢寬剛爬到高臺邊緣,就望見一柄冷芒刺空而來,嚇得烏壓壓大叫,同時連忙縮起了脖子。

刀尖驚險萬分的紮在了離他腦袋三厘米的地方,熠熠生輝。

他後怕的拔起刀,雙眸似噴火般鎖著靳慕琰:“混蛋!我要活剮了你!”

說完,他站起身將手裡的槍拋給了靳廷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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