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西一直注意著靳慕琰,聽著他一直要自己說出他的名字,她半信半疑的問大漢:“他怎麼了?”

說到這個問題,大漢也是一臉不解:“李醫生說他可能是被浪拍了頭,也可能是之前受了很大的刺激,所以忘記自己的是誰了,而且也不記得以前的事。

怎麼,你也不清楚他發生了什麼事嗎?”

顧小西搖頭:“我不認識他.”

“啊!”

大漢愣住:“你們不認識啊?”

經慕琰聽顧小西說不認識自己,急得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牽扯了破裂的傷口,疼得直皺眉。

“你不認識我?怎麼會,你剛剛醒來的時候明明就是認識我的.”

顧小西不承認:“我只是見過你,卻不知道你是誰.”

不管靳慕琰是真的失憶,還是裝的,她都不想與他牽扯關係。

聽了她的話,靳慕琰愣住了。

盯著她看了半天,才失落的坐下。

大漢見他失落了,拍著他的背安慰道:“你不要喪氣,不記得自己是誰也沒什麼。

大不了取個新名字嘛,反正名字只是一個代號而已.”

靳慕琰卻垂著頭沒說話。

這時,木門被人推開,一道蒼老的身影從門後走了進來。

白髮蒼蒼的人穿著一件露臂膀的白色褂子,裡面穿著中規中矩的長袖長褲,挺胸走著。

走到顧小西與靳慕琰之間後,他揚眉問道:“誰的傷口破了?”

大漢恭敬的起身,指著靳慕琰道:“他的。

李醫生,麻煩您快給他看看.”

李醫生坐下,朝後方伸手。

顧小西這才看到他後方還跟著一個扎著麻花辮,穿著碎花襯衣與抹布長褲的女孩兒。

雖然衣服很簡單,但是她的氣質卻很乾淨,讓人過目不忘。

她對著顧小西友好一笑,乖巧的遞出藥箱子。

“趴下.”

李醫生指著床,對靳慕琰說著。

靳慕琰趴下。

顧小西以為他的傷口在隱秘處,輕輕側目。

那個女孩兒見到後,坐到她床邊,笑得純粹:“他的傷主要在手臂和腰上,你不用害羞.”

“我沒有害羞.”

顧小西輕聲辯解。

女孩兒笑著點頭:“對,你沒害羞,只是臉紅了.”

“……”有麼?李醫生讓她們不要吵,伸手撩起了靳慕琰穿著的襯衣,露出了纏裹著紗布的腰。

顧小西這才注意到靳慕琰沒有穿他的西服,而是換上了一件麻織的襯衣。

她低頭看自己,發現自己也換了衣服,之前的秋裝換為了一件輕薄的t恤,褲子則是一條及膝的短褲。

後知後覺的發現,這裡的季節似乎跟她之前的季節不太一樣,暖和了許多。

女孩兒看出顧小西的疑惑,小聲解釋:“你們穿的衣服都爛了,不能再穿的。

你穿的衣服是我的,也是我幫你換的。

你覺得合身嗎?”

顧小西恍然點頭,感激淺笑:“謝謝你.”

女孩兒唇角翹翹的:“不客氣.”

隨著靳慕琰的繃帶被拆開,顧小西看到了他的傷口。

看清之後,她不由伸手捂嘴。

她不曾注意到過,靳慕琰的腰上有三條一指寬的傷口,道道都很深,因為拆開的時候都在流血。

幾秒鐘,那些鮮血就染紅了他的褲腰與醫生的手。

女孩兒以為她是被嚇到了,伸手輕抱著她:“不要擔心,他只有腰上的傷口最深,不過幸好都沒有傷到骨頭,可以很快就可以痊癒的.”

顧小西沒說話,只是在回憶當時的情形,不知道當時的靳廷森有沒有受傷。

然而正當這個名字出現在腦海時,她就厭惡的拍了拍頭,讓自己不要想。

這個人從此,生死都與她不相干。

女孩兒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拍頭,好奇的望著她。

顧小西對她笑了笑,沒有解釋。

很快,靳慕琰的傷口被重新包紮。

弄好後,醫生看向顧小西:“我看看你的傷口.”

她的傷口?顧小西不解。

李醫生說著,伸手捏了她的脖子和手腕,她疼得直吸氣。

之前她還沒注意自己的傷,被他一碰才覺疼得鑽心。

尤其是手腕。

她低頭看去時,發現自己的手上也纏著厚厚的紗布,這才想起之前自己被懸吊過。

“嗯,沒事。

這段時間不要碰水,儘量不要用手.”

“好.”

李醫生叮囑完後,這才自己提著藥箱往外走。

女孩本是要幫他提的,可是他不讓,女孩兒只得作罷。

見到李醫生往外走,大漢立刻指使女孩兒跟上:“阿雲,去送送李醫生.”

“好咧.”

女孩兒立刻追上醫生,將他送出去。

顧小西目送他們離開,暗自記住女孩兒的名字。

靳慕琰重新包紮了傷口,沒有立刻坐起來,繼續趴著。

大漢掃了他一眼,朝他豎起了大拇指:“夠漢子!愣是一聲沒吭!”

靳慕琰這才抬起頭,輕輕搖了搖。

顧小西望向靳慕琰,正巧與他偏著頭看來的視線相撞,她本能的怒視,卻見他對自己明媚一笑。

俊朗的面容如同初綻的玫瑰,清潤動人。

她錯愕了片刻,面無表情的移開。

靳慕琰目光一暗,繼續默不作聲的看著她。

市區內,強撐了一宿的靳廷森撐著額頭坐在沙發裡,讓自己陷在沙發中。

時臻推門進來時,見他臉色不太好,關切問道:“殷總,您要不然去裡面休息一下.”

這兩天他很清楚靳廷森的情況,已經不眠不休的兩夜,身體也快到極限了。

“不用.”

靳廷森打起精神,不肯去休息。

時臻見他堅持,便將剛剛財務部遞交的報表遞給了他。

他鎮定自若的看完後,點頭道:“讓銷售部的人十分鐘在會議室等著.”

“是.”

時臻收好報表,走到門口,不放心的又問了一句:“殷總,您真的沒事嗎?”

“沒事.”

時臻暗自嘆息,退了出去。

開完銷售部的會已經是下午,已經近兩天都沒有好好吃東西的他感覺胃部有些不適,隱隱抽痛。

他端起水杯,就著溫熱的水喝了幾口,隨後又伏案繼續處理其他的事情。

臨近下班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再度被人推開。

他抬眼看起,便見邢寬行色匆匆的走了進來。

“什麼事?”

邢寬一臉鄭重的看著他,解釋道:“你還記得昨天連番向你提問的那個記者嗎?”

靳廷森的思維被打算,集中的精神有些散。

想了一會兒,才答:“嗯,他怎麼了?”

“我昨天派人跟蹤他,可是至今我的人都沒有回來.”

他的話引起了靳廷森的沉眸。

邢寬見他不說話,試探道:“你怎麼看?”

靳廷森放下了手,一手放在胃部,一手撐在桌沿:“你認為對方有鬼?”

邢寬沒有猶豫,點頭。

靳廷森沒有接話。

邢寬卻自行分析了下去:“之前潛藏在我們身邊的勢力幾乎都被清除了,這個人突然冒出來,對你連番質問肯定不是偶然。

而且我的人從未有過徹夜不歸的事情,因為我叮囑過她們,不管有沒有結果,都要在當天給我回復。

所以,我認定他們出事了.”

靳廷森輕輕揉搓著胃部,沉聲道:“可是目前,我們能懷疑的人不多.”

“這些人我都暗自觀察了一天了,沒有任何異常的發現。

我覺得這件事背後肯定別有用心,你最近小心點.”

靳廷森點頭:“你放心,我會注意的.”

說著,他看了看時間,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哪知,腳下突然一軟,險些栽倒。

邢寬伸手扶住他,這才發現他臉色不對:“你怎麼了?”

“我沒事.”

靳廷森推開了邢寬的手,關了電腦,收拾著桌上的東西。

邢寬瞧了一會兒,才道:“你還要去海邊?”

靳廷森沒有否認:“我和阿音標出了幾個有可能的地方,已經找了一處,今晚還要去找一處.”

“你——”邢寬被他這樣不死心的態度氣得不知道說什麼。

該說的,不該說的,他都說了。

該放縱的,不該放縱的,他也由著他了。

可是沒想到,他還是沒放棄。

靳廷森沒接話,拎著包走出了辦公室。

邢寬目送著他,沒有跟隨。

靳廷森開車來到伍妙音這邊,她已經備了人等待著他。

趁著天色還早,他們再度開船去下一個目的地。

夜色如罩,嚴密的將天地籠入其中,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船隻在海上航行,一明一暗的燈火成為了整片暗色下唯一的光明。

藉著月輝,他們登上了另一個島嶼。

這個島嶼比昨晚的島嶼還要大,還要難以攀登。

靳廷森的身體發出警告訊號,頭比先前更沉,胃也由隱隱作疼加劇為抽搐揪痛。

可是他不理會,只要還能撐得住,他就不會放棄。

他堅信,顧小西不會死。

她一定,不會死!然而搜尋了一宿後,所有人再度無功而返。

饒是剛毅如他,也有些體力不支了。

伍妙音雖然也是經歷過苛刻條件的,可是也有些撐不住。

整個晚上,她都陪同其他人穿行在島嶼上,雖然沒有遇到野獸,但是體力耗損過度,所有人回到船上後都昏昏欲睡。

她喝了一杯熱水,才走去找靳廷森。

他靠坐在甲板上,背倚著欄杆,一腿曲著,一腿伸直,自在中帶著一絲不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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