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到了,我們上車吧.”

伍妙音看著明明面無表情,但是眼神卻無比悲蹌的靳廷森,聲音不自覺柔和了許多。

靳廷森置若罔聞,看了一眼車後,彎腰就走了上去。

伍妙音幫他將車門關上,自己坐到了副駕。

三人一起朝靳家走去。

坐在前面的時臻與伍妙音用眼神交流,該對靳廷森說點什麼。

時臻是沒轍,只能靠伍妙音來解決。

伍妙音回頭看了看,整張臉被陰影遮住的靳廷森,想了想,說道:“阿森,我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對你來說很難接受,但是你從一開始沒有選擇阻攔,說明你的心已經認可了這個事實。

既然是這樣,那你就不要陷在這個情緒裡面了。

顧小西沒有死,她還活著,這比任何事情都來得好。

只要人活著,其他的事情都會改變的,你要有信心能夠讓她心甘情願的再次回到你身邊.”

靳廷森沉默的坐著,整個人安靜的猶如一抹空氣。

伍妙音見自己說了一通,對方不接招。

看了看時臻,時臻鼓勵她,讓她繼續。

“而且我覺得這一次顧小西能回來,表面看是為了李迦,但是我覺得是為了你,否則她也不會暴露自己.”

靳廷森聽聞這句話,沒有動過的身子輕輕挪動了一下。

見這招有效,伍妙音趁熱打鐵:“顧小西之前看到了今今嗎?”

這件事無意中又戳中了靳廷森的痛處,他深深吐納了幾口氣後,才答:“見了.”

“那她肯定捨不得的,今今那麼乖,那麼可愛,而且她又是今今的媽媽,她肯定捨不得孩子.”

靳廷森幽幽回答:“她將今今託付給了葉茜,然後自己走了.”

“……”伍妙音一梗,立刻扭轉:“怎麼會,我是女人,我懂她。

她肯定是捨不得的,只是她之前被你傷害得太深……”開車的時臻聽了她的這句話,咳嗽了一聲。

伍妙音意識到不對,立刻補救:“也不是你故意傷害她,而是你們之間溝通有問題,導致你們之間總是容易產生誤會,所以她才會不想留下。

但是一旦你們之間的誤會解釋清楚,我相信憑她對你的感情她一定會願意回來的.”

靳廷森被伍妙音說得心裡升起了一絲希望,他一直以為顧小西離開了這裡,連見都不願意見他,肯定是對他已經死心,並且是一生都不願意見的。

沒想到被同是女人的這般一說,他又覺得或許一切真的可以很快解決。

“是嗎?你真的認為顧小西是這麼想的?”

她對他仍然還有感情。

伍妙音見靳廷森總算給了她反應,回過頭看著他,點頭答:“對啊,我認為是的,不然她也不會不肯見你。

就是因為心裡有掛念,有軟肋,所以才怕見到你就不肯走了.”

靳廷森釋懷的吐出一口長長的窒悶之氣,彷彿之前擠壓在心上的壓力與不快都消失了。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伍妙音本以為他會繼續說點什麼,哪知等了好一陣也不見動靜,她才好奇的回頭。

結果還是看不到靳廷森的表情,只是覺得他的呼吸輕了許多,不再如之前那般沉重。

很快,抵達了靳家門口。

時臻停好車,主動下車為靳廷森拉開車門:“殷總,到了.”

靳廷森沒有遲疑,抬腿便走了下去。

看著奢華清貴的靳家大門,他淡聲對時臻說道:“明天九點來接我.”

“是.”

時臻頷首。

伍妙音坐在副駕沒有下去,只是朝靳廷森揮了揮手:“你不要多想,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想想怎麼解決鄰國的問題,萬一他們那邊起事,對我們這邊就是雪上加霜.”

靳廷森聽聞之後,微微頓步:“我知道.”

“那你今晚好好休息.”

伍妙音想了想,又道:“不過要處理家事也可以,早點處理早點妥善.”

時臻聽聞伍妙音的話,愣了一下,家事?有什麼家事要處理?靳廷森聽聞伍妙音的話,一直壓著的嘴角微微勾起,笑容沾染著夜色的詭魅與陰色:“我自有分寸.”

伍妙音含笑點頭,目送他走入靳家大門。

時臻等到靳廷森走進去後,他才上車問伍妙音:“你們說的家事是什麼意思?殷總要處理什麼家事啊?”

伍妙音見一直有心思敏捷的他在這件事上卡住了,伸手在他額頭輕輕彈了一下,解釋道:“你以為這一次為什麼今今會被綁走?”

時臻瞬間領悟,看著亮如白晝的靳家別墅,目光緩緩沉了下去。

自然是有內賊。

靳廷森回去後,穆清蕭立刻就抱著今今走了出來,高貴的臉上有著如釋重負的輕鬆,也有著對自己失職的歉疚。

“小森,這次是我保護不力,你不要生氣,我一定會把今今照顧好的,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靳廷森看著穆清蕭,那雙如同外面夜色般濃黑的眼睛,此刻沒有任何情緒。

只是目光掠過她抱著的今今時,還是柔和了些。

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伸手將他抱了過去。

雖然在外面呆了一天,但是今今絲毫沒有陰影,還是那麼愛笑。

笑起來兩隻眼睛彎彎的,像極了那輪高懸夜空的月亮,勾人心魄。

也像極了他的媽媽。

穆清蕭本來是不想讓他抱的,感覺靳廷森這一抱好像要把他帶走似的,可是她又不敢阻止,也阻止不了。

靳廷森抱著今今,滿目都是溫柔,雖然那雙眼睛依舊漆黑得不見任何情緒,可是那神態卻是慈父的神態。

穆清蕭看著今今,又看了看他,素來高傲的她難得放下了身段:“小森,我知道這件事是我的錯,我也沒有資格請求你原諒我,但是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我不會再把今今弄丟的。

你相信我,好不好?今今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孫子,我肯定會更加疼愛他,照顧他,不讓他離開我的視線的.”

穆清蕭一直在說,靳廷森逗了一會兒今今,才看向她。

同樣的是親人,但是他看今今的眼神與看她的眼神卻截然不同。

那種陌生,那種疏離,那種銳利,讓穆清蕭的心無形間撕開了一條縫。

“你覺得你現在有資格跟我說原諒,打保證嗎?”

輕飄飄的一句話,扎得穆清蕭心直直抽著疼。

“我……我……”靳廷森掃了一眼客廳,沒看到李嫂,抱著今今坐到了客廳,讓他坐在自己的身上玩耍。

才繼續說道:“母親,我一直敬重您,也一直很放心將今今交給你,但是你這一次太讓我失望了。

今今才多大,您就能將他弄丟,讓我以後還再信任你?”

穆清蕭跟著走過去,穿著一身白色長裙的她不減風采,光華如舊。

但是面對靳廷森,她所有的氣勢與風範都拿不出來,只能被他訓得無力反駁。

“我知道這件事是我的錯,我也在認錯,你能不能原諒我這次,以後不會再有了.”

現在顧小西那個多餘的人已經不在了,靳慕琰那個礙眼的傢伙也消失了,這個家就完全是她的家人,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

不管是靳廷森,還是今今,都是她這輩子最重要的人。

她可以不要風範,不要高貴,不要氣勢,就只希望這個家能完好。

靳廷森從前也沒有見過這樣的穆清蕭,看到素來端莊高雅的她追著自己認錯,還一直不生氣,心裡有些驚訝,但是也僅僅只是驚訝。

他沒有忘記,為了維持她的高貴,她曾經對自己不聞不問,不管不顧,甚至是任由自己自生自滅的往事。

“不會有以後了,從今天開始我會親自照顧今今,不勞您費心了。

以後您還是過您自己的生活吧,不要再到處惹是生非.”

穆清蕭聽聞他的話,花容頓時失色:“小森,我可是你的母親,你竟然不讓我照顧自己的孫子!”

靳廷森凌傲的五官倏地迸發出冷芒:“我是今今的父親,我怎麼就沒有資格照顧我自己的孩子!”

“小森,你……你竟然敢那麼跟我說話!”

穆清蕭痛心疾首,從前的靳廷森雖然很乖僻,但是從來不跟她頂嘴。

“我怎麼跟你說話了.”

靳廷森沒有拔高音量,怕嚇到今今,所以一直很冷淡:“我不過是在說實話,這件事之所以會發生,你是有很大責任的。

至今你都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也沒去細查這件事,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穆清蕭被他說得啞口無言,怔怔了半天才問道:“難道這件事不是別人預謀策劃的?”

靳廷森冷笑:“如果不是你身邊的人洩露了你的行蹤,別人怎麼能預謀這件事.”

穆清蕭豁然明朗,但是能跟在她身邊都是她很信任的人,這些人不可能出賣她的。

可是人心隔肚皮,她沒有底氣說得那麼理所應當。

她想著不經意又看到了靳廷森那含著嘲諷的眼神,心驀地一突,難道是……“管家,立刻把李嫂給我找來!”

“是.”

管家急匆匆跑出來,聽了她的吩咐後,又急匆匆往裡跑。

沒一會兒,管家就急匆匆的跑出來:“太太,少爺,李嫂沒在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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