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咱們就得說一說寧衛民在郵市上的操作。

沒錯,這小子之所以會帶著皮爾·卡頓這幫公司高層,衝進郵票市場一起發財,原本是一種迫於無奈的妥協行為。

他的目的就是以利益消除這些人的敵意,能讓自己在公司的處境好受一點。

可也得說,他寧衛民是誰啊?那就不是一般的人兒啊。

他除了穿越的外掛,本身就有個常人難及的本事——打得一手好算盤。

利益、得失、優勢、劣勢……往往在做一件事之前,這小子都會經過周密的策劃和算計。

而且還要隱蔽自己的意圖,表面上裝得若無其事。

所以,即便屬於被迫的妥協。

他也會認真權衡,選出一個最有利於自己的方案,盡最大可能消除負面作用。

以至於往往可以把壞事,或者好壞參半的事兒,變成純粹好事。

譬如眼前,他拉著人頭組團衝進郵市就是如此。

如果只想著緩和彼此的關係的話,其實他單純的許以厚利,從這些人手裡借錢就足夠了。

又何必非要把這些人拉進來,手把手的傳幫帶,教他們怎麼買賣郵票呢?不為別的,就是因為他把方方面面都琢磨了一個遍,覺著只有這樣對他自己的好處才最多。

從大面上來說,任何投機市場都需要引入資金當活水。

缺乏資金和交易換手的市場死氣沉沉。

只有資金充裕、交易頻繁的市場才生機勃發。

而作為國內第一批的外企僱員,被寧衛民拉進來的這些人,那真的是特有錢。

在這個年頭,普通人月工資六十元左右,哪怕連國家也是缺錢的。

不行你就看國家發行的國庫券,若不靠層層攤派,根本募集不到充足的資金。

偏偏這幫人的月收入已經達到普通人的五十倍了。

他們是真的能趕上在京歪果仁兒的生活水平了,手裡的閒置資金那是一大把。

只要他們願意把資金投進郵市,任何人都是一條能翻江倒海的大鱷。

如果他們的資金湊在一起,更了不得,輕易就能把行情帶起來。

賺錢不要太容易,虧錢簡直不可能。

而這恰恰又是目前的郵市最需要的。

毋庸置疑,要想讓更多的民間資金流入郵市,前提條件是必須得有足夠多的人掙到錢,才能形成真正具有說服力的示範效應。

就像這時候的長春似的,不就因為君子蘭價格一路走高。

一盆好蘭,價格已經上漲到了長春人月收入的幾倍,十幾倍。

許多人因此一夜暴富了,這才引發全城瘋狂的嘛。

這幫人也一樣,他們要是能在郵市掙到錢,同樣會成為一個刺激人性的好樣板.會讓郵市這條河,迅速增加可供食用的生物資源。

這就叫良性迴圈。

何況借錢和親自去炒作,箇中滋味卻是大不一樣的。

自己炒,不但收益更大,也更刺激,就跟在賭場博彩似的。

說白了,只有親身參與,直接體會到那種“單車變摩托”的快感,才能讓這些人上癮。

他們才會陸續不斷的把資金投進來啊。

否則,這些人即使借錢給寧衛民,哪怕寧衛民把借來的錢都投入郵市。

也不過是一錘子買賣而已,後續絕沒有第二次投入了。

郵市裡的人們,也依舊找不到靠郵票發財的樣板可以效仿。

又如何能把眼下跟一條小河溝差不多的郵市,加速擴充為一條大河啊?所以說,寧衛民帶著這些人一起炒,是非常有利於改善整個郵市的生態環境的。

這點至關重要。

至於從個人角度出發,那寧衛民能看到好處,無疑就更多了。

要知道,郵市可是寧衛民的主場,他所擅長的領域。

別看這幫人錢多,可那是人傻加上錢多。

這些人既不懂郵票知識,也缺乏對郵市的瞭解,更沒有半點炒作投機的操作經驗。

那麼他們無論是誰,全都離不開寧衛民的指點。

說白了,這些人都得團結在寧衛民的身邊,供其驅使,就跟他豢養的鱷魚差不多。

那麼好,這不就等於直接增強了寧衛民操縱郵市的力量嗎?要知道,按照原本的歷史,第一次郵市的大潮起始的標誌性事件距今還有一年,還恰恰就是生肖票引發的。

在此之前,寧衛民要是能把生肖票炒高一截,調到更合適的位置。

到了牛市再順勢做一回轎子,那才是真正的利益最大化啊。

這就是寧衛民真正的如意算盤。

他要藉助這幫人,幫自己湊上一副“九蓮寶燈”的麻將牌。

專憋著牛市到來,門清提拉,一戰成名了。

而這些人不但能緩解了他資金面上的壓力,分擔了他操縱郵市的風險,甚至替他分散了別人的關注。

非常便於他隱藏實力,保護自己。

甚至就連這些人自己本身,都是他隨時可以食用的小魚。

不願意吃他們的時候,他大可以縱使他們去吃小蝦米,將這幫小魚養肥。

如果真有必要,想吃了,他隨時都可以一口將這些小魚挨個吞下肚兒去。

說白了,這幫人對他也就是會走路的錢包而已。

他們起的作用,是把別人的財富聚集在一起,便於他最後拿走。

別忘了,他是什麼時候吸籌的啊!他玩兒的盤子又有多大啊!他手裡的籌碼那太廉價了!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最終獲利最大的都會是他這個真正的幕後莊家。

完全不用怕這些人生出什麼異樣的心思來。

那還能有什麼壞處啊?說白了,也只有像這樣,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吃滋泥。

形成數層結構的食物鏈,才是正常的生態環境。

過去的郵市資金匱乏,只有蝦米和滋泥的存在。

寧衛民這條大魚當然難過啊,他頂多也就能弄點零花錢而已,早就為此發愁了。

他確實需要這些人,讓郵市儘快變得有吸引力,變成他可以隨意出入提款的銀行。

事實上正是如此,一切都像寧衛民期盼和預計的那樣順利。

俗話說,財帛動人心啊,有錢能使鬼推磨。

當這幫人真的對郵市裡撈錢,產生了炭火團一樣炙熱的心思後。

下一步,他們果然主動求著寧衛民,想要再加大投入。

當寧衛民爽快答應他們之後,又發現這幫人變得更聽話,更好用了。

簡直就像被看得見吃不到的胡蘿蔔誘惑拼命拉車的牲口一樣。

不但他說買什麼,賣什麼,這些人別無二話,越發心甘情願替他去跑腿兒。

就連在用車上都方便了。

別忘了,沙經理就是管後勤的啊。

為保交易順利,資金安全,當然最好莫過於在車裡進行交易。

於是每一次有人去郵市,沙經理都會利用職權,調派公車私用。

就這樣,很快,小郵市裡就開始流傳,有一幫大戶,專門開汽車來炒郵票的訊息。

完全不知不覺,資金為王的道理也開始在郵市上發揮效應。

票販子們一天天的,越來越習慣,根據寧衛民一夥兒給的價錢來定義郵票的價格。

這樣的好處當然是不言自明的,拿到了價格的掌控權嘛。

於是寧衛民在高賣低賣的對倒上,玩兒的也就越發熟練自如。

具體說來,他讓人緊盯不放,一直炒作的品種,就是生肖票裡的豬票。

因為生肖票不但籌碼極度集中,大多數都已經在他的手裡,而且具有緊密的聯動效應。

只要豬票往上竄,會同時也拉動狗票、雞票和猴票的價錢。

等於炒一個品種,就帶動了四個,讓他得以最大程度的坐享漁翁之利。

別的不說啊,在豬票炒到兩元的時候,眼瞅著猴票就逼近四十元大關了。

雞票到了十塊,狗票接近五塊。

這時候郵市上的集郵者見面,最愛問的一句話就是“你有‘猴票’嗎?”

,以此來衡量對方的收藏水平。

而如果談起郵票價格,人們也總會問出一句,“‘猴票’漲到多少錢了?”

這也就是說,從這個時候開始。

“猴票”的身價已經能夠折射出整個郵市的行情,具有公認的代表性和典型性。

但正因為如此,寧衛民此時也根本不再往外賣猴票了。

而是換了一種方式,他拿出猴票只跟別人換。

他的價碼很明確,兩張猴票換一套“梅蘭芳舞臺藝術”、“最新指示”、“領袖詩詞”、“共和國成立十五週年”均可。

四方聯換“祖國山河一片紅”,或是“梅蘭芳小型張”。

三個四方聯換“大龍”或是“民國五珍”。

至於賺錢,他只拿雞票和狗票在市場上配合豬票的操作手法來進行對倒。

這樣做的好處有三。

其一是寧衛民用猴票能換到這些真正的稀缺籌碼。

其二是用猴票和這些珍稀票形成對標,更加確立了猴票的市場地位。

讓猴票變成郵市裡的“美元”。

其三就是這種兌換方式,可以鎖定籌碼。

雖然他不斷往市場散發猴票,可別人拿郵票換來的,是絕不會出手賣的。

這同樣有利於猴票價位的穩固性。

甚至寧衛民都不怕別人不動心。

因為在他的心裡,給猴票預定的價位是年底摸到百元的價位。

讓八十年代的猴票,價錢上對標九十年代,提前十年爆發。

可想而知,當郵票藏家們看到猴票一天天的上漲,直至翻倍,會是一種什麼心情。

就這樣,寧衛民開始用他手裡的散票,豐富自己的收藏。

暫時沒多少人願意換不要緊,反正他篤定了自己,很快就應該能夠變成一個郵品大家了。

另外不得不說,有了車,不缺人手,還有一個大大好處。

那就是寧衛民許多事兒已經不用親力親為,而且他的胳膊可以夠著的地方也更遠了。

像每個週末,他自己留在京城,卻可以挨個把這些高層派到京城周邊城市和鄉鎮的郵局裡。

讓他們進行鏟地行為,地毯式搜尋,大量低價收購低於市場價的郵品。

千萬別忘了,這個年頭啊,既沒有手機,也沒有網際網路,通訊手段十分落後。

一座城市的郵票價格與另一座城市的郵票價格也往往是參差不齊、有高有低的。

郵票資訊的流動十分緩慢,郵票價格的變化也需要時間。

而全國只有四個郵票市場,主要的價格還得看京城。

那不用說,買到的是地板價,等回到了京城郵市,可就是天上行情了。

就為了這個,寧衛民的這幫同事們,無不拿出了起早貪黑的精神。

從東捋到西,從南掃到北。

把所有中小城市甚至縣城裡集郵公司櫃檯裡,有點價值的郵品都搶購一空。

說白了,寧衛民簡直變成了一個藏在海底的大王烏賊啊。

在他居於幕後的指揮下,所有人的資金往一處使,勁兒往一處使。

郵市就這麼叫他們這幫人給折騰起來了。

郵市上的人們,第一次見識了什麼叫做“炒作”,什麼叫做“坐莊”。

頭一個月前,低價把籌碼轉讓的那批人,簡直沒悔的拿腦袋去撞牆。

總而言之,寧衛民一夥人手中的籌碼價值,每天都在節節往上攀升。

領漲的品種越發凸顯在生肖票上,越來越多的人認可生肖票的收藏價值。

被他拉進來的那些人,第一次嚐到了炒作的甜頭。

當然,他們之間的友誼也就因此越發牢固了。

大家最開心的事情是每天下午下班,因為可以開車一起去郵市了。

往往總公司那邊會提前半小時打個電話來齋宮,要開車來接寧衛民。

寧衛民要表示不想去,電話那邊,一準兒會傳出七嘴八舌的懇求來。

“別介啊,沒你坐鎮哪兒行啊?”

“大家都等著你呢,寧老闆,寧團長,寧總,去吧,完了事咱們喝酒去!”

“對,你找地兒,我們請你!京城飯店譚家菜都行!”

“哎,衛民,趕緊出來吧,要不大家又該對你有看法了……”要問這世間什麼事最快樂?為人所需要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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