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妙的是,旅遊工藝品的利潤,還大幅提升了齋宮陳列館和建國飯店專營店的經營業績和顧客口碑。

讓本身就在經營能力上穩壓競爭對手鄒國棟一頭的寧衛民,手裡又增加了一個獲取最終勝利的籌碼。

甚至身為運營部的一把手,鄒國棟都沒法口出怨言,為此在背後說句不公平。

再憋屈,他都得硬生生的忍著。

唯一能做的,只是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為什麼啊?就因為皮爾·卡頓公司裡幾乎人人清楚。

如果追本溯源,還別說旅遊工藝品了,就連雕塑藝術展這個主意都是從寧衛民腦子裡冒出來的。

後續策劃也是寧衛民親手操作實施的。

寧衛民就憑藉這個活動,不但為皮爾·卡頓公司贏得良好的社會聲譽,賺來了不少好名聲。

而且他還能人所不能,非常神奇地,讓本來賠本兒賺吆喝的事兒都成了賺錢的買賣。

這所有的一切,功勞都是板兒上釘釘的。

誰也搶不走,誰也昧不了。

想指責根本無從指責,想詆譭只能適得其反。

無論說什麼話,反正鄒國棟只要一開口,就是對他自身的否定,對寧衛民的成全。

瞧瞧吧,這得有多氣人!居然碰上個沒縫兒的蛋!這在鄒國棟三十年的人生經歷中,絕對屬於還從未遇到過的邪性事兒。

但這還不算什麼呢。

如果鄒國棟要真的能夠了解到,寧衛民作為策劃組織雕塑展的創始人,以及主辦方全權代表。

還將透過繼續舉辦這個活動,從中獲得多少好處,多麼有價值的東西。

相信他肯定會更加嫉妒得發狂。

很有可能會像周瑜怨恨諸葛亮一樣喪失鬥志,吐血三升的。

這話一點也不誇張。

因為當時間進入八月,寧衛民把菸酒店一甩手交給張士慧。

就開始履行年初對公司的承諾——著手把雕塑藝術展規格升級,辦成真正雕塑界盛會。

為此,他專門準備了三萬元經費並且還代表皮爾·卡頓公司,對全國美協和天壇公園發出邀請,希望能幾家聯合長期舉辦。

結果這件事談得相當順利,可謂一拍即合。

皮爾·卡頓公司有資金有名氣,天壇公園有場地有格調,美協具有公信力和專業權威。

三家正好強強聯手,然後互取所需。

就這樣,即將舉辦《第二屆天壇齋宮雕塑藝術展》的訊息很快被三方聯合對媒體公佈。

與此同時,美協也在業內權威的《美術》雜誌上刊登面向全國範圍的《徵稿通知》,以及即將成立展覽組委會的訊息。

那麼可想而知,既然連第一次侷限京城一地,純屬小打小鬧,嘗試性質的雕塑藝術展。

都能獲得那麼強烈的社會反響,那麼廣泛的社會關注和認可。

那麼這次展覽會的資金更多,舉辦方更有來頭,評選流程也更加正規化。

也就完全沒道理會砸鍋啊。

所以幾乎業內人士都能肯定這次雕塑藝術展還會再度取得輝煌的成功。

並且認為,其獲獎影響和含金量也必定會大大超過第一次。

總而言之,對一個冷門的藝術行業來說,這樣規模的專業展覽賽事吸引力太大了。

只要是從事雕塑藝術的人,對有機會能參與這場雕塑藝術展,幾乎都充滿了渴望。

所以別說那些想要一舉成名的青年人了。

就連許多功成名就的教授,副教授,都動了心思。

想試試能不能借此再提升一下個人的名望。

那想想就知道,沒吃過甜頭的人還如此呢。

京城兩所美術院校裡,那些已經得到過一次名利好處的人,又會作出何種反應。

勢必有不少人,要仗著和寧衛民相熟,本著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優勢。

搶先來跑關係,套交情的。

那些講究師道尊嚴的長者們,多是為了問問有沒有加入組委會的可能。

而那些還在學習的學生們自然是為了參賽評獎能多點機會。

尤其那些馬上即將畢業的雕塑系學生更是不能不巴著寧衛民。

因為除了參賽的事兒之外,他們馬上就要面臨離校了。

儘管這個年代的美院是包分配工作的。

可他們都明白,無論去哪兒上班,所獲得的收入,都沒法與寧衛民代銷他們的作品,給他們的報酬相比。

搞藝術的人怎麼了?搞藝術的也食人間煙火。

誰心裡也不傻,自然都清楚,今後要想過的體面點。

還得繼續靠著寧衛民,才能喝酒吃肉,豐衣足食。

所以不論為名,還是為利,甚至為了日後的生計,這些人都不能不來找寧衛民“好好聊聊”。

說實話,連寧衛民自己都沒想到,他的身價兒竟然以火箭速度陡然而升啊。

自打舉辦藝術展的訊息一公佈,他就跟邊大媽被個體戶們捧上了的感受類似,也被那些雕塑系的師生們當神仙一樣給供了起來。

不知有多少人天天惦記給他拍馬屁,請他吃飯,送他禮物的。

甚至有人格外關心他個人私生活,想要給他介紹物件的。

就連那個跟他關係不錯的向群,都煞費苦心的仿照美國華盛頓林肯紀念堂裡的總統坐像,也給他做了一個三十幾公分的全身木雕像。

然後專門找了一天,一直巴巴等在建國門飯店想見他。

直到見了面,畢恭畢敬奉上禮物,並且確認他真心對這份禮物感到滿意。

這小子這才算能安心回去,去構思參賽作品了。

要說一開始的時候,寧衛民還真是覺得挺享受的。

因為出身底層的他,儘管後來混成了小公司的老闆,也管著幾十個員工。

可他因為學歷太低,淨過流浪的生活了,而且從事的生意屬於投機行業,從沒有真正獲得過高知階層的尊重。

像美院這些雕塑系人才,放三十年後,可都是人見人敬的社會名流,美術界的學院派。

誰見了都得“老師”,“老師”的叫著,後面跟班兒的就得好幾個。

上輩子,他可能連人家面前都不夠格兒,如今反而被這些人追著恭維。

自然志得意滿,覺得我就是我,果然不是一般的煙火。

可漸漸的,他就覺著無聊了,甚至有點厭惡。

因為他完全沒想到,在藝術圈裡,有些人居然墮落起來這麼快,也能變得這麼功利。

竟然把心思全用在歪門邪道的鑽營上了。

別說要求不切實際,居然膽大包天要給他送錢行賄。

就是說出的阿諛奉承之詞,連他聽了都覺得誇張,都忍不住要替對方害臊。

還有一些人分明是怕大家都來,自己不來成了罪過,怕得罪了他才來的。

強忍著說出幾句討好的話,就臊得恨不得一頭扎進土裡去。

他當然不想把人逼成這種,尤其是本心單純的藝術人才逼成這樣。

他最能體會到苦孩子想靠自己奮鬥往上爬的難處,對這種底層草根的心態相當同情和憐憫。

尤其是在他心裡,這些能塑造美好的人,本應該最清高,最脫俗,也最純粹的。

他就更不能接受,因為自己的原因,反而造就出了一批只懂溜鬚拍馬,世故、市儈的“藝術家”來。

那他今天做的一切,對社會還有意義嗎?怕是連他自己都會心生負罪感的。

但更糟的就是,他想不市儈都沒法潔身自好。

因為有些人,是連他自己都沒有辦法拒絕。

就比如宋華桂和她的丈夫萬曼,因為全都是師從國家美術學院,難免會有一些老師和舊友在那裡。

宋華桂可是他的大老闆,又對自己有知遇之恩。

這位大姐帶把一些要參展的人引薦給他認識,什麼用意還用說嗎?他又怎麼好辜負所託?還有那位曾經幫過自己忙的關大師也來湊熱鬧,讓他幫忙問問,組委會還需要人不要。

對這樣和自己有利益糾扯的人,更讓他不好拒絕。

所以做人難啊,初嘗上位者的滋味,似乎也並沒有想象的那麼美好。

人際關係的平衡,利益交換的尺度,和原則人情的取捨。

在這樣的新處境下,已經不是他能夠隨隨便便就能給出正確答案的題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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