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麋竺的支援,劉備有了信心,隨即公佈了懸賞。

只要能守住彭城,凡是參戰的將士人人有賞,最少五十畝良田。

如果本人戰死了,也可以由父母或者子弟繼承。

不想要土地的,可以折成現錢,每畝折千錢。

每畝千錢是上等良田的價格,五十畝田值五金,即使是對最精銳的丹陽兵來說,這也是一筆巨資。

如果不是劉備身後有東海鉅富麋竺支援,估計沒幾個人相信劉備的承諾。

有了麋竺的財力支援,劉備的承諾就不再是空口白話,而是切實可行的懸賞。

麋竺不僅將妹妹嫁給了劉備,還支援了兩千家丁,顯然是準備和劉備綁在一起。

為此,他拿出所有的家產作為懸賞,哪怕這個數字高得有點嚇人,也是可信的。

身為東海鉅富,幾億錢肯定拿得出來。

一時間,士氣大振。

劉備趁勢在軍中推行關羽所說的練兵之法,以曲為單位,將他們安排到具體的戰鬥位置,熟悉陣地,進行戰前準備。

與此同時,劉備將曲軍侯以上的將領單獨聚集起來,表示了自己的決心。

他公佈了天子詔書。

只要能守住彭城,我就有希望恢復宗籍,屆時一定不會忘了諸君的功勞。

你們願意跟著我的,我加以重用。

想去朝廷的,我為你們寫薦書,託趙雲、關羽照顧你們,保證你們的前程。

為了鼓舞士氣,他又將天子的戰績做了一番渲染,極力證明袁紹不過是一時風光,最後必為天子所敗。

現在投降袁紹,看似安全,實則是最大的錯誤。

堅守彭城,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有天子的傳奇戰績背書,再加上關羽、趙雲的影響力,劉備總算是穩住了軍心士氣。

——彭城的動靜自然瞞不過陳琳的耳目,陳琳隨即找到了麋竺。

“子仲,何至於此?”

陳琳笑道。

“麋氏雖富,這億萬家財也是幾代人積累下來的,不是海中神仙送的,為何做此孤注一擲?”

麋竺笑了,將陳琳請上堂。

“我若不為此,孔璋會登我的門麼?”

陳琳有些尷尬,訕訕地笑笑。

麋竺雖是鉅富,但他在仕途上沒地位。

在陶謙任徐州牧以前,他就是一介庶民,只不過是有錢的庶民而已。

他們要見面,也只會是麋竺拜訪他,而不是他拜訪麋竺。

商人是賤民,這是社會共識。

高門大戶中經營商業的一般都是不受重視的支族,或者沒什麼前途的庶子,但凡想有所成就的,都不會從事與經產有關的事業,以免自墮身份,影響名聲。

“你想攀劉使君的龍鱗,只怕未必能如願.”

陳琳說道:“不瞞你說,我出發的時候,張郃、高覽已經率領一萬騎兵趕往下邳。

陳元龍雖善戰,卻不是張郃、高覽的對手。

僅憑彭城裡的這一萬烏合之眾,能守幾時?”

麋竺心中一緊,隨即又鎮靜下來。

“毋論陳元龍能否守住下邳,劉使君都不會放棄彭城。

既然你坦誠相告,我也不瞞你。

我已經對舍弟做了交待,郯縣能守則守,不能守就突圍,去朝廷,為天子效力.”

麋竺笑了笑,又道:“天子連羌胡都願意教化,想來不會對商賈有什麼輕視。

若能讓東海麋氏脫離賤籍,從此堂堂正正的做人,我就算傾家蕩產,又有何妨?”

陳琳一聲長嘆,仍不死心。

“子仲,你誤會了,袁公對商賈也沒什麼輕視之心。

不久前,他還想與中山甄氏聯姻。

你是鉅商,應該知道中山甄氏也是商戶.”

“我知道,但不是沒成麼.”

麋竺嘴角挑起冷笑。

“焉知袁本初當時不是迫於形勢,不得不委曲求全。

如何危機已過,便又改了主意.”

“子仲,這還真不是……”陳琳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總不能說婚姻不成,不是袁紹反悔,而是甄氏拒絕了袁紹。

“行了,你我同州,我很感激你的好意。

將來有機會,一定厚報。

現在我也告訴你一個訊息,你的同鄉張子綱,現在應該已經到了行在.”

陳琳皺了皺眉,沒有再說。

麋竺決心已定,說什麼都沒用。

劉備為了那個宗籍不惜一切代價,也不可能投降。

他現在有做的,只有儘快回去,將彭城形勢的變化告知袁紹,讓袁紹做好準備。

圍攻彭城的戰鬥必是一場苦戰,指望劉備不戰而降是不可能的。

陳琳迅速出城,趕到審配的大營,先向審配通報了城裡的情況。

審配沉思了半晌後,讓陳琳立刻趕到袁紹大營,建議袁紹改變既定計劃,放棄郯縣,集中兵力,包圍彭城。

之所以進攻郯縣、下邳,是希望能將彭城變成孤城,迫降劉備。

既然劉備堅決不降,郯縣、下邳的得失就不重要了,抓緊時間包圍彭城才是關鍵。

彭城是大城,城裡又有一萬人,沒有五萬以上的兵力,根本沒有取勝的可能。

他只有兩萬步騎,能夠牽制劉備,讓劉備不敢輕易出城,卻不足以攻城。

只有袁紹率主力趕來,才有充足的兵力可用。

多耽誤一天,就等於多給劉備一天準備的時間。

陳琳覺得有理,立刻起程。

陳林趕到袁紹大營時,張郃、高覽的捷報也送到了。

張郃、高覽率領四千騎兵,在三天時間內趕到下邳,截住了奉命趕回下邳駐守的陳登。

陳登雖然警惕,卻沒想到袁軍會出現在這裡,而且全是騎兵,被打得大敗,全軍覆沒。

陳登本人被俘,但他不肯投降。

這讓袁紹很頭疼。

臧洪、劉和的事在前,他不可能再放陳登離開。

如果陳登不肯降,他只能殺了陳登,哪怕因此得罪下邳陳氏。

陳琳彙報完彭城的情況後,袁紹隨即交給他一個任務,勸降陳登。

陳琳見到陳登時,嚇了一跳。

陳登滿身血汙,蓬頭垢面,就像剛從戰場上下來的。

躺在榻上,一動不動,氣息微弱。

陳琳大怒,問看守的人為何不讓陳登洗漱,看守的人卻告訴他,不是他們不讓陳登洗漱,而是陳登不肯洗漱。

不僅如此,陳登還絕食,一心求死。

陳琳很不理解,蹲在陳登面前,說道:“元龍,勝負乃兵家常事。

你事出倉促,又缺少騎兵,突然遭襲,戰敗在所難免,何必如此?”

聽到陳琳的聲音,陳登慢慢地睜開腫脹的眼睛,盯著陳琳看了好一會兒。

“孔璋,我之所以不死,就是想請你問袁紹一句話.”

陳登啞聲道。

“什麼話?”

“張郃、高覽不接受投降,決意將我部趕盡殺絕,是誰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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