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再一次大肆搶掠大漢北部邊境的訊息傳到了長安城未央宮。

丞相衛綰急匆匆地趕到未央宮,在宮門前與大太監小聲地說了幾句,大太監趕忙向景帝稟報。

衛綰走進景帝的寢宮,按照君臣之禮,正要行禮。

“免了免了,快說,匈奴人都搶掠了哪些地方,百姓們損失有多嚴重?”

景帝煩躁地說。

“啟稟陛下,幷州、涼州、朔方、冀州、幽州等多個北部州郡都不同程度遭受到了匈奴人的襲擾搶掠,匈奴人殺人放火,搶奪糧食牲口男丁女丁一時難以估算……”景帝擺擺手,壓抑著怒火,肅然起身,攜衛綰一起走到一副巨大的綢布地圖前。

衛綰拿著木杖,指著地圖,向景帝詳述被匈奴人侵擾情況。

“……受攻擊最嚴重的是幷州,僅雲中郡,因雞鹿塞守衛小校未能及時發現敵情,不僅雞鹿塞被匈奴人攻破,而且直接導致點燃烽火太遲,附近勞作的百姓未能及時撤離,匈奴人在雲中郡一帶就搶掠了糧食百萬,擄走人丁一千有餘,好在匈奴騎兵並未進攻雲中城,尚未造成更大損失……”“還嫌損失不夠大呢,要怎麼才算大,才把建寧公主送去和親,被褥都沒焐熱,就又來搶掠,他軍臣蠻種說話還算不算數?”

景帝氣得揹著手轉來轉去的。

“陛下可否還記得雲中城守將裨將軍蒙淡雲?”

衛綰試探地問道。

景帝駐足,想了想,說:“哦,擅自出城迎戰的那個?”

“正是.”

“不是貶為庶民,返鄉養老去了嗎?”

“可倔強的蒙將軍並未離開雲中,而是在城外自家修建了一座小小的城堡,說是要誓死守衛雲中.”

“這位蒙將軍,對朝廷,對百姓,還算忠貞不二啊.”

“可這次匈奴人到雲中搶掠時,恰好蒙將軍一家在城外割麥……”景帝猛然轉身,“蒙將軍他……”“唉,慘啊,蒙將軍不僅自身血濺邊關,四個兒子三個戰死,最小的兒子被匈奴人一錘砸暈,此刻也是生死不明啊.”

衛綰拍著手掌痛心疾首。

“啪,”景帝剋制不住內心的憤怒,把一方茶樽摔碎在地上,畢竟以前聽到的被劫掠燒殺多少人畜生丁,都是冰冷的數字,可這會兒說著的蒙淡雲,那可是自己親自召見過的熱血男兒,當初之所以沒有誅殺他,就是蒙將軍一身的正氣,滿腔的熱血,讓景帝看到了有朝一日,啟用蒙將軍去征戰疆場,為大漢一雪前恥的颯爽英姿,可如今,曾經站在自己面前,有血有肉,鮮活虎氣的蒙將軍,也遭了大難。

“啪”“啪啪啪”“啪啪”,活生生的蒙將軍沒了,年輕輕的蒙家四子都沒了,景帝怒火中燒,見什麼就摔什麼,瓷器、玉器、瓦器,紛紛粉身碎骨。

“陛下息怒.”

衛綰連忙勸阻,因為景帝雖然僅僅年近五旬,可越來越不如人意的龍體康泰,著實讓大臣們憂心如焚。

“息怒,息怒,和親,和親……”景帝從牆上“唰”地拔出一方寶劍,揮劍斬斷了身前一尊青銅九連燈臺,清油飛濺,灑滿了一地,“衛丞相,給我召見周亞夫,召見程不識,還有李廣,還有魏尚,凡是能征善戰的武將,都給我召見過來,我要對匈奴開戰,我要橫掃漠南王庭.”

“使不得呀皇上,使不得呀.”

衛綰惶恐之中,也只能言語相勸。

景帝氣急之下,揮劍砍向木柱,劍刃深深嵌入木柱之中,“唉——”景帝一聲長嘆,寂然無聲。

半晌之後,衛綰慢慢走近景帝。

歇息了一會兒的景帝,慢慢恢復了理智,轉頭問丞相衛綰:“自高祖皇帝以來,一直奉行和親之策,對外和親,對內積累國力,這前前後後都一百來年了,為何我大漢還不能對匈奴一戰呢?”

“陛下莫急,且聽臣下細細道來.”

衛綰走到牆上的地圖邊,指著地圖詳述大戰匈奴時機尚未成熟的原因。

“這首要原因,大漢與匈奴正北部之間的邊界以陰山長城為界,陰山南北氣候迥然不同,陰山南麓是大片的良田,氣候溫潤,可陰山北面是大片草原,再往北就是高山和荒漠,漢軍如果大軍出擊,糧草輜重很難跟上,況且連簡易的地圖都沒有,山川地質情況不明,貿然出兵風險極大.”

衛綰說著。

“那就派人去探路!”

景帝急切地說。

“謹遵聖命,臣下已有人選.”

“何人?”

“戰國時韓國王子韓非之後,代郡韓枳,此人文武雙全,家境殷實,素有一腔報國之志,尤其對山川地貌獨有所識.”

“明日就召見他,繼續講.”

“諾。

匈奴人不像我們中原人村鎮定居,依託大片良田,耕種蓄養,過著相對穩定的日子。

匈奴人是逐水草而遊牧,那可是馬背上生馬背上長的蠻族,放牧時人人都是牧民,打仗時全民皆兵,‘呼呼呵呵’一呼喊,就全部帶箭擁盾舉刀上戰場。

沒有相當規模的騎兵,僅靠車兵步兵很難找到匈奴騎兵,找到了也追不上,追上了也打不過.”

“自先皇文帝以來,不是在邊關建立了多個馬場嗎?”

景帝不耐煩地說。

“陛下,那些馬匹,還遠遠不夠啊.”

“那就傳朕諭旨,給李廣、程不識撥軍費,讓他們大大擴充馬場,訓練幾十萬戰馬.”

“陛下,大漢雖然積蓄百年,可一時還拿不出那麼多軍費,況且,訓練大量大漢騎兵,也尚需時日啊.”

衛綰連忙解釋。

“唉,繼續講.”

“匈奴人不像咱們漢人作戰,講究派兵佈陣,兩軍對壘,劍拔弩張。

匈奴人那是見自己人多就上前攻擊,打得贏就玩命地進攻,打完了就一心的搶掠,搶完了就‘呼喝’著一溜煙兒跑了。

打不贏更是不用說,憑著蠻人騎術的精湛,蠻人戰馬的優良,還有對地形的熟悉,還是一溜煙兒就沒影子了。

他們不攻城,不佔地,甚至除了在漠南山地裡建了一座漢人還沒見過的王城,就不再有城了,要想跟匈奴人決戰,就算大漢出兵十萬,也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發不上力啊.”

衛綰也很無奈。

景帝急得團團轉,原地轉著圈兒地說:“照丞相這麼說,我大漢就只有和親一策了?”

衛綰忙走到景帝身邊,沉穩地說:“那倒也不是,從目前形勢來看,至少我們可以做這麼幾件事.”

“愛卿速講.”

景帝眼睛裡終於看到了些許的希望。

“其一,派探子探路,熟諳蠻人生活習性,繪製作戰地圖,為大軍有朝一日全面進軍做好準備.”

“嗯,明天召見韓枳.”

“其二,劃撥軍費,讓李廣、程不識擴建馬場,廣積戰馬,同時大量訓練漢軍騎士,包括漢軍使用的刀劍,也要改良了,朝著適合馬戰改.”

“給錢,養馬,練兵,改刀!”

景帝堅定地說。

“第三,漢匈一旦開戰,恐怕很難短時間就徹底解決匈奴之患,故此,我大漢得做好持久作戰的思想準備.”

景帝點點頭,摸著鬍鬚慢慢踱步。

“持久作戰就需要消耗大量的國力,漢家幾代君主延續的‘休養生息’之策,一定得繼續承襲,只有國庫充盈了,才能與匈奴人持久作戰.”

景帝皺了皺眉頭,問道:“那現今呢?還是和親?”

衛綰拱手道:“陛下,此外別無他策啊.”

“可恨的匈奴人,戰也不戰,不戰也戰,可恨之至,誰能此極!”

景帝恨恨地說著,衛綰順眉地聽著。

第二日,景帝頒佈急詔,命韓枳進京覲見皇帝。

十日之後,韓枳在丞相衛綰的帶領下,在未央宮覲見了景帝。

二十日後,韓枳著一身白衣,騎一匹白馬,駕一隻白鴿,搖著一方白紙扇,帶著家臣關一鳴朝著雲中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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