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過早飯後,燕空道自己要出門一趟,花漪隨口問去哪兒。

燕空微笑:“不告訴你。”

花漪:“……”

“相比你一聲招呼不打就偷跑出去,”燕空斯理慢條,“我告訴你一聲再出去,已經很好了。”

說完不管花漪是何反應,拂袖揚長而去。

花漪:“…………”

燕空小心眼實錘。

不僅小心眼,還記仇。

時間一晃而過,黑夜到來,燕空還沒回來。

花漪不急,更沒有望穿秋水,望眼欲穿。

燕空有手有腳,丟不了。

可……燕空瘦瘦弱弱的,萬一遇到壞人打不過。

花漪噸噸噸噸猛灌茶。

風水輪流轉,昨夜她在外面逍遙快活,燕空孤零零一個人,現在換成她孤零零,燕空在外面逍遙快活。

學壞了,才見的時候單純得跟小羊羔似的,才過去多久,都會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了。

花漪悶一口茶。

百思不得其解,問系統:“燕空是跟著誰學壞的?”

系統靜默片刻,幽幽問:“你覺得呢。”不就是跟著你學壞的?!

花漪再悶一口茶,皺眉問:“燕空不會也去喝花酒了吧?”

系統哽住,好一會兒才道:“放心,他不會。”

花漪挑眉:“你為何知道他不會?”

系統一聲不吭裝死。

花漪意味不明地笑一聲,忽然門外傳來腳步聲,接著房門吱呀一聲開啟。

燕空驚訝:“你為何在我房間?”

花漪:“……”深吸一口氣,展顏一笑,“長夜漫漫,小女子孤枕難眠,就來你房間了。”

燕空呼吸微滯,耳尖泛起淺紅:“休要胡說。”

花漪冷颼颼:“你消失了一天,去了哪兒?”

燕空越過花漪走向床:“這是小僧的私事。”

花漪咬牙。

不氣。

一點都不氣。

確實是燕空的私事,她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過問——

“明日山上的寺廟有廟會,”燕空對花漪笑著道,“小僧欲去拜佛祖,你要不要一起去?”

花漪不言。

只盯住燕空。

燕空點頭:“拜佛很枯燥,你不想去就不去——”

“誰說我不想去?!”花漪冷哼,“我要去!”

鬥志昂揚:“我不僅要去,我還要上第一炷香!”

燕空:“……人們認為給佛祖上第一柱香時許下的願望通常都會實現,所以會有很多人搶——”

花漪霸道:“第一柱香是我的!”

說完起身離去:“我先回去睡會兒,等到半夜我們就起床,上山去搶頭香。”

燕空目送花漪離去,直到花漪消失良久,才收回目光。

一世寂靜,燕空想起自己對花漪說過的話。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求不得,放不下。

你是我的障。

我願渡你。

燕空苦笑,他太自大了,因為他好像……渡不了花漪。

不僅渡不了,還愈發入障。

“……阿彌陀佛。”

天還未亮,花漪就跟燕空上了山,誓要搶到第一柱香。

可好多人,好多好多好多人。

信徒們排著長隊,花漪站在隊尾,根本看不到頭。

很明顯,搶不到頭香了。

花漪:“……”

花漪耷拉下腦袋,有點失望。

“其實頭香不頭香,”身後燕空笑說,“並不重要,只要你心中向善,朝佛祖許下的願通常都會實現。”

花漪回頭。

燕空沒有穿僧衣,而是穿了一身常服,頭上還戴了席帽遮擋面容,一副尋常男子裝扮。

“燕空,”花漪冷不丁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燕空反問:“你呢。”

花漪不語。

燕空笑一聲:“我們每個人都有秘密,不是麼。”

花漪深深看燕空一眼,回過頭去。

天光破曉,寺廟開門。

花漪與燕空進入寺廟大殿,給佛祖上香。

花漪上完香起身,燕空仍跪在蒲團上,雖然席帽遮住了燕空臉,但花漪想,此刻燕空定一臉虔誠。

花漪遺憾自己現在沒了讀心術,如果還有,就能知道燕空現在在想什麼。

“好了。”燕空起身,“我們走吧。”

花漪好奇:“你許了什麼願?”

燕空問:“你呢。”

“我啊,”花漪笑道,“我希望你能破除此刻困擾你的障。”

燕空驟然停步,扭臉看花漪,難以置信:“你怎麼知道……”

花漪指自己眼睛:“看出來的。”

“主持在講經,我們快去。”

“你慢點,等等我。”

兩位婦人小跑著經過。

花漪提議:“主持佛法精深,我們也去聽聽?”

燕空:“……好。”

人很多,裡三層外三層全都圍著主持,但沒有人說話,全都在認真聽主持講經。

花漪也很認真地聽,可奈何暖洋洋的陽光灑在身上,加上沒睡多久就起來爬山——

困。

好睏。

花漪眼皮直打架,小雞啄米點頭打瞌睡。

不行!不能睡!

花漪強打起精神,可沒堅持幾秒,腦袋就左搖右晃。

眼見花漪要倒,燕空急忙出手去扶花漪腦袋。

花漪驚醒。

“燕、燕空,”花漪睡眼朦朧,“我有點困。”

燕空:“那我們下山——”

“不下山,”花漪朝燕空邁近一步,“說好了拜佛,趕廟會的。”

腦袋歪到燕空肩膀上:“我眯會兒,你借我靠下。”

燕空身體驟僵:“不、不行。”去推花漪,“男女有別——”

花漪一把扯住燕空胳膊抱進懷裡,腦袋蹭進燕空頸窩。

嗓音甜糯糯,卻是威脅燕空:“不許亂動,不然我就親你。”

燕空:“……”

燕空嗓子發緊,一動不動,宛若雕塑。

心裡卻在一遍又一遍念“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太陽昇高,主持結束講經,燕空若無其事拍花漪肩膀:“醒醒。”

花漪動了動眼皮,但沒睜眼。

撒嬌般蹭燕空頸窩,彷彿貓遇到貓薄荷,再陶醉地吸兩口。

“你好香。”花漪情難自禁,“想舔上一口——”

燕空推開花漪。

花漪瞬間清醒。

“……休要胡言。”燕空啞聲道。

花漪眨眼:“我沒胡言,我說的每句話都發自肺腑,”吞口水,“你真的好香。”

我也是真的想舔你一口。

不僅想舔,還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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