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稚禾看著他手上的青紫,“下次,打不過就跑,跑不掉就找武器,什麼棍子棒子磚頭瓦塊,總之能傷人的東西,都給我往他身上招呼!”

小舟張張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麼。

柳思銘他娘說的對,這世上哪有當孃的,教唆自己兒子打人的,瞧那架勢,磚頭瓦塊棍子棒子的招呼,這是要把人往死裡削啊!或許真是被柳思銘說中了,她根本就不想留在這裡,早晚要跑。

“你,教我這些做什麼?”

小舟一把將自己的胳膊抽回來,藏在身後。

“你拿出來!”

蘇稚禾瞪了他一眼,“你那手都流血了,要好好包紮!”

現在的醫療環境太差了,這點小傷看上去不起眼,若是處理不好,也可能會生大病,這可是感冒發燒就會死人的時代,任何傷口都不能坐視不理。

“我不!”

蘇稚禾越是往前伸手,他越是往後縮,逼得急了,他脫口而出:“被他們說中了,你果然是想走,是不是?”

蘇稚禾歪了下腦袋,只覺得自己現在是一個撓腦袋頭上頂三個問號的表情包,“誰說我要走了?”

“他們都這麼說!”

都說穿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柳思銘也不藏著掖著了,“他們都說你這麼年輕,長得又好看,肯定不會甘願做寡婦!”

說來,蘇稚禾也才十七歲,又生的貌美如花,身段窈窕。

這村子裡不知道有多少人覬覦著這個新寡呢。

蘇稚禾抬手在小舟腦袋上敲了一下,小舟往後躲了一下,但到底不如蘇稚禾身手敏捷,被“咚”的敲了一下。

小舟一臉委屈地捂著腦袋,“你都要走了,你還打我!”

蘇稚禾不說話,抬手又是一下敲在小舟的腦袋上。

“你幹什麼?”

小舟瞪著蘇稚禾,一臉叛逆。

蘇稚禾也佯裝惡狠狠地瞪著他,“我是你娘,誰讓你這麼跟你娘說話的?”

小舟頓住,看著蘇稚禾,眼圈倏地就紅了,“你,不走嗎?”

“走!走不也得帶著你這不孝的小畜生!”

蘇稚禾翻了個白眼,“手拿過來!”

小舟被她呵斥了一句,還罵了小畜生,可心裡卻覺得熨帖,顫顫巍巍地把手遞過去。

“笨蛋!”

蘇稚禾一邊給他包紮傷口,嘴裡還在嫌棄,“你以後給我好好鍛鍊,再敢這麼不成器,不等別人打你,我都先揍得你下不來床,免得你出去挨別人的打.”

小舟對上蘇稚禾兇狠的表情,瑟縮了一下,他怎麼覺得,他這個小娘變了呢。

“你身上是怎麼回事?”

他的目光落在蘇稚禾衣服上的血漬上。

“一群傻逼而已,不用理會.”

蘇稚禾無所謂道:“行了,邊上玩去,我收拾收拾.”

蘇稚禾手上收拾著東西,一回頭就見小舟已經拿了抹布去擦拭門上的黑狗血。

“行了行了,上邊去,甭跟這兒礙事!”

蘇稚禾拎著他的胳膊,將他從小凳子上拎下來,從他手上搶過抹布。

小舟見狀,又默默找了一塊抹布,擦拭門板上自己能夠到的位置。

寂靜的氣氛在一大一小之間流轉,良久,小舟才開口,“你,真的不走嗎?”

“你要怎樣才能相信啊?”

蘇稚禾從小凳子上跳下來,“用不用跟你拉鉤鉤啊?”

她不過隨口一說,她那麼大的人,怎麼可能會做這種幼稚的事情,卻不想,小崽子順杆往上爬,小手指已經伸到她眼前來,“拉鉤!”

“拉鉤,蓋章!”

蘇稚禾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卻還是把手指伸過去,和小崽子拉鉤蓋章。

看著小崽子臉上露出輕鬆的笑意,蘇稚禾心裡莫名出現一句話:小崽子就是好騙,江湖不相信誓言啊!蘇稚禾那便宜死鬼丈夫留下了一筆財產。

他和大伯一起盜墓,發了筆小財,娶了蘇稚禾當天,還在前頭招待客人的時候,就突發惡疾喪命了。

那筆小財,也就順勢落到了蘇稚禾手上。

而此時,那和死鬼方老大一起盜墓的大伯,對這筆小財起了心思,不止一次欺凌蘇稚禾,想讓蘇稚禾將這筆錢交給他。

甚至辱罵蘇稚禾是剋夫的喪門星,今天還望她家門上潑了黑狗血,原主受不了這個刺激,撞牆自殺了,大伯看鬧出人命了,不敢多留,留下蘇稚禾的屍體就跑了,正好被她佔據了這具身體。

“但,我是怎麼死的呢?”

蘇稚禾忍不住抬手在自己腦袋上敲了一下。

“你怎麼了?”

小舟趕忙湊上來,“你頭疼嗎?”

她的腦袋上一片青紫,還有一點血痕,看著觸目驚心。

“沒事.”

蘇稚禾起身,“走,咱們吃飯去!”

兩人胡亂弄了一點吃的,蘇稚禾就帶著小舟出門了,“咱們找營生去!”

據蘇稚禾所知,家裡是有一塊地的,但因為方老大“不務正業”,所以這塊地已經荒廢了許多年了。

柳家村百姓多養蠶種桑,桑樹苗就在村長柳大手裡把持著。

聽蘇稚禾說要去找村長要樹苗,小舟面上露出些擔憂,“我剛打了柳思銘,村長怕是不會給咱們吧.”

“試試唄,也沒什麼損失.”

蘇稚禾回了小舟一句,轉頭就和路上的村民們寒暄,她嘴甜,見了人就嬸子嫂子的叫,讓人有空去家裡玩。

女人大抵心軟,她剛嫁過來就守了寡,再看頭上被人欺負落下的傷,也是讓人心疼,對她也多了幾分善意。

一路走走停停到了柳大家。

果然如同小舟擔心的一般無二,蘇稚禾並沒有能夠如願得到桑樹苗,理由嘛,冠冕堂皇,說蘇稚禾不是本村子的人,沒種過桑樹,沒養過蠶,冒然將東西交給她,怕她浪費了,不如今年就先別弄了,看看別人家是怎麼做的,也好學習一番。

蘇稚禾只當沒看出村長的刻意針對,還千恩萬謝的轉身就走。

回去的路上,又不忘和路過的村民們表達對村長的感謝。

“沒有樹苗咱們種什麼?”

小舟仰頭看向蘇稚禾。

蘇稚禾抬起手指晃了晃,“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家那塊地靠近水邊,本來也不適合中桑樹.”

她之所以費力來找村長,不過是不想讓人覺得她不合群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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