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閒主僕三人又乘著那輛老馬破車出了門。

稚蕊很喜歡,覺得這樣才應該是少爺該有的模樣——讀書雖好,但閉門死讀書卻不太好。

“少爺要去哪裡?”

來福回頭問了一嘴。

“去淡水樓.”

“好咧.”

稚蕊忽然又有些緊張起來,少爺這時去淡水樓?難不成少爺又缺銀子了?少爺天天晚上都要沐浴,以前他一個月不過沐浴一次。

本以為是少爺更愛乾淨了,而今看來恐怕是少爺想要洗去他身上的那齷齪事兒。

稚蕊捏緊了衣襬,弱弱的說道:“少爺……咱們不去淡水樓,好麼?”

許小閒就覺得奇怪了,“差不多該去了,眼見著春就過了,得趕緊再弄點銀子買地.”

稚蕊心肝兒一顫,抬眼驚愕的看著少爺——他果真是去那淡水樓尋那陶掌櫃換銀子的!少爺好苦!少爺平日的笑……都是裝出來的!……就在這個午時,周巡查的兒子周作周閻王抵達了涼浥城。

這二世主帶著足足三十名狗腿子,騎著高頭大馬,耀武揚威的站在了涼浥城的南門口。

他抬頭望了望這涼浥城低矮的城牆,眉兒一皺,嘴巴一癟,“破地方,我爹呢?怎麼沒有出城來迎接本少爺!”

“少爺,想來老爺有事.”

“哼,他有個屁的事,恐怕又在某個煙花巷子裡鬼混,也不怕娘拔了他的皮!……少奶奶也沒出來迎接我?難道我爹還沒把少奶奶那事辦妥?搞什麼東西,老不死的都來涼浥縣十幾天了,這點小事還沒辦好,走走走,先進去吃個飯,少爺我餓了.”

一群人浩浩蕩蕩來到了淡水樓。

“少爺,是不是按老規矩?”

一名狗腿跳下馬來牽住了周作手裡的韁繩點頭哈腰的問了一句。

所謂老規矩,就是清場。

周家大少爺吃飯,通常都是大氣的直接將酒樓給包了。

沒辦法,周少爺兜裡的銀子太多,背景還極其強大,哪怕是在涼州城,也是橫著走的主兒。

“這特麼還要問?”

周作手裡的馬鞭一揚,嚇得那狗腿一蹦三丈,“所有人,跟老子進去清場!”

三十個狗腿子浩浩蕩蕩的衝進了淡水樓,此刻正是午飯時間,在淡水樓用餐的食客較多,他們這一衝進去嚇了所有人一大跳,“出去出去,統統給老子滾出去,這樓今兒個咱們家少爺包了,便宜了你們,掌櫃的呢?叫掌櫃的出來!”

涼浥城的人哪裡見過這般陣仗,食客多為商賈,商賈本就膽小,此刻一看,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

很快,整個大堂便空空蕩蕩。

陶喜從二樓慌慌張張的跑了下來,在這涼浥縣經營這淡水樓已經足足十二年,還從未曾遇見今日這種狀況——這特麼是個什麼情況?“你們……”“廢什麼話?你就是掌櫃的?”

“在下正是.”

“你丫走了大運,我家公子看上了你這地方了,二樓還有沒有人?有人就叫他們出去,莫要等我們動手.”

二樓有人呀!正是這涼浥縣首富之子朱重舉,今兒他帶了一幫涼浥縣的才子在二樓宴請從蘇州來的那位蘇公子,其間還有一位特殊人物——大辰名士張桓公!此刻恐怕正在吟詩作對。

“你家公子貴姓?”

這陣仗太大還面生得緊,陶喜想要摸摸對方的門道。

“涼州周巡查的獨苗少爺,怎麼,怕不給你銀子?咱們少爺雖然強橫了一點,但絕不會吃你這霸王餐,快點快點,別特麼囉嗦.”

陶喜心裡咯噔一下,周閻王!這廝怎麼跑涼浥縣來了?人的名樹的影,涼州周閻王的名頭那可是響噹噹,他不敢惹啊。

可樓上的那位又是涼浥縣首富之子,他這淡水樓最大的金主,也特麼不敢惹啊!這怎麼辦?陶喜連忙堆起笑臉拱手道:“二樓還有雅間,請周公子上二樓雅間可好?”

“你這是給臉不要臉啊?兄弟們,上去把所有人趕走!”

陶喜一慌,正要阻攔,卻被面前這兇人一把給拽住,便聽一個聲音傳來,“慢著!”

他抬頭一瞧,就見一高挑秀雅的男子走了進來。

這男子約莫十六七歲年紀,頭插一根羊脂白玉髮髻,穿著一襲冰藍絲綢袍子,袍子上繡著雅緻竹紋,腰纏一條雪白玉帶,玉帶上還掛著一個碧玉葫蘆配飾。

若非那癟著的嘴和緊皺的眉,這少年算得上是個玉樹臨風的美男子。

“本少爺就是周作!”

陶喜心裡咯噔一下,便聽周作又道:“初來這破地方,你恐怕不知道本少爺的規矩,這上面……還有什麼人?”

“回周少,上面是本縣首富之子朱重舉朱家大少爺,宴請的是從蘇州而來的蘇家少爺,另外還有一位名宿,張桓公.”

陶喜以為搬出這些人的名頭,這位周閻王恐怕會顧忌兩分,卻沒料到接著便聽見周作沉默兩息說道:“哦……不認識,十兩銀子,叫他們走!”

二樓雅間。

朱重舉一席人談論的並不是詩詞文章,而是在說著許閒。

“……可是昨兒他確確實實讓那白紙顯現了字跡,那紙還是周巡查拿著的,他都沒碰那紙,可上面就是出現了字跡。

我雖然未曾親見,但衙門裡那麼多官差都有看見,這假不了.”

朱重舉信誓旦旦的說道。

張桓公一捋長鬚淡然一笑,“《荀子、解蔽》一書中說,凡天地之間有鬼,非人死精神為之也,皆人思念存想之所致也。

致之何由?由於疾病。

人病則憂懼,憂懼則鬼出.”

“許繁之可惜了,他讀書極為勤奮,偏生受了那打擊而得了瘋病。

他是個有病之人,還恰好是精神之症,弄出些神神叨叨的事不足為奇,爾等讀書人,當一笑了之罷了.”

這位大辰名士都這樣說了,朱重舉心裡的疑惑並沒有解掉,可他也不敢再出言辯論。

就在這時候,他們聽見了樓下的異動。

這又是怎麼了?沒片刻,一名小二跑了進來,“朱公子,涼州城的那位周閻王來了,大堂的食客已被他們全部趕跑,掌櫃的正在下面和他們理論,看來、看來無法理論,莫如公子等人先行離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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