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辰看到他爹揣著好多銀錢出門兒,彷彿看到冰冰甜甜的冰酪在向他招手,抱著他爹大腿不肯鬆手,非要跟著去。

秀娘不想讓他跟著去搗亂,哄他說帶他去後面園子裡摘大甜瓜吃去,宋景辰才不上當。

大甜瓜就在園子裡呢,不會飛也不會跑,什麼時候不能吃呀,甜甜的大冰酪可不是他想什麼時候吃就能有的。

宋三郎道:“不妨事,他想跟著便跟著吧。”

宋景辰大眼睛撲閃著,乖巧道:“辰哥兒聽爹爹的話,不給爹爹搗亂。”

“乖,快去讓你娘幫你換身衣裳,爹在這兒等著你。”

宋景辰不幹,萬一他去換衣服的時候爹趁機跑了怎麼辦,爹的腿那麼長他的腿這麼短,肯定追不上。

“我要爹爹幫我換衣裳,孃親,你快去忙吧。”宋景辰拉著他爹往裡屋走,秀娘翻了兒子一眼,可給他能耐的,小崽子越來越不好唬弄了。

宋三郎深有同感。

小孩兒上身穿了淺黃色半袖短衣,郎牽著孩子的手出來時,秀娘竟然感覺眼前一亮,她發現自家倆男人好像都還挺好看的。

孩子有三郎帶著,秀娘樂得輕鬆,兒子是不搗亂,可他真不是一般的皮,昨兒一眼沒瞅見,他竟然爬到樹上去了,都不知道他怎麼爬上去的,上去了,下不來了,哇哇哭著喊“救命”

當時把她魂兒都嚇飛了,幸好景茂在家,搬來梯子把他給抱下來了,氣得她啪啪把小孩兒揍一頓,她都沒敢同三郎說這事兒。

秀娘把爺倆兒送出門兒,宋景辰一手摟著他爹的脖子,一手朝他娘揮手,“孃親快回吧。”

秀娘嘴角抽了抽:兒子可知道怎麼拿捏人,跟著自己出門兒,再累也不鬧,因為他知道鬧也沒用,自己是不會慣著他要抱的。只要跟著三郎,那就基本腳不沾地兒。

也得虧他爹是三郎,換個人都抱不動他,昨兒景茂一手扶著梯子一手把孩子抱下來,累出一身汗。

秀娘回了院兒,這邊宋景辰拿著小手給他爹扇風。

“爹,你熱不熱呀。”

“不熱。”

“你累不累呀。”

“不累。”

“爹,等你老了,我揹著你好不好呀。”

“乖。”

文玩市場在大相國寺附近呢,離著宋家有一段距離,爺倆也不著急,遛遛達達,宋景辰道:“爹,要下來。”

“怎麼又要下來了。”

“要撒尿。”

“爹帶你找個沒人的地方。”

宋三郎帶孩子找到一處僻靜角落處,宋景辰道:“爹,你給我擋著,不能被人看見,會被笑話的。”

“好,爹給你擋著呢,快尿吧。”

“爹,你看我尿得遠不遠。”

“你快尿吧。”

“爹,你尿得有多遠呀。”

宋三郎腦門兒三條黑線。

宋景辰撒完尿,跟著他爹走出衚衕,理所當然道:“爹,我肚子裡的水都放出去了,好渴呀,要不爹給我買個冰酪吧。”

宋三郎:“……”

小崽子這波操作,他真服了。

洛京城的飲子店就像現代的網紅奶茶店,開得遍地都是,沒走出多遠,就有一處,宋三郎帶孩子進去。

裡面冰酪、涼漿、熟水都有,適合不同年紀的人喝,只不過大早上來喝冰酪的也就他們爺倆獨一份了,宋三郎給兒子要了一小碗乳酪真雪,讓人給在裡面澆上葡萄漿汁。

人家的食材才剛剛開始準備,爺倆等了好一會兒,對於等吃這件事宋景辰特別有耐心,坐在凳子上,雙手拖著小下巴乖巧等待。

心裡光想著吃呢,也沒功夫同他爹聊天了。

大早上的就要吃冰酪,宋三郎怕兒子小腸胃受不了,又給點了份搭配冰酪吃的小食。

東西做好了,宋三郎微微皺眉,這家店實在太過偷工減料,比之上次帶還孩子吃得那家貴不說,那果醬稀湯寡水,哪裡是果漿里加水,這簡直是水裡加果漿。

還有這滴酥鮑螺,竟然只有鵪鶉蛋大小,十五文錢,一份總共就給了三個,太過坑人。

不過坑你咋地?

人家開店的地段好,你愛吃不吃,你不吃自然還有別人來吃。

人家不缺客人宰。

孩子歡歡喜喜來吃冰酪,宋三郎亦不想掃孩子的興,給人付了錢,給兒子端到桌上。

小孩兒才不管那麼多,你做成啥樣他都不挑剔,他就是喜歡吃外面的東西而已,只要有兒甜味兒就成。

宋景辰一邊吃著冰酪,一邊吃著小食,別提多愜意了。

吃著吃著他忽然指著桌子一旁的小擺件道:“爹,你看這個小鳥還有小嘰嘰呢。”

什麼小鳥有小嘰嘰?

宋三郎瞥了一眼兒子說的小鳥,目光猛地頓住。

他忙把那擺件拿到手上細細端詳,越瞅越是心驚不已。

兒子所謂的小嘰嘰,實際上是獸鳥胸前伸出的長管壺嘴兒,這竟然是一件年代極為久遠的青銅器,乃是貴族宴飲活動時澆水洗手所用之物,稱作沃盥之禮。

此物器型豐滿,構思極為精巧,器身亦裝飾了精美的紋樣,若是刻有銘文價值會極高,不過就算沒有銘文,器身有些許損壞,還少了部件,就僅憑它是三千多年前的器物,就是件不可多得的收藏品。

饒是一向鎮定的宋三郎也忍不住有些心跳加速,主要這東西對現在的他來講出現的太是時候了,簡直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老天爺追著餵飯。

很顯然,它的主人並不知曉此物的價值,否則也不會這樣隨隨便便放在桌子上,當做燭臺擺件來用了。

宋三郎平復了一下情緒,問兒子:“辰哥兒喜歡它嗎?”

宋景辰點點頭:“爹它好好玩兒呀,你能不能問問人家賣不賣給我們呀,辰哥兒好喜歡。”

宋三郎在心裡親了兒子一萬遍:乖寶,太給爹爭氣了。

“店家,勞煩過來一下。”宋三郎站起身,朝店家招手。

“客人還有何需要?”店主快步過來。

宋三郎儘量表現出隨意道:“店家這獸鳥燭臺,小孩子很是喜歡,想要拿來作玩物耍,不知店家可否賣於在下。”

“這……”店家有些為難,主要他不知道該要多少銀錢合適。

宋景辰忙道:“伯伯,我真的好喜歡它,我從來沒有見過小鳥也有小嘰嘰呢,太好玩兒了,伯伯可不可以賣給我,我要用它澆螞蟻洞玩。”

那店家聽小孩兒把壺嘴兒叫小嘰嘰,又聽他說要澆螞蟻洞玩兒,暗道小孩子有趣,不過無商不奸,店家每日裡迎來送往,對客人的心理瞭解的不要太清楚。

眼前的男人一看就是個寵孩子的,那家大人會一大早就帶著孩子來吃冰酪,顯然是小孩子任性,如今孩子看上個燭臺也要買,還真不是一般的寵。

想到此,店家笑呵呵道:“本來呢,這物件兒也不值太多銀錢,可它是我太爺爺輩兒就用的燭臺,用了好幾代人,這不是有感情了嘛。”

宋三郎心裡就呵呵了,這蠟燭才製造出來幾年?不要說你太爺爺,你爺爺那輩兒都沒有燭臺這東西。

他本來不喜歡佔人便宜,想著將來自己有銀錢了,再把錢給對方就是了,權當是借來一用,如今觀這奸商嘴臉,對方還真不配發這個財。

宋三郎冷冷道:“店家不必講太多,你也看出來了,我兒喜歡,你只管說多少銀錢能帶走就是,合適我帶走,不合適就權當在下沒有說。”

那店家假裝咬了咬牙,道:“這樣吧,既然孩子喜歡,我就忍痛割愛,五百文您拿走。”

“你這分明是搶錢!”宋三郎抱起兒子起身就往外走。

宋景辰不知道這東西值多少錢,但他知道他娘買東西的習慣經常是隻給人家出一半兒的錢。

他衝店家嚷道:“只給你一半兒,不賣拉倒,我叫我爹爹給我買更好玩兒的去。”

那店家這會兒也知道自己獅子大開口了,忙喊道:“二百五不好聽,三百文,三百文你們拿走!”

宋景辰:“三百文你還要再給我一份,不,是兩份剛才那樣的小點心我才會買。”

店家假裝不耐煩道:“回來吧,賣了賣了,也就是看小孩子家家的喜歡,我這真是有了感情的老物件兒了。”

宋三郎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掏錢,拿東西,走人!

完全是一副被人坑了氣不忿兒的模樣。

等出了店門,抱著兒子大步走出好遠去,宋三郎這才鬆了一口氣,抱緊兒子的小腦瓜,在小孩兒腦門兒上用力親了一口“爹的好乖娃。”

鬼市是不用去了,不過得找個字畫店買副字畫回去交差,省得秀娘多想。

宋三郎帶著兒子買完字畫出來,心情大好,問兒子:“辰哥兒想不想去大酒樓吃晌午飯?”

“真的嗎爹!”宋景辰高興得差點兒跳起來。

宋三郎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當然是真的,今天我們辰哥兒立了大功,給爹省下三百文錢,是咱們家的大功臣。”

“爹要帶我去吃大酒樓嘍——”小孩高興得直跳,他還從來沒有去吃過大酒樓呢,一定很好吃。

“爹,我們快點回家去接孃親吧。”

宋三郎心說傻兒子,接你孃親事兒就多了。

宋三郎道:“這裡離家太遠了,不如我們爺倆先去探探路,嚐嚐有什麼菜好吃,下次再帶著孃親過來。”

“爹爹說得對。”宋景辰脆聲答道,這會兒也不要他爹抱了,拉著他爹的手,連蹦帶跳地跟著走。

宋三郎找了一家看起來還算實惠的酒樓,酒樓里正是吃飯的點兒,一樓人很多,三郎抱著兒子往樓梯上走時,卻碰到了熟人。

同時,正往樓梯上走的一行人之首,正是堂叔宋長志家的小兒子宋文峰,也就是自家老太太嘴裡要成親的那位。

宋文峰乃是宋長志最為得意的小兒子,去年才考中了舉人,後又攀附上戶部倉部司著準岳父的關係,一番疏通之下,謀了個書令史的流外官。

三庫主事之下設有書令史三十餘人,也就是說宋文峰要與這三十餘人競爭,等到主事退下來之後,才能競爭主事的官位,填補空缺。

說起來難度不小,可有了這層姻親關係,就是時間門早晚的問題了。

所以,對如今的宋長志來說可謂是春風得意馬蹄疾,官場情場兩得意。

今日他特意約了幾個同窗好友一塊兒過酒樓小酌幾杯,說白了,有點兒像是現代的某些同學聚會,混得特別得意的同學,總是格外熱衷此道。

成功需要有人來襯托,

成功更需要被人看見。

身邊的觀眾越多爽感才能越強烈,

倘若此時再有個人送上來被打臉——

那就非常爽了。

不巧,堂伯父家的木匠堂哥就是他想打臉的物件。

洛京宋玉郎,自家爺爺和自家爹最討厭的人,沒有之一,整個宋家可就顯得有他這個大才子了。

可那又怎樣,宋玉郎是個短命鬼,生的三個兒子一個比一個廢物,到了自己這位堂哥以這裡,乾脆直接淪為了木匠。

士農工商,如今的大夏朝商人的地位是提上來了,那就數這匠人最是低賤不過了。

不過宋文峰想要打臉宋三郎卻不能是現在,現在當著外人呢,他可不想讓人知道他有個木匠堂哥,丟不起那人!

宋文峰唯恐宋三郎貼上來蹭吃蹭喝讓他丟人,皺著眉,目含警告地狠狠盯了宋三郎一眼,帶領著幾個同窗速速從宋三郎身邊穿過,進了樓上的貴賓包間門,又不放心得叫來酒樓夥計一頓吩咐。

宋三郎整個一個莫名奇妙,招他惹他了?

心說這人莫不是有什麼病。

宋三郎懶得理會,不過是個無關緊要之人而已,與自己有何干。

抱著兒子上到二樓,宋三郎在大廳裡找了處靠窗的位置,邊吃飯還能邊看看外面的景緻。

宋景辰對大酒樓的一切都感覺到新奇好玩兒,大眼睛忙不過來地四處看,宋三郎請夥計取過把高凳來,方便兒子坐。

酒樓的小夥計給斟好茶,體貼地將茶壺放到孩子手夠不到的地方,遞上來選單,“這是咱們酒樓的菜譜,客人想吃些什麼酒菜,報給小的就是。”

宋景辰也好奇地扒拉著選單瞎看,不認字也不知道他看的是什麼。

宋三郎不由笑道:“現在你曉得讀書識字的好處了吧,倘若大字不識一個,辰哥兒出來吃個飯都吃不上。”

宋景辰眨了眨眼,扭過頭,衝旁邊夥計奶聲奶氣道:“這位哥哥,菜譜上那麼多的菜,不如把你們店裡做得最好吃的菜,一起報給我聽好了。”

小夥計被他小大人的模樣逗樂了,道:“我們酒樓的花炊鵪子、五珍膾、萌芽肚胘、羊舌籤均是味道一絕,客人不妨點來嚐嚐。”

宋景辰大眼睛一亮,悄聲對他爹道:“爹,他說他們有羊舌籤,就是咱們上次在李伯伯家吃的那種,爹還記得嗎?”

宋三郎衝夥計道:“那就給我們來一份羊籤肉,再來一份翡翠丸子湯,兩碗白米飯即可。”

正說著,對面又匆匆跑過來一個夥計,他道:“這位客人,對面包間門裡的宋公子說您這桌的酒菜錢算他頭上,請您不要過去打擾他宴客。”

宋三郎略一思索便明白怎麼回事兒了,怪不得剛才上樓之時瞪自己一眼,這會兒又巴巴跑來給結賬,這是怕窮親戚給他丟人唄。

對方如此大方,宋三郎得對得起人家的大方。他叫住正要下樓傳菜的夥計,“等一下,把你剛才報得那幾樣拿手菜都給加上。”

“得嘞,客人稍等片刻,很快就給您上菜。”酒樓夥計笑呵呵應下。

宋景辰不解道:“爹爹,為什麼我們吃飯,人家卻要給我們結賬呀。”

宋三郎:“大概是吃飽了撐得吧,人家要做什麼人家樂意,咱們吃自己的就好。”

宋景辰的小腦瓜想不明白爹說的是啥意思,想不明白他就不想了,等著無聊,他想起自己剛才買的玩具來了.

“爹,我的小鳥呢,我要玩。”

宋三郎當然不能給他玩兒,道:“這隻小鳥爹爹有用,不能給辰哥兒玩兒,回頭兒爹爹給辰哥兒買更好的玩具去。”

宋景辰不樂意,道:“可是爹爹,我就想要我的小鳥,是辰哥兒先發現的。”

小孩兒為難道:“除非爹爹要補償辰哥兒兩個玩具才行。”

宋三郎就笑,“依你就是。”

宋景辰:“爹,我要一個大風箏,我還要釣魚竿!”

“小孩子家家,你要釣魚竿做什麼?”宋三郎不解。

宋景辰:“爹爹給我買了小狸奴,我釣魚給它吃呀。”

宋三郎不由眯起眼來:“宋景辰,你轉彎抹角就是擔心爹不給你買小狸奴吧。”

宋景辰眨巴眨巴眼。

平日裡,一直都是秀娘在家帶他,妯娌幾個聊天八卦之時從不避諱他,小孩兒看似在自己玩兒,實際上小耳朵支著聽呢。

時間門一久,妯娌幾個的宅鬥套路小孩兒就摸清了。

娘說還行吧,意思就是不行。

二伯孃說挺好的,意思就是不咋地。

大伯孃說哪天不忙了,意思就是她一直會忙。

所以,那天爹爹同他說等不忙了帶他去買小狸奴,其實就是不想給他買了。

不過想是這麼想,小孩兒才不會承認,他道:“爹爹才不會騙我呢,爹爹說過,男子漢一言九鼎說話要算話!”

說完,他還加上一句:“爹爹是男子漢。”

宋三郎“……”

他得承認,自家小孩有八百個心眼子。

酒菜很快上桌,爺倆肯定吃不了這麼多,宋三郎將每樣菜撥出來一些給兒子吃。

宋景辰吃的盡興,小肚子溜圓,宋三郎不敢給他吃了,直接問店夥計買了個提籃,幾個瓷碗,將剩下的都帶走,浪費糧食是可恥的。

回到家中,這些大酒樓的招牌菜成了宋家人的晚飯,宋三郎同家人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想到堂叔宋長志平日裡為人的扣門兒勁兒,再想想宋文峰結賬時的表情,把一家人樂得不行。

這菜的味道真不錯。

吃過晚飯,回了自己屋,秀娘還在忍不住笑,道:“看不出三郎你竟然這麼壞,這次可是讓那宋文峰割肉了。”

宋三郎:“嗯,他不差錢。”

說起錢來,秀娘又一臉肉疼,自家現在真成窮光蛋了,家裡沒有存銀錢,心裡發毛。

宋三郎看出來了,他道:“娘子閉上眼。”

秀娘瞅了旁邊兒正在玩兒玩具的兒子一眼,羞惱道:“孩子在呢。”

宋三郎哭笑不得,乾脆直接從身上掏出沒有花掉的銀錢遞給秀娘,道:“本以為要七八兩銀錢才能拿下那畫,不成想這一行的水太深,一番討價還價,竟然只要了我三兩,剩下這些娘子還收起來吧。”

秀娘高興壞了,感覺眼前的銀錢就像白撿來的一樣,忙喜滋滋把錢又放回到她的小木箱子裡,一邊上鎖一邊道:

“我早就同你說這一行不是咱們能玩兒的,說好了,我就只准你玩兒這一次,下次說什麼咱也不能冒這個風險。”

聞言,宋三郎忽然覺得自家小娘子其實很有生活的智慧,或許昨晚並非是自己說服了娘子,而是她真得豁出去了,或者說她願意給他一個犯錯的機會。

所以他們倆人的生活能夠這般歲月靜好,其實是兩個人的共同付出。

這樣很好。

外面似是要悶雨呢,一絲風也沒有,熱得人透不過氣來,宋三郎見兒子一腦門兒細汗,把兒子從地上席子上抱起來,給擦了擦汗,對秀娘道:“帶孩子出去透透氣吧,屋子裡實在太熱。”

“你們爺倆出去吧,我的扇墜子還差一點兒就要做完了呢。”

宋三郎帶兒子出來院子裡,正巧對面宋大郎父子亦出來納涼,宋景辰看見大哥哥撒腿跑過去,拉著宋景茂的手道:

“哥哥,一起去捉知了猴吧,我爹爹可會捉啦,知了猴炸一炸可好吃了。”

宋景辰與宋景茂差了十二歲,平時都是同睿哥兒玩兒得多,自打上次宋景茂把他從樹上解救下來以後,他對大哥哥比之以往更加親近了。

宋景茂早就過了玩鬧的年齡,自打出了上次那事之後,整個人愈發沉靜,越來越像個成熟的大人了,只幼弟可愛又與他這般親近,他不忍拒絕。

宋三郎道:“大哥,一塊兒?”

宋大郎忙擺手,“大哥這都多大歲數的人了,三弟帶他們玩兒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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