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聲低沉的嘆息聲在打穀場上眾將士的耳邊響起,眾人只覺身體猶如被繩索縛住一樣,動彈不得。

整個戰鬥瞬間停止,全場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此時,只見打穀場不遠處的土地廟裡走出一位身穿破爛袈裟的老和尚。

老和尚走出廟後,伸了伸懶腰,向天空之上的三位金鷹十萬王看了一眼,而後又躺在土地廟前的臺階上,全身金光閃閃。

空中的三位金鷹十萬王正欲殺向地面,早早了結戰鬥,卻見下方打穀場上的戰鬥突然停止,不論是三關將士還是金鷹鐵騎都如同變成了木偶一般,一動不動。

老和尚身上的金光散去,打穀場上的三關將士和金鷹鐵騎這才感覺脫離束縛,彷彿時間重流,生命迴歸。

“我佛慈悲,饒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又是一陣洪亮的佛音在金鷹鐵騎眾將士和空中的三位金鷹十萬王的耳畔響起。

三位金鷹十萬王同時大驚道:“百萬皇!”

震驚之餘,一位金鷹十萬大喝道:“你是誰?”

老和尚睜眼看了一眼空中的三位金鷹十萬王,而後又閉上雙眼,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個酒葫蘆,一邊喝著酒,一邊喝道:

“世間紛爭皆為利,

忽走南北又東西,

古來多少英雄漢,

化作南山一抔泥。

口中吃得清和味,

身上常穿百納衣,

五湖四海皆為家,

紫金殿上任我嘻。

黃金白玉非為貴,

唯有袈裟最難披,

雖然不是真羅漢,

也搭如來三頂衣。”

老和尚的聲音雖然不是很洪亮,但每字每句猶如重錘一般砸在眾人的心坎之上。

“你是紅塵三友之一的假和尚?”一位金鷹十萬王大聲喝道。

假和尚不語,但是三位金鷹十萬王已經猜到假和尚的身份。

金鷹王國眾多十萬王,自從進攻大德那一日起,便已大致瞭解了洪莽大地各大江湖武林門派及各方勢力的分佈情況,尤其是眾百萬皇的現狀。

這老和尚身著破爛袈裟,雙腳赤地,特徵明顯,一看便是紅塵三友之一的假和尚,絕對不是東林禪寺的百萬皇。

紅塵三友俱是百萬皇,同聲連氣,身後更有紅塵大帝撐腰。一旦惹了這假和尚,相當於惹了紅塵三友三位百萬皇。

紅塵三友苦行江湖,浪跡天涯,居無定所,這種人最為難纏。

名門大派都有山門弟子,千年基業,行事還算有所顧忌。

而紅塵三友無門無派,沒有山門,沒有弟子,四處行走,天下為家。

如若紅塵三友一旦發怒,飛來飛去,四處襲擾,暗殺大金王朝坐鎮各府的十萬王,那便是大金王朝最大的夢魘。

大金王朝寧可得罪東林禪寺,也不願惹這紅塵三友。

今日他們三位十萬王,若是真惹惱了這假和尚,他們可絕對擔不起這個責任。

其中一名金鷹十萬王拱手道:“既然紅塵三友的假和尚百萬皇大人開口,我等撤了便是。”

遂大喝一聲,“撤退!”聲若驚雷。

眾金鷹鐵騎一聽,迅速撤退,向西逐漸退出村莊,而後驅馬離去。

寬繼賢等三關將士也沒有追趕,今日若不是假和尚出手,估計他們今日要全軍覆滅於此。

此時天色越加陰暗,雪下得更大了。

地面上的鮮血,像一朵朵盛開的食人花,異常妖豔,卻又恐怖無比。

三灣村中,到處都是屍體,堆滿了各條道路和巷口,還有一些無主的戰馬在孤獨地嘶鳴著。

寬繼賢渾身是血,遂令人召集所有殘餘人馬,概略統計,僅剩300餘人,還有許多人身負刀槍之傷,傷口腫爛,四周發黑,明顯是中了刀槍之毒。

原來的1300餘人,現在僅剩300人,近1000人戰死,眾人心中一片淒涼。

寬繼賢抬頭看了看天,天空彤雲密佈,天色已暗。

戰鬥緊張,眾人早已忘記了時間。仔細算來,已經整整戰鬥了一個白天。

寬繼賢派人守住路口,又派人到村莊四周警戒,防止金鷹鐵騎捲土重來。

而後又令眾人到屋中休息,又派人準備晚餐。

寬繼賢騎在馬上,甲飛龍、井盛、寬洪濟、肅長青、雲生,肅泰、茗蕙、斷曜都已漸漸靠了過來,卻久久不見肅尚、寬洪渡、寬任澤和猛虎。

“長青,你父親呢?”寬繼賢問道。

肅長青這時剛剛集合完本伍人馬,大驚道:“我沒見他。”

亂戰之中,眾人根本顧及不了左右。

寬繼賢突然兩行熱淚自眼中流出,聲音嘶啞地大喊道:“找,給我全部找,找到為止。”

剛剛說完,一時控制不住,大聲哭喊起來,險些暈倒栽於馬下,幸好旁邊雲生及時扶住。

“父親!”肅長青一聲大喊,只覺眼前一黑,掉於馬下。寬洪濟連忙身體一側,一把抓住肅長青,肅長青已經暈了過去。

“爺爺?”肅泰這時才反應過來,一下子大哭起來,連忙跳下戰馬,衝到屍體之中,一個個翻看。

但五六千具屍體,一時怎能找到?

肅泰連續翻了幾十具屍體,也沒找到肅尚的屍體,跪在地上,朝天大哭,口中大喊著:“爺爺!爺爺!”

甲飛龍大喊道:“所有人員集合,尋找肅老英雄。”

眾將士雖然大戰一日,勞累飢渴,但此時也顧不上自己,紛紛下馬尋找肅尚。

茗蕙坐在馬上,左顧右盼,卻沒有看見三叔寬洪渡和哥哥寬任澤。

“二哥,你看見我三叔和大哥了嗎?”

雲生手中扶著寬繼賢,聽茗蕙一說,頓時心中咯噔一下,“沒有啊!”

一種不祥的預感頓時湧上茗蕙和雲生的心頭。

“三叔,哥哥!”茗蕙大聲地喊叫著。

“三叔,大哥!”雲生也大聲地喊叫起來。

但是,餘音傳去,卻無人答應。

寬洪濟一聽,臉色大變。

“三弟,任澤!”寬洪濟手中扶著肅長青,同時大聲喊叫著。

但是,村莊空曠,只有偶然的戰馬嘶鳴聲,卻無人答應。

茗蕙大聲地哭喊著,跳下戰馬,衝向屍體之中。

寬繼賢靠在雲生的懷中,或許是聽見了雲生剛才的喊叫,漸漸清醒過來。

只聽得寬洪濟一聲“三弟,任澤!”,寬繼賢大腦猶如再次被重錘擊中,一口鮮血上湧,噴口而出,再次暈了過去。

雲生連忙將寬繼賢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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