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年約二十七八歲,身材頎長,身穿黑衣,臉上戴著玄黑龍紋面具,雙眸深沉如黑夜,氣勢冷冽而神秘。

女子的右手,提著一盞紅色的燈籠。

那盞紅色燈籠,不知是用何物製成,輕薄如無物,透明似棉紗,可莫名又給人一種堅韌難摧之感。

此時,燈籠內的火光,忽明忽滅,隱隱還有縷縷慘叫哀嚎聲傳出,頗令人不寒而慄。

其左手的手腕處,則有一個手鍊,手鍊灰撲撲的,隱有鏽跡,實為血跡,透著幾分神秘兇戾。

“縛詭鏈,巡夜燈,是夜仙施九煙……”

“沒錯,是九煙仙子……”

“沒想到九煙仙子也來了!”

施九煙,地榜二十七,半聖高手,出身魏國三大世家之一的施家,現為巡夜人神魔仙佛四絕之一,乃魏國真正的高手與實權人物,更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

巡夜人和楚國的靜安司一樣,專司天下詭怪事宜,巡夜人中高手如雲,能人輩出,如二王、三龍、四絕等等,其中四絕,指的就是巡夜人中的河神、花魔、夜仙、玉佛四大高手,坐鎮四方。

而夜仙,指的就是施九煙,施九煙年紀輕輕,就能位居巡夜人高層,與巡夜人中那些老人爭鋒並列,實力手段無一不缺。

施九煙自加入巡夜人以來,誅殺詭怪無數,救人千千萬萬,其中不乏誅殺天災詭怪、破壞亙古詭怪降臨、解除兇險詭異等事,功績卓著,深受巡夜人之主和百姓敬重愛戴,若能更進一步,有望成為巡夜人的下一任主人,前途無量。

施九煙有兩大詭器,一曰縛詭神索,長短如意,可封天禁地,縛天下詭怪;二曰焚詭燈,取萬家燈火,以詭為燭,可淨陰邪,焚詭怪。

又因其出現之時,常伴黑夜,翩然如仙,故有夜仙之謂。

“狂君有禮!”

施九煙站在葉青丈尺之外,單手行禮。

“原來是夜仙當面,有禮了。”

葉青看著施九煙:“夜仙此來,也是為了葉某?”

“不是,我對地皇鍾和你的命,都沒有興趣。”

施九煙搖頭道:“我此來,是為了紅雲老祖和臍母。”

“這些年來,臍母在魏國異常活躍,發展了諸多信眾,濫殺無辜,塗炭生靈。可臍母狡猾詭詐,隱藏極深,我們找了數載,一無所獲。”

“所以我就盯上了臍母的信眾,而我一直懷疑紅雲老祖是臍母的信眾,更是臍母所有信眾的首領,可是那紅雲老祖偽裝極佳,且異常奸詐,我一直沒有發現其破綻,又因紅雲老祖在江湖上聲名極好,實力極強,我暗中試探了好幾次,都沒能逼其露出馬腳。”

“萬沒想到,這次狂君竟然讓他露出了真面目,更重創於他,可是幫了我大忙。”

施九煙拱手致意道:“所以,我要替我魏國的黎民百姓,謝過狂君的援手之恩。”

“原來如此。”

葉青點頭道:“適逢其會而已,只怪他太貪心了。”

“不管如何,狂君幫了我是事實,當謝。”

施九煙爽朗道:“此外,我還有一事相求,萬望狂君應允?”

葉青沒有貿然答應:“先說是什麼事兒吧?”

施九煙看向被禁錮在葉青手中的臍母神念:“我想要狂君手中那縷臍母神念。”

葉青若有所思道:“你是想透過這縷臍母的神念,找到臍母真身?”

“不錯。”施九煙承認道:“若能透過這縷神念,找到臍母真身,除去此獠,對萬千百姓而言,實乃幸事。”

“所以,還望狂君成全?”

“此乃葉某應有之義。”

葉青點頭:“不過想憑這縷神念,找到臍母,恐怕有些困難吧?”

施九煙平靜道:“盡人事,聽天命。”

葉青也沒多言,將手中的臍母神念扔給施九煙,只見施九煙手腕上的縛神索飛出,縱橫交錯,形成一個牢籠,將臍母神念束縛,隨後縛神索並未飛回施九煙的手腕,而是落入焚詭燈內。

霎時,焚詭燈又不由明亮了幾分。

施九煙拱手行禮,深邃無垠的眼中多了幾分感激:“多謝狂君。”

“不用客氣。”葉青說道:“其實,葉某也有一事相求?”

施九煙道:“狂君儘管吩咐,只要能做的,九煙義不容辭。”

葉青來到盲俠謝樓蘭身前道:“謝姑娘似是為紅雲老祖施展了秘術,心神受創,至今昏迷未醒,葉某善殺人,卻不善救人,所以望夜仙出手相助?”

施九煙欽佩道:“狂君仁善,此乃九煙應有之義,當不得狂君相求?”

“更何況,九煙與謝姑娘也有一面之緣,甚為欽服其所作所為,也算是好友,就算狂君不說,九煙也不會不管的。”

“那就好。”葉青頷首,眼前的施九煙冷是冷了一些,可和謝樓蘭一樣,倒也都是值得敬佩的人。

施九煙走到謝樓蘭身前,觀察片刻後,手指一挑,從焚詭燈中捻出一縷橘黃色的火苗,點在謝樓蘭的額頭上。

火苗沒入謝樓蘭的額頭消失不見,旋即謝樓蘭的身上燃起縷縷橘黃火焰,火焰溫潤輕柔,並不熾熱猛烈。

隨著火焰燃燒,謝樓蘭身上濃郁的陰邪之氣慢慢消散,蒼白的臉色也恢復了幾分血色,雖然人仍未醒轉,可呼吸卻逐漸平穩。

“謝姑娘體內的汙濁已被祛除,只是神魂受創,需要休養一段時日,故我也未曾喚醒於她。”數息後,施九煙起身說道。

葉青點點頭:“無事就好,既然夜仙是謝姑娘的朋友,那就夜仙代為照顧一下謝姑娘了。”

如今東華山正邪兩道齊聚,謝樓蘭身受重傷,若無人幫襯照料,大機率可能會出事,他對謝樓蘭這樣的人,頗有幾分欽佩,倒是不願見其死於宵小之手。

而施九煙的品性為人,他倒是信得過,讓她照顧謝樓蘭,確實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況且,施九煙沒有強行喚醒謝樓蘭,應也是存了這般心思。

施九煙拱手道:“義不容辭。”

見施九煙抱著謝樓蘭,就準備離開無極臺,葉青不由問道:“對了,夜仙既然上臺了,要不要和葉某過上幾招?”

“不用了。”

施九煙笑道:“九煙不是狂君的對手,就不用獻醜了。”

“這還未戰,夜仙怎知不是對手?”

有人說道,不知是替夜仙鳴不平,還是別有心思。

“先前狂君一人,便力壓紅雲老祖、九子蛛母以及一縷臍母神念,實力高絕,九煙自認做不到。”

施九煙平靜道:“狂君能做到,九煙卻做不到,自然不是狂君的對手。既然不是對手,又何須交手?”

“此外,九煙認輸,是心甘情願的,諸位不必替我感到委屈,若有人不忿,或是另有所圖,便自己上臺,我施九煙,可不是某人手中的槍,你們,亦不配!”

說罷,施九煙身前的虛空陡然變得陰鬱深沉,如墨如夜。

旋即,施九煙步入其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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