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綠蘿花粉,遇萬物而生長,遇血肉而寄生,遇真元而分解,根本無法驅除,你別白費力氣了!”

綠蘿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似在跟前,又似在遠方,難以甄別。

“放心,你破壞了幽主大人的降臨計劃,我不會讓你死的那麼容易的。”

“我會讓你的身上開滿潔白的綠蘿花,體味痠麻酥癢帶來的無盡苦楚,品嚐這世間最殘酷、最漫長的懲罰!”

“呵呵,想我死的人多了,你算老幾!”葉青嘿嘿一笑,臉上白骨森森,血肉橫流,看上去恐怖異常。

“老弟,別硬撐了,好歹兄弟一場,老哥我也不想你如此痛苦。”

霄陽的聲音遠遠傳來:“這樣吧,如果你乖乖交出那幅得至鄭峰的畫,哥哥我可以讓你死的痛快點兒?”

“呵呵,霄陽老哥,你的好意,還是留著當棺材本吧,我不需要!”

葉青大喊了一聲,可惜臉頰、喉嚨破裂,四處露風,聲音沙啞,彷彿一隻鴨子。

事實上,他說的並不是大話,這種傷勢放在別人身上,不死也是重傷,但對於他來說,只是毛毛雨。

說話間,體內生機湧出,血肉蠕動,快速生長起來,眨眼的功夫,原先滿布傷痕、悽慘至極的身體,便恢復正常。

然而,隨著身體恢復,他的身體各處亦傳來酥癢的感覺,一朵朵綠蘿花從酥癢處長了出來,而且比先前更多,更密!

“果然,如綠蘿所言,這種花粉遇真元而分解,強行動用真氣驅除的話,不但達不到驅除的目的,反而會適得其反!”

葉青眉頭緊蹙:“有些麻煩!”

真氣乃武者之源,若無真氣,便如無源之水,無根之木,無法動用真氣,他的實力將會十不存一二。

如果這個時候,綠蘿和霄陽衝了上來,那麼他將會變得危險無比,使用真氣不是,不使用也不是!

他想得到,綠蘿和霄陽自然也能想到,或者說這本就是綠蘿的計劃。

念頭剛落,綠蘿和霄陽,便一前一後衝了上來。

“不行,得先離開這裡!”葉青心念轉動間,立即有了決斷,從山河貝中取出一個青銅面具,佩戴在臉上。

正是青銅虎首!

使用青銅虎首,不需要動用真氣,只需以鮮血就能喚醒青銅虎首內的殘魂,聚沙場萬千兇戾之氣,匯戰場血煞之力,凝百戰英魂之威。

佩戴上青銅虎首後,兩縷鮮血從青銅面具的眼角流下,一股凶煞之氣沛然勃發。

但葉青隱忍未動,使凶煞之氣聚攏於面具之內,將發未發。

漸漸的,葉青周圍的花草樹木上,出現了一顆顆露珠,但卻呈現詭異的黑紅色,依稀有屍山血海、萬千怨魂幻象浮現,猙獰可怖。

而葉青的雙眸,亦變成了赤紅色,戾氣橫生。

但他仍在等,等人來!

便在此時,綠蘿和霄陽同時掠至葉青身後,綠蘿全身籠罩在一件黑色長袍內,帶著兜帽,男女不辨,揚手間,一條條藤蔓破土而出,藤蔓纏繞交織,粗如水桶,藤蔓的頂端,根根藤蔓向四周裂開,露出裡面根根倒立的尖刺,如似一條條毒龍,張開嘴巴,露出滿口毒齒。

下一刻,藤蔓下撲,如似,毒龍吞天!

與綠蘿相反,霄陽右手握拳,高舉頭頂,一拳落下。

初始,拳頭極慢,氣勢極弱,但隨著拳頭落下,速度逐漸加快,氣勢漸盛,拳意漸隆,彷彿一輪青陽,日落西山,人間始暗,再無光明。

“日落西山拳”

面對綠蘿與霄陽的攻擊,原本背對兩人的葉青豁然轉身,露出一雙赤紅的眸子,凶煞之氣,直衝雲霄。

繼而,一個手持青龍偃月刀的武將,出現在葉青背後。

“殺……”

武將出現的一瞬,大吼一聲,天地如怒,烏雲匯聚,一刀斬下。

“青銅虎首……”

霄陽目露驚恐,慶葵的青銅虎首,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青銅虎首是厲級詭器,威力巨大,足以威脅到煉罡境武者;而青銅虎首內的殘魂,集聚了戰場萬千兇戾和煞氣,恐怖無比。

下一刻,日落西山拳勢,如夢幻泡影般,被一刀吞噬。

毒龍般的藤蔓,亦被斬落的刀光,寸寸撕裂。

霄陽和綠蘿直接被恐怖的一刀劈飛了出去。

霄陽本就未恢復到巔峰狀態,人在半空中便被刀意所影響,震碎了心脈,傷上加傷,吐出一口鮮血。

綠蘿同樣如此,但吐出的卻是綠色的血液,血液落在地上,便開出一朵朵綠蘿花。

“轟隆……”

霄陽直接撞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深深陷入泥土之中。

相比於霄陽,綠蘿就自如的多,在倒飛的過程中,泥土中不斷長出一根根藤蔓,編織成重重羅網,將他接住。

“殺……”

與此同時,又一聲怒吼傳來,只見葉青身後的武將,挽了一個刀花,刀芒縱橫,大地上裂開數條深達數丈的刀痕。

旋即,武將單手託刀,寸寸提起,待刀尖離地的一瞬,手腕旋轉,反手握刀,由左至右橫掃而出。

刀芒如月牙,割裂虛空,濁氣下沉,清氣上升,開天闢地!

煌煌威勢之下,一條條藤蔓託著綠蘿,急速向後退去;霄陽則更加直接,撒開腳就跑。

“轟隆……”

月牙刀芒在掠出數十丈後,斜斜斬在地上,深達數丈的泥土地面,被生生掀了起來,如海浪般,高達數十丈,覆籠而下。

一刀之威,莫過於斯!

“退……”

綠蘿和霄陽見狀,不敢停留抵擋,繼續後退。

一退二十丈!

“呼……忘了這茬了,差點陰溝裡翻船!”二十丈外,霄陽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看著緩緩落下的黃沙海浪,心有餘悸道。

他的話音方落,只見原本站在一旁的綠蘿,忽然衝入黃沙之中。

“我說,你幹什麼去?”霄陽見綠蘿衝了出去,有些不解,但旋即彷彿意識到了什麼,臉色陡變:“壞了!”

說話間,他也衝入煙塵之中,當衝出煙塵後,正好看見站在一道溝壑前的綠蘿,急切道:“人呢?”

“逃了!”綠蘿簡單直接道。

“果然逃了!”霄陽冷哼道:“狡猾的小子,我以為他要和我們拼命呢,沒想到是虛晃一槍,居然逃了!”

“對了,他逃了,你怎麼不追呢?”

綠蘿聲音清冷,聽不出任何情緒與焦急:“他逃不了的。”

“中了我的綠蘿花粉,無法動用真氣,無論他如何掙扎,都只是徒勞罷了!”

“還有,你不覺得,給他一縷希望,然後再生生掐滅它,讓他在無助、彷徨、絕望中死去,不是更有意思嗎?”

“嘖嘖……”聞言,霄陽嘖嘖嘆了兩聲:“都說最毒女人心,果然如是啊!”

霄陽話未說完,忽然掠出數丈,而他原先站立的地方,鑽出數根藤蔓,若非他反應快,那幾根藤蔓可能會刺穿他的身體,步上沈閒的後塵。

“你這是幹什麼?”霄陽雙眼微眯,露出危險的光芒。

綠蘿冷冷道:“我說過,你最好不要試探我的身份,否則,你我一拍兩散,後果你自己掂量吧!”

“何必如此敏感呢?”霄陽邪邪一笑:“我只是聽那個小子叫你綠蘿,綠蘿,綠蘿,一聽就是女子的名字,隨口一說罷了。”

“既然你不喜歡,那我不說就是了!”

“最好如此!”綠蘿冷冷一笑:“好了,該追上去了,要是真讓葉青逃了,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你!”

“的確如此,玩脫了,可就要命了!”霄陽慵懶一笑,他的目的,可不僅僅是殺人,還有《羲皇乘攆觀想法》,所以絕不容有失!

旋即,兩人追了上去。

一刻鐘,綠蘿和霄陽沒有看到葉青的身影;

半個時辰,兩人沒有看到葉青的身影;

一個時辰,兩人還是沒有看到葉青的身影;

兩個時辰……

三個時辰……

“綠蘿,我們是不是追錯方向了?”霄陽看著一旁藤蔓上,悠哉悠哉的綠蘿,皺眉道。

綠蘿聲音清冷:“不會錯!”

葉青體內有綠蘿花粉,透過花粉,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的逃跑路線。

事實上,若非他能感覺到綠蘿花粉的移動方向,他甚至都以為追錯方向了。

霄陽疑惑道:“那為什麼還沒追上,你不是說葉青無法動用真氣,逃不快的嗎?”

綠蘿聲音冰冷無情:“不知道!”

“……”

霄陽有些不滿,說能追上的是你,說不知道也是你,若不是現在還得靠綠蘿去追蹤葉青,他早就翻臉了!

“那現在該怎麼辦?”

綠蘿繼續不冷不熱道:“繼續向這個方向追,我能感應到他的位置!”

“行,你能,聽你的!”霄陽撇撇嘴。

兩人又追了半個多時辰,天色早已大亮,溫暖的陽光灑落,使整個世界都蒙上了一層光影,如夢似幻。

但霄陽的內心卻愈來愈焦躁,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在心中緩緩滋生,不由擰眉問道:“你不覺得,葉青逃跑的方向,有些古怪嗎?”

“他若逃跑,要麼向安陽縣的方向逃,回安陽求救;要麼是向危險、隱蔽、複雜的地方逃,以躲避我們的追蹤!”

“但他並非如此,既未朝安陽方向逃跑,亦未朝地勢複雜的地方逃。你看眼前的地貌,草木愈來愈稀少,地形愈來愈簡單,根本無法藏身,你不覺得奇怪嗎?”

“不奇怪!”綠蘿淡淡道:“翻過這座山,前面有一個山谷,名火風谷,常年有熾烈灼熱的大風吹拂,焚天滅地,是玉泉乃至整個安陽的禁地。”

“你說什麼?火風谷?他去火風谷幹什麼?”

霄陽雙目圓睜,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驚道:“這小子,莫不是想和我們玉石俱焚吧!”

“有可能!”綠蘿道,旋即又補充了一句:“反正我不急,我只要他死就行了!”

“……”

你不急,我急啊,他要是玉石俱焚了,我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霄陽的眼眸忽然變成了金色,仿若兩輪青陽,氣息上升,速度陡然加快,向前追去。

望著霄陽的背影,綠蘿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霄陽對他有殺意,他豈能感覺不出來?

“既然你做初一,那也別怪我做十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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