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帶繞城闕,百舸競爭流;

商賈密如雲,行人似流水;

雕樑若仙宮,畫棟非凡俗;

玉臺迎金日,白雲下山巔;

洛水十八坊,燈火夜長安;

清風拂春來,花香滿人間。

這一首詩,說的便是繁華昌盛的洛水郡,道盡了洛水的盛景與風情。

只可惜,葉青無暇欣賞洛水的美景,進入城內後,尋人打聽了一下,直奔洛水靖安司而去。

然而,就在穿過青雀街,剛踏上去往靖安司的靖安街時,一夥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準確點兒說,是一名衣著華貴、相貌俊朗,年約十八九歲的少年。

少年雖然年幼,但神情矜貴驕傲,約莫有拓脈後期的境界,顯然出身不俗。其他之人,估計都是他的護衛與隨從,境界不高,皆為凝氣境。

“諸位,有什麼事兒嗎?”葉青皺了皺眉,看向眼前的少年。

他剛來洛水郡,除了落日山外,並未得罪過任何人,但眼前的少年,明顯來者不善,讓他覺得有些奇怪。

少年手持一把白玉摺扇,拍著手掌,毫不客氣道:“聽說你手上有一個書中人,賣不賣?”

葉青眼神微眯,迸射出一縷危險的光芒:“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所有人只覺得心底一寒,猶若芒刺在背般,但卻不知危險來自於何方?

少年卻彷彿毫無所覺,倨傲道:“這麼說你是有了,開個價吧,我買了!”

“好朋友,不要賣芽芽,不要賣芽芽!”芽芽從葉青的頭髮中鑽了出來,帶著哭腔道。

“女書靈,太好了!”少年一見芽芽,兩眼放光,欣喜道。

“別哭,別哭,芽芽這麼可愛,我怎麼捨得賣你呢?”葉青揉了揉芽芽的腦袋,看向少年道:“對不起,不賣!”

“別急啊,先聽聽我的價格!”少年伸出一根手指,滿臉傲然:“一千兩雪花銀。”

“不賣!”葉青斷然拒絕,一千兩雪花銀確實不少,但想買一個書中人,卻無異於痴人說夢。

更何況,芽芽就像他的親人一樣,無論對方出多少錢,他都不會考慮!

“兩千兩雪花銀!”見葉青不為所動,少年伸出兩根手指,又加了一千兩。

“對不起,讓讓!”葉青抬步,準備繞過少年等一群人。

“五千兩!”少年直接將價錢翻了一倍還多:“朋友,五千兩雪花銀,足夠你娶兩房小妾,舒舒服服地過上一輩子了。”

“千萬不要貪心不足!”

葉青笑了笑:“對不起,不賣!”

“另外嘛,我也不缺錢。”

所以,千萬別用錢來砸我,你們身上的錢加起來,估計都沒我多。

“孃的,你個窮書生,別給臉不要臉,知道我家公子是誰嗎?”少年身後的一名隨從見葉青油鹽不進,怒吼一聲。

呦,多常見的戲碼,開始搬靠山了,來來來,看看咱倆誰的靠山大?

見葉青沒有言語,目光玩味,那名隨從惱怒道:“我家公子是駱家二少,駱飛白,給你五千兩雪花銀,已經是你祖上燒高香了,別給臉不要臉啊!”

說著,那名隨從直接衝了上來,伸手抓向葉青肩膀的芽芽。

“啊……”芽芽嚇得尖叫了一聲。

然而,下一刻,那名隨從直接飛了出去,砸在地上,口吐鮮血,胸膛塌陷。

“呱……”葉青身旁,功夫蛙不屑地叫了一聲。

“大膽,你竟敢傷我的人?!”駱飛白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大怒:“上,給我上,殺了他!”

聞言,所有隨從叫喚著,撲向葉青。

但剛撲到一半,只見功夫蛙一個飛躍盤旋,拳腳並用,勁氣呼嘯,所有人便成了滾地葫蘆,口吐鮮血,臉色慘白。

但功夫蛙下手皆很有分寸,只傷人,沒要命!

“你……你找死!”駱飛白彷彿沒想到葉青還敢動手,滿臉怒容,摺扇合實,凌空點下。

摺扇落下,虛實不定,飄忽難辨,就彷彿流雲一般,白雲蒼狗,變幻無常,竟是一門十分高明的劍法。

“這位小少爺,千萬別亂動哦!”然而,駱飛白剛衝到一半,忽然停了下來。

只見無面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背後,五根手指仿若利爪般,搭在他的喉嚨上,只要他敢有任何異動,五根手指,就會撕爛他的喉嚨。

“你……你們好大的膽子,我是駱家的二少爺,你們敢傷我一根汗毛,我爹……絕不會放過你們的!”

駱飛白嚥了口唾沫,神情慘淡,哆哆嗦嗦道:“快點兒放開我!”

“不放,你又能如何?”葉青歪著頭,似笑非笑。

“你……你們……”駱二少滿臉倉皇,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畢竟,他從小到大,從未遇到過這種事兒,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也很無奈啊!

“嘩嘩……”正在此時,一陣整齊肅殺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葉青抬頭望去,只見一隊身著黑甲,腳踏虎靴,腰配長刀,手持(手)弩的靖安衛走了過來。

“田武,田武,快……快來救我,快來救我!”余光中,駱二少暼見走近的靖安衛,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大聲呼救道。

靖安衛中,一名年約三十多歲、身材微胖,留著兩撇鬍須,雙目如綠豆,看上去奸猾十足的男子走出人群。

田武暗中觀察了一下形勢與葉青等人,發現不認識,於是臉色一凝,怒斥道:“大膽狂徒,竟然敢私縱詭怪傷人,挾持人質,還不快放開駱二少?”

“對,對……”駱飛白也是個聰明人,聞絃歌而知雅意:“田武,不,田衛率,我只是想與這位仁兄談一樁買賣,但誰料他的詭怪突然暴起傷人,重傷了我的隨從不說,還挾持了本少,田衛率,你一定要秉公處理啊!”

“談買賣?”葉青聳聳肩,不慌不忙道:“我看是強買強賣吧!”

田武自動忽略了葉青的話,神情肅重,一身正氣道:“按大楚律,擅縱詭怪為非作歹者,當封其修為,押入鎮魔獄,聽候發落。”

“膽敢反抗,一律格殺勿論!”

話音方落,刀劍出鞘,弓弩掛弦,田武身後的靖安衛便將葉青圍了起來,一臉肅殺。

“狂徒,快快放開駱二少,束手就擒,莫要自誤?”田武厲喝了一聲。

然而,葉青卻彷彿毫無所覺,笑道:“自誤?我剛才說了,並非我縱容詭怪為非作歹,而是這位駱二少強買強賣在先,我不得以自保而已!”

駱飛白狡辯道:“胡說,我堂堂駱家二公子,豈會做這等事情?”

田武冷冷道:“哼,你說的強買強賣之事,我等並未看到,而你私縱詭怪傷人之事卻是不爭事實,少說廢話,趕緊束手就擒,隨我們去靖安司一趟!”

“呵呵……束手就擒?”葉青挑眉一笑:“這麼說來,田衛率認定是我的錯了?”

“不是認定,本就是事實!另外,你擅帶詭怪入城,本衛率懷疑你圖謀不軌!”田武一揮手:“來人,抓起來!”

聞言,所有靖安衛齊齊上前,準備抓住葉青。

這些靖安衛,盡皆為凝氣境修為,且氣息沉穩,眼神銳利,十分不俗。

見狀,葉青不由搖搖頭,抬起右腳,跺在地面上,地面如錦緞般顫抖起來,所有衝向他的靖安衛,齊齊栽倒在地,面色潮紅,氣息不穩,一時竟無法凝聚氣機。

“什麼?”田武離的較遠,但縱然如此,也覺得胸口一陣發悶,氣息紊亂,只是他畢竟是拓脈後期,並未如那些靖安衛般栽倒出醜。

但即便如此,他仍舊對葉青的實力心悸不已,對方絕對是煉罡境無疑。

“本以為是條蟲,沒想到卻是條龍,踢到鐵板了!”田武心中一凝,這事兒不好辦了。

他與駱飛白認識,見葉青又是陌生面孔,氣息不強,以為只是個普通人,原本想順勢賣對方一個人情,卻沒想到遇到了一條過江龍。

一旦處理不好,可就有些麻煩了!

“啊……”

就在此時,駱飛白忽然驚叫了一聲,田武回過神來,只見那名少年伸出左手,凌空一抓,原本位於那名老者手中的駱飛白,不受控制般飛落入少年手中。

“你……你想幹什麼?千萬別衝動……”田武一驚,生怕少年一個衝動,將駱飛白給捏死了,那可就麻煩了!

葉青左手抓著駱飛白的肩膀,看似沒有用力,但駱飛白卻覺得全身痠軟無力,無力掙脫,看向田武,笑道:“田衛率,別緊張,不是要去靖安司嗎?我自己走,不用勞煩你!”

不等田武反應,葉青拎著駱飛白,就像拎著一個小雞仔般,向靖安司走去。

那些相互攙扶著站起來的靖安衛,皆下意識讓開一條道路,目送葉青離去。

田武眨了眨眼,不明白眼前的少年究竟在搞什麼名堂,居然敢自動送讓門去。

傻了?

還是有恃無恐?

田武心中,忽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走啊,都別愣著了!”葉青走了兩步,發現田武沒跟上來,回頭招呼了一聲:“對了,田衛率,將駱二少那些狗腿子也帶上。”

田武:“……”究竟你是衛率,還是我是?

但最後還是依言而行,乖乖將那些人也帶上,跟著葉青進了靖安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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