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二狗聞言,卻笑道:“如果你們想解脫災厄,豈不是故意失敗尋死便好?”

李助卻搖頭道:“清寶道尊門下的規矩沒那麼簡單!如果我等故意失敗,就算死了,我們的靈魂亦會被邪魔收割了去,永世承受無盡的磨難。

只有那種非戰之罪的慘敗,才能讓我們哪怕不死也能得到真正的解脫!說起來,我等還得感謝龐毅,那個蠢貨算是擔負了所有的一切.”

二狗倒不知道龐毅有何特別,不過賊寇們先是進退無端,後又以添油戰術送人頭的舉動,著實令二狗等人感到慶幸。

說實話,若是他等一開始就玩全軍衝鋒搞一波流,而不是故弄玄虛玩神秘,說不得孟家莊早被揚成灰了。

二狗有些好奇的問道:“哦?莫非你們這是徐庶進曹營——出工不出力?”

李助聽得面色一變,卻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急切道:“可不能這麼說!我等只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況且李某也曾提示過龐毅幾次,只不過他身為主事者,剛愎自用不納良言,卻也怪不得某家身上來.”

二狗與薛道原對視了一眼,卻才笑問道:“李助,你的大名我也曾聽人說起過。

若得我接受伱的投效,你可有何等良言教我?”

李助忽然有些洩氣的說道:“我若說了,只怕小哥兒不肯聽從也!”

二狗微微一笑,卻與薛道原道:“且與李先生鬆綁.”

接著他又與李助道:“先生且直言便是,至於最後納與不納,我自有思量,終究不會讓先生失望便是.”

李助得薛道原解開束縛,卻活動了一下被捆綁的痠麻的手臂,卻才抱拳與二狗道:“既然小哥兒願聽李某言說,那我便姑且妄言一回。

陳二狗,我若是你,當下卻該拋棄一切,趁夜遠走高飛。

不然等到他等埋伏于禁軍中的伏子出兵來攻打,將悔之晚矣!”

二狗卻搖頭道:“李先生此言,恕我卻不能納之!我陳二狗雖得年幼,卻也非是貪生怕死,臨陣脫逃之輩。

我身邊諸位皆是生死護佑之義士,與他等並肩死戰,我身雖死而無憾也!”

旁邊薛道原卻用凝重的眼神看了二狗一眼,只不曾些言語。

李助嘆道:“我就知道小哥兒必不會聽從!只可惜你們卻不知那些禁軍的利害,莫看你等今日輕鬆破了我等帶來的管營配軍,若得撞上真正的禁軍,你們卻才會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到底是什麼!”

二狗笑道:“不管我等要面對的是什麼,總要見過以後才知道!我和我的同伴們在明天早上之前是不會離開這裡的,孟家莊的人助我等良多,我卻亦不能負了他等,總要幫助他們拖延一下時間,不然他們恐怕很難逃脫你那些同伴們毒手!”

李助卻爭辯道:“那些傢伙已經不再是我李助的同伴!而且曾經也不是,我們都只是一群被脅迫的傀儡,區別在於我已經得到了解脫,而他們卻沒有!”

二狗道:“先生之言,我姑且信之!李助,我憐你劍法難得,足可與我的快槍並駕齊驅,故不忍殺之。

只是我亦不能完全相信你,因為我需要為我的同伴們的安危考慮。

如果你不能再與我些建言,且請離開吧!如果過了明天我還活著,你我倒還可把酒言歡,再一較槍劍之高下!”

李助終究還是走了,不但他走了,那些個投降的賊寇也被二狗放走了,包括三個鐵甲銳士,倒是那幾件鐵甲被留了下來。

正常來說這是一件很傻缺的行為,畢竟戰前縱敵不但容易洩露己方的底細,更有可能助長敵人的實力。

至少在焦動並李薛兩人看來,二狗這般做法是極不明智的。

看著十四個俘虜的身影消失在莊稼地裡,薛道原回頭與二狗道:“尊主,你的心地太善良,這很不好!對待邪魔外道就應該痛下狠手,斬草除根!否則必將遺患無窮!”

二狗卻笑了笑,道:“有道是殺人容易放人難,薛師兄,我放他們離開,自然是有我的道理的。

對了,怎生不見守真道兄的身影?”

薛道原聞言卻是目光一凝,隨即又若無其事的別開頭去。

二狗心中一動,卻喝道:“你···他···李守真不會是去截殺李助他們去了吧?!直娘賊!這個蠢貨壞我大事!他可別被李助那廝給殺了,不然事情可就真操蛋了!”

二狗說著卻往李助等人離去的方向猛然竄出,整個人好似魅影一般在空氣中不停的閃爍,但他所過處,必然引發一團狂暴的氣流,卻將周圍的一切草木碎石俱都撕碎,並留下一陣陣如放空炮一般的聲音。

薛道原驚恐的望著二狗遠去的身影,以及在其身後所留下的那一行狼藉,這特麼是個正常人跑路能搞出來的動靜麼?!便是那天災一般的颶風怕也不過如此吧!

怪不得這陳家狗子面對邪魔外道的威逼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若有的這般跑路的手段,莫說區區一群邪魔伏子,便是真個對上大宋八十萬禁軍,怕是也只作等閒。

自以為想透了關竅,薛道原只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卻自回了孟家莊深處去守護帝姬等人。

卻說這二狗一路火花帶電的疾衝,很快就追上了離開的李助等人。

李助等人離開的本來就有些忐忑不安,故而一直保持著較高的警惕心,對來自身後的放炮一般的動靜自然不會視做不見。

當他們看清楚來人時,卻是俱都心中一驚。

李助作為一行人當中武力和地位皆最高者自是天然成為了一干被釋放俘虜的領頭人,他倒是把手中的寶劍收在背後,抱拳衝二狗道:“陳家小哥兒突然到來,卻不知有何吩咐?”

二狗卻不曾搭話,而是衝著一邊的黑暗中喝道:“李守真!且出來見我!”

隨著二狗的呼喝聲落下,一個提著銅鞭銅鐧的身影卻從夜色中冒出來,他帶著些兇戾之氣大步衝到近前,臉上帶著些喜意的叫道:“尊主可是來助我的?不消尊主動手,貧道一個人就可以殺光這群牛子!”

李守真這話一落,一眾俘虜俱都變了臉色。

二狗卻喝道:“殺甚麼殺!某家若要殺人早就殺了,何必多此一舉再放人離開!且與我回返便是!”

言罷二狗只衝著李助稍微拱了拱手,便自轉身離開,竟不曾與他等多言一個字。

李守真看著二狗慢慢離開的背影,卻自遺憾的跺了一下腳,他卻怒目對著李助等人喝道:“若非我家尊主阻止,某家絕計饒爾等不得!且好自為之!哼!”

言罷,李守真卻是怏怏的隨著二狗的身影,自往孟家莊而去,只留下李助等人面面相覷。

曾經的鐵甲銳士朱、李、顧三人眼神閃爍的對視了幾眼,其中朱茂卻開口道:“李先生,那孟家莊的人去而復返,恐是心懷不良。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李助神色幽幽的望著二狗遠去的方向,卻道:“先前那幾個鎮魔道人確實心懷惡意,不過有陳家小哥兒做保,相信他們暫時應該不會對我們不利!汝等勿慮也!”

朱茂卻道:“我等飄乎在此,縱得片刻安逸,卻早晚要受制於人。

那陳家子能保我等一時,卻保不得一世。

莫若我等再回天台,陳教首正自籌謀天外八部,我等若得機緣,說不得也能混個神將出身哩!呃——”

只這朱茂說得幾句話,一眾賊寇尚不得有所思量,李助早一劍刺穿了朱茂的咽喉,然後又將其梟首,並踩踏著他的頭顱卻喝到:“直娘賊!我等剛剛脫離牢籠,你這廝卻又引誘我等去跳火坑!卻是饒你不得!”

接著他又提劍指著一眾瑟瑟不安的賊寇喝問道:“可還有哪個願意與這姓朱的一起,卻想回天台山的?且站出來!李某給你一個公平放對的機會!”

尼瑪!你【金劍】李助淮右第一快劍偌大的名頭,我等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卻也不敢出來與你放對啊!那不是自己找死麼!

故而一眾人等包括李、顧兩鐵甲銳士俱都連說不敢,只道願聽先生吩咐。

李助靠著威勢收編得這些人,卻才道:“我意去找先前敗退的人等,且收降了他等,再與那陳家小哥兒做些計較!汝等可有甚想法?”

眾人皆稱善也。

由此便帶著一行人往他等早先聚集的秘密據點而去。

且說二狗與守真道人回得孟家莊後,守真道人卻才向二狗請罪道:“貧道冒昧違犯尊主的意願,擅自去追殺那些個賊寇,卻是罪該萬死,還請尊主責罰!”

二狗冷然道:“你是道門高賢,自做的些主張,我一介鄉野小子卻又如何責罰得了你?!”

守真道人聞言,卻翻身跪倒在地,抱拳肅聲道:“尊主何出此言?!您乃是未來的天下聖賢,莫說只是責罰某家的過錯,便是讓我立時自裁於此,李守真也絕無二話!”

二狗皺眉道:“你且先起來,我不習慣被人跪!”

守真道人卻跪地不起,急聲道:“尊主,自來我等與天台···清寶一脈的邪修誓不兩立,他等抓了我們的弟兄姐妹,從來都是百般折磨,死的慘不堪言!我等但捉了他們,便是不能如那些邪魔一般折磨報復,也該殺之而後快!何來放縱之理?!”

二狗哈哈大笑道:“你李守真是不是也覺得我過於心慈手軟?哈哈哈!我又不傻,縱惡行兇之害,我豈會不知!你呀你!自作聰明!卻是險些壞了我的大事!待得過了明日,若你還覺得我手段不夠狠戾,那我也只能自認軟弱了!”

守真道人聞言,卻驚訝的問道:“尊主此言何意?莫不是···莫不是您有甚算計不成?”

二狗微微一笑道:“莫問!莫問!你問了我也不會說,待得明日必見分曉!哼!此番我離開汴梁城,卻不能這般灰溜溜的走!須得給京師上下留點震撼的紀念,免得有人敢小瞧了我!”

守真道人便是想破了腦袋,卻也猜不透二狗到底想給汴梁城留點甚麼震撼的紀念,只可惜二狗不肯說,他也不好多問。

待得他出了二狗歇息的屋子,在門外見得薛道原,卻偷偷問了些疑惑,薛道原沒好氣的說道:“我又不是尊主肚子裡的蛔蟲,如何知曉他的算計!你這廝就是莽撞,幸好尊主去的及時,否則豈不是被你給壞了事兒!以後且長長記性吧!”

守真道人有些羞惱的哼了一嗓子,卻退到旁邊,靠著門口的廊柱閉目假寐,歇養精神。

薛道原顧自笑了笑,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屋內,只隔著門戶,卻見不得二狗身影。

薛道原自嘆了一口氣,卻也靠在另一邊的廊柱上,亦閉目假寐也。

夜色淒冷,明月高掛,這是一個安靜的夜晚,卻充斥著秋瑟的蕭殺。

直到黎明日出,金紅色的陽光刺破薄霧,卻才給萬物帶了些溫暖。

但是,孟家莊外的大路上,卻有一支殺氣凜凜的軍隊帶著不可阻擋的氣勢滾滾而來。

這是一支裝備精良的精銳之師,他們雖然沒有全部裝備全套的步人甲,但卻人人披著鑲鐵甲,頭戴鐵盔,精鐵打造的制式刀槍寒光如雪,可謂盔明甲亮,刀槍如林,徐徐而進。

早已起身的二狗一行人卻站在孟家莊圍牆的高處,幾乎無不倒吸著涼氣,看著那支不曾打出旗號的軍隊,看著他們如鐵流一般滾滾而來。

他們並沒有直接向著孟家莊的圍牆大門進軍,而是踏過一片莊稼地,來到一片比較空闊的圍牆跟前。

緊接著十幾個披甲力士卻把好些穿孔帶鐵環的鋼釺打入牆內裡,用大錘砸實了,然後用粗麻繩穿了鐵環。

每數十個力士拖著一根麻繩,卻在一個舉著小旗的都頭的指揮下奮力一拉,但見成片的圍牆轟然倒塌。

不過面對破開的圍牆,這些軍兵並沒有直接進去,而是由幾個兵卒抬著一個籠子進入莊子。

二狗等人細眼瞧去,卻見是一個斷了半截手臂的漢子,那漢子滿面猙獰,如瘋狗一般不停的哀嚎呼喝。

薛道原皺眉道:“那應該是昨日的敵人首領,他被我砍了半截手臂,錯不了,就是他!只是這廝怎得變成了這副模樣!”

稍後一個身穿羽毛披風的道人卻捧著些物什來到那籠子近前,一些扭曲的玩意兒丟進籠子裡,然後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接著那籠子裡的龐毅卻發出非人一般的嚎叫,整個人卻如充氣一般的膨脹起來,各種扭曲的玩意如變異的眼珠子,猙獰的觸手,利爪等從面板底下鑽了出來。

最終他撐破了籠子,變成了一個身高一丈多,形態扭曲的如噩夢一般的怪物。

這個怪物毫無理智可言,它扭曲的如同爛瘡一般的鼻孔嗅著空氣中瀰漫的血肉和靈魂的氣味,發出了令聽者頭暈目眩的咆哮。

二狗等人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噩夢一般的怪物,薛道原抽著涼氣驚恐的說道:“我知道這玩意兒是什麼了!這是傳說中的噩夢之獸,瘋狂之鬼——混沌孽獸(混沌卵)!這些混蛋好生惡毒!快走!我們不是這玩意兒的對手!”

二狗卻捂著小詩的眼睛搖頭笑道:“不用擔心!這玩意兒找不到我們的!快!大家都圍過來!我們先躲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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