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大軍西去

買符人是一個有些手藝的匠人,作為一個靠技術和手藝吃飯的底層小人物,他的家庭生活條件還算不錯。

有一座獨門獨院的小宅子,屋舍三間,土牆瓦頂,家人五七口,衣能禦寒,食能飽腹。

這是汴梁城裡的絕大多數人生活現狀,只要能吃苦,肯賣氣力,再有點手藝,就算是一般的下里巴人,在這個時代的大宋汴梁城裡基本上都能活得很有些滋味。

當然這要歸功於汴梁城的獨特地位。

就汴梁城而言,這是一座當前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城市,她的城市規模,她的人口密度,她的經濟結構,她的社會活力,都是於這個位面、這片大地上的獨一份的存在。

大宋王朝的君臣將整個大宋的賦稅、物產、糧食、人才搜刮了,然後集中到汴梁來,從而讓汴梁城獲得了以這個時代的正常生產力幾乎不可能實現的繁榮。

舉天下之利而奉一城!

這也就意味著汴梁城本質上是一座消費型的政治和文化城市。

而正是這種畸形的資源極大富餘狀況,卻也催生了汴梁城的科技、文化、手工業和商業的繁榮,進而引領整個大宋乃至全世界。

汴梁城裡的文化鉅子們是最集中的;汴梁城裡的工匠群的技術水平是最高的,也是最多的;汴梁城裡的商人們是最手眼通天的,他們幾乎都是某些權貴人物的白手套。

當然類似的狀況在每一箇中原漢家王朝時代的都城都會上演一番,最終直到整個頭部奉養體系徹底崩潰,然後重新一個輪迴。

汴梁城裡的九成百姓存在的最終目的,都是為了服務那隻占城市總人口百分之一二的大宋朝廷官僚體系。

不管是最底層的力工、匠人、攤販、僕役,亦或者些商人、店主老闆、手工業老闆等等,他們所流的每一滴汗水,都是為了這個最終的目的而存在。

當然,所謂的服務自然是有回報的,無數的資源和財富以各種俸祿和福利的方式,被大宋朝廷分配給官員和軍隊,然後又以薪酬的方式流轉到了底層的百姓身上。

而大宋正是以這種方式集天下之物力,維持了汴梁城這個人口百萬級的古典超級大都市的平衡維持和運轉。

過去大宋的統治者們(統治階層)對此亦有著較為清醒的認知,故而他們對這座城市的管理也頗為謹慎。

不過在接下來的二十年裡,某位腦袋有缺的大書法家和他的“忠臣”們卻會將這種平衡運轉破壞的一乾二淨。

比如某位“毬王太尉”,創造性的“發現了”禁軍中所蘊含的無盡勞動力。

些個廝漢們白拿著官家的軍餉,卻躲在軍營裡天天曬太陽豈不是大謬!都給本太尉幹活去!

然後汴梁城裡的各行各業,貨運,營造,餐飲···

但凡汴梁城裡能掙錢的行業,來自大宋禁軍的勞工隊們都會插上那麼一手,甚至包括頗有味道的夜香行也不例外。

未來的四大寇之一的王慶,就是在夜香行的競爭中落敗,而不得不遠走淮西的。

至於毬王太尉這麼幹,倒是為大書法家省下了海量的餉銀開支,然後那廝就拿著這些錢糧去修園子建“艮嶽”去了。

而大書法家自然不可能親自去管修園子,他卻把這活兒又委託給了自己忠誠的大臣們。

當然不能指望那些個最忠誠的大臣們能有多麼廉潔,他們幾乎將所有的工程款都侵吞一空,然後巧立名目,弄出了些“花石綱”、“括田務”等名目。

最終,花石綱引發了四大寇中規模最大的方臘起義,而括田務則是宋江等人梁山起義的源頭。

有一個比較有意思的統計,從大宋開國到宋徽宗大觀年間,這一百四十多年的時間裡,汴梁城的人口數量一直是呈上升趨勢的。

而徽宗政和年間(1111年——1118年),汴梁城的人口增長便陷入了停滯,之後的重和、宣和等時代,汴梁城的人口更是呈現出了下降的趨勢。

這對於一個帝國的都城來說,無疑是極為不正常的現象。

很可惜當今的趙官家並不能意識到這一點。

那匠人買了所謂的靈符,做賊似的竄回了家中後,便與些個家人嘀咕了幾句,然後他等便將紙符分發,各人捏著一一張符,然後來到一口地窖前。

只地窖裡卻傳來一陣切削木頭的聲音,匠人與妻子、老母分說兩句,便自下了地窖。

地窖裡點著一盞油燈,一個面上帶著些詭異笑容的老頭,卻正用爪子和牙齒在一塊床板似的木頭上刻畫某種神異的線條。

它的爪子幾乎比最好的刻刀或鑿子都更加的趁手,它的牙齒比最耐用的鋸子斧頭更容易切斷木頭,那厚木板上木屑紛飛,很快一座充滿了詭異多變風格的宮闕版刻就出現在了上面。

只匠人卻不敢去看那版刻,只低聲說道:“阿爹,孩兒求來了些靈符,阿爹且和水吞服一張,再進些吃食才好!”

那老頭眼神中閃過些不耐的兇光,卻很快又隱去了,只皺眉道:“求甚靈符!吃了也無用!老漢只求在徹底失智前完成版刻,免得被上差責罰。汝等且去,無事不要再來地窖!若不然老漢若發起瘋來,只怕要撕吃了爾等!”

匠人聽得心顫,昨天老爹還不曾這般瘋狂,只央他求些靈符來吞飲,以壓制邪念,今天他便不肯吃符了。

這可如何是好?!

匠人舉著紙符,懇切道:“阿爹,這是真正的好符,據說是玉霄觀的高道們親手所畫,十分的靈驗。恁且吃一吃,當能有些用處。”

老漢看著那符紙,卻露出些厭惡之色,怒道:“直娘賊!你這孽障從哪裡得來的符紙?簡直臭不可聞!嗯?臭不可聞?桀桀!終於讓咱家抓住了汝的尾巴!愚蠢的鎮魔人!”

只這老漢當即換了一副嘴臉,卻笑道:“我兒當真是好運道!尋得這般好符,老漢只聞一聞味兒,就感覺腦子清醒了許多。汝若有門路,當多多求取來些,老漢這回能不能活命,就著在此靈符的造化上了。”

那匠人聽得大喜,當即取了一碗清水,將那符化在裡面,放在了老漢身前。

那老漢的面上露出些便秘的表情,卻咬咬牙端起那碗,一口將符水吞了下肚。

只他端碗時,露出的手掌上,五根手指早化作剃刀一般的利爪,看著十分的瘮人。

但是匠人卻並不以為意,汴梁城裡有近三萬匠戶,有著類似的肢體異變的匠人大有人在,尤其是手藝越高超的匠人,手腳發生這般異變的機率越大。

匠人見得老爹吃了符水,卻露出些欣慰的笑容,然後便與老頭告別,自出了地窖。

那老頭待得兒子出去,卻是面色當即大變,趴在地上一陣狂嘔,只將吞下肚的符水重新吐了出來。

它一臉陰狠的瞪著地窖出口,低聲嘟囔道:“直娘賊!待得咱家入得此間世界,定要將這一家子的頭骨泡在糞坑裡臭一萬年!”

此時二狗正與陳廣站在匠人的宅子外面,默默的看著院中。

二狗以靈能視覺檢視了一下內裡,卻低聲道:“裡面有些詭變靈能的氣息,果如師兄所料,這裡有邪祟之事發生。師兄,你那符紙可有甚效用麼?”

陳廣笑了笑,道:“我那符紙本就是尋街頭的顧道人畫的,本身沒甚用處。只灑家買來後,又用鹽精醃製了三天三夜,相信對些個邪祟來說應該很是夠味道也!”

確實,鹽精對邪魔之類的殺傷力並不強,但是邪祟們卻極為厭惡鹽精的氣息,當然不是人類鼻子能聞到的氣味,而是一種基於靈能層面的知覺。

這種氣息之於邪魔、邪徒,就像醞釀了十年的大糞坑所散發出來的惡臭之於人類一般,雖不致命,但足以形成沉重的心靈陰影打擊。

而鹽精對鎮魔人的保護極具效果的原因就在這裡。

就算你是香——甜可口的小白花,可若是渾身塗滿味道濃郁的大糞,便是再兇殘——好——色的惡徒卻也要下意識的退避三舍。

沒有人知曉鹽精為甚麼會有這種特性,包括二狗這個發明者也不曾明白。

像這種誰也不知道緣由的特性,便是再神通廣大的邪魔邪徒,卻也就無從進行針對性的破解。

也正是鹽精的保護效果太強大了,即便二狗屢次擴大產能,鹽精的產量卻也始終處於供不應求的狀態。

只要是有腦子的鎮魔人,不給自己儲存個三五斤的鹽精作後手,那就是腦子有坑。

關鍵是這玩意兒是個近乎剛需式的消耗品。

當然,哪怕鹽精再怎麼短缺,二狗卻也不可能短了自家師父師孃等的用項。

這年月能把鹽精當作普通食鹽吃用的,遍觀整個汴梁城幾十萬戶人家,也就龐家宅院等有數的幾家。

二狗亦露出些笑意,道:“這就好!此番邪祟,師兄伱來還是我來?”

陳廣笑道:“還是灑家來吧!你一旦動手,怕是要留下些痕跡,極易引來邪魔的關注。”

二狗哈哈一笑道:“師兄你動手的動靜怕也小不了啊!”

陳廣笑笑,卻自凝神屏氣,對著前方的宅院合身一撞。

而在二狗的靈能視覺裡,卻見無數的濃霧遮蔽了匠人的宅院,然後一頭五彩鳳凰從天而降,直接排開了些個濃霧,然後只一抓,就從中抓出一個渾身披著藍羽的多眼烏鴉怪物。

那怪物嘎嘎叫著,卻慘嚎道:“不!咱家只是個小角色,怎會招來鎮魔鳳凰的關注!不!不應該出現這樣的結局!咱家的命運不該至此的···”

只不等那邪魔多說些,五彩鳳凰便將那邪魔扯碎,然後一口吞了下肚。

這是陳廣的鳳凰念祇的天賦能力,他可以以念祇吞掉那些墮落的靈魂,以鳳凰神焱對其進行返本歸源式的淨化。

當那靈魂中的邪念被徹底淨化後,被鳳凰念祇吞掉的靈魂本源就會自動脫出,去往靈魂的最終歸處。

不可否認的是,這是一種很強大的天賦能力。

唯一的缺點就是不能大規模的救贖墮落靈魂。

陳廣一次只能吞噬淨化一個墮落靈魂,每次淨化的時長,依照目標靈魂的墮落程度,少則一天,多則數十天,比如陳廣剛剛吞噬的這個墮落靈魂已經蛻變成了真正的邪魔,想要對其完成淨化,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正常來說,淨化救贖這樣的蛻變者是很不合算的,且不說消耗的時間,關鍵是這種徹底蛻變的靈魂本身就是帶著些無法消除的原罪的。

陳廣——寧願去拯救那些被邪魔氣息侵染的無辜者。

但是為了保護二狗的行蹤無有洩露的可能,陳廣卻也只好勉為其難收了那邪魔的靈魂。

否則就算直接打殺了它,那邪魔靈魂卻會在亞空間的邪神領域中獲得重生,然後將些個隱秘洩露出去。

處置了邪魔,陳廣卻與二狗悄悄的離開了這處,並沒有驚動買符的匠人一家,只那地窖中的老漢翻著白眼,露出些痴痴的呆相。

只不多時,待得那匠人再入地窖,卻發現自家老子已經呆傻了。

匠人本有些慌張,只看的自家老爹早完成的些個木版刻,終究還是鬆了一口氣,露出些欣喜的笑容。

隨後匠人的老孃、妻子便聽得匠人的大哭聲。

幾天後,街上便傳出這戶匠人的老爹為了完成宮觀上差派下來的版刻差使,卻活活的給熬成了痴傻的傳聞。

卻說二狗與陳廣完成了祛邪事宜,便自去那退休的老鎮魔人的店中取了挑子,繼續沿街行腳。

二狗問道:“師兄,此番情況在汴梁城裡很多麼?”

陳廣嘆了口氣道:“原本是不多的,只今上開始寵信那些邪道,差遣匠戶給他等修建寺廟道觀開始,些個參與營造的匠戶就開始出問題,尤其是那些個技藝頂尖的大匠,最容易被邪祟侵染。”

二狗有些裝那啥的嘆了一口氣,道:“唉!國之將亡,必有妖孽啊!”

陳廣卻用異樣的眼神看了二狗一眼,皺眉道:“師弟你說甚胡話!我大宋正如日中天,當今官家雖有些不足,但諸位相公和大臣皆賢能之士,且國富軍壯,幾滅西夏,遼人懼而不敢窺測,如何敢說國之將亡耶?!”

二狗卻只笑了笑,不曾多言。

他能怎麼說,難道與師兄說,大宋會在當今官家的一番作死操作下,只二十來年就落得烽煙遍地起,然後被北來的蠻族一戰滅國麼?

別做夢了!

盛世之時說盛極而衰,說好聽的點叫杞人憂天,說難聽點就是神經病。

隨後的幾天裡,二狗倒也不曾隨著陳廣繼續逛街,而是與陳老漢、龐師孃等定下了些密計,然後便自迴歸了軍營之中。

因為招安的義軍要拔營西進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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