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駐紮岐山

對於二狗的提議,眾人卻有些意見不一。

如賈敢等人自然是舉雙手雙腳贊成,畢竟他們與禁軍一路行軍,早不知吃了多少委屈,如今又鬧出這般衝突,再與他等糾葛在一起,實屬吃鳥氣也。

但亦有人有些猶豫不定,如韓存保問道:“二狗兄弟,這般擅自與禁軍分兵,只怕受得上官怪罪,我等新降之人,恐有些顧忌也.”

二狗卻哈哈大笑道:“韓兄,卻不知爾在顧忌些甚麼?!你道朝廷容留爾等,所謂何者?難道是爾等的忠心麼?”

王煥忍不住問道:“難道不是嗎?!”

二狗忍不住大笑起來,然後才道:“對大宋君臣而言,你等都已然反叛過一次,何來忠心可言!他等以榮華富貴收攏爾等,不過是顧忌你等所掌控的這支三萬人的精銳也。

如今爾等受得詔安,已然入彀大宋官場制約,只要接下來分化拉攏了爾等手下的軍隊。

這禁軍的挑釁,就是分化爾等手中兵權的第一步——亂爾等軍心。

我想若得局勢按照禁軍背後之人的期望發展,接下來義軍要麼斷糧崩潰,剽掠地方,要麼進軍失期,受得責難,到時諸位都免不了被責難。

軍隊失期倒還好,若是前者,早有準備的禁軍一定會出兵圍剿,並要求爾等收攏亂軍,一起剿滅不服。

到時候爾等雙手沾滿了同袍兄弟的鮮血,卻還如何能在軍中立足耶?!

只怕,一小吏便可治爾等於死地也!”

眾人只一細想,便是那最沒腦子的人,卻也悚然心驚,因為二狗所言不差,這般陽謀卻是難免的。

若得事有不諧,要麼他等屠殺同袍兄弟以證忠心,要麼再次反叛斷絕後路。

可是這京兆府卻不是江南之地。

江南承平日久,軍隊不能說廢弛,卻也不甚精銳,可是這西北之地卻不然。

且不說當今大宋最強的戰略軍團就在西北一帶,單是此地民風彪悍,民眾歷來敢戰,就對這些個客鄉而來的義軍很不友好。

到時候剿滅起來只怕比江南地區容易十倍不止。

而這才是曹評等人一開始就敢於挑釁的根本原因,就不怕伱這些詔安的賊軍反叛。

當然,不怕歸不怕,但對大宋君臣來說,還是能夠以小代價解決問題才是最好的。

而這也就給了二狗等人一個博弈的機會。

不過想要與大宋君臣鬥法,二狗首先得要統一義軍眾頭領的思想,免得他等在關鍵時候首鼠兩端,猶豫不決,乃至吃裡扒外,那樣可就真的糟糕了。

甚麼?你問二狗為何要反大宋?

邪魔的惡臭氣息在大宋的上空瀰漫,一個來自異界的幽靈想要重拾人類的榮光,又如何能選擇苟且?!

另一個沒有超凡存在的大宋且不說,在這個擁有超凡因素影響下的大宋,其與周邊勢力的實力代差簡直是肉眼可見的。

但是大宋卻終究沒能完成橫掃六合,天下一統的大業,不是他們實力不濟,而是控制大宋這輛戰車的首腦有問題。

趙宋皇室從一開始就走錯了路子,

當然不是說宋太祖謀朝篡位做錯了,而是他在這個過程中與不該接觸的存在進行了某種層面上的合作,這導致趙宋每一任皇帝先天上就被可怕的存在閹割了部分靈魂本質。

以至於他等即便出得再英明的帝王,卻也難成大事。

如英明仁厚如宋仁宗,讓見過大世面的鎮魔人都忍不住下場護持,卻最終也免不了被邪魔所誘惑,逼得鎮魔人最後不得不剜肉割瘡,斷滅畸變。

也正是因為有了仁宗皇帝的例子擺在前面,縱後來的哲宗如斯英睿,鎮魔人們卻也安忍不動,只待哲宗自己做出選擇。

這就是所謂的“寧可直中取,勿向曲中求”。

這在以往的歷史上是有先例的。

昔殷商後期,西岐藉助神秘勢力的幫助迅速崛起,成為四方諸侯當中最強大的一個,但這種借力同樣也引發了極其嚴重的後果,當時代表人類文明最高層的玄門對其不屑一顧甚至有覆滅西岐的想法。

這個時候,西岐面臨著兩種選擇,要麼徹底墮落向神秘勢力,成為邪魔腐化現實的急先鋒。

要麼徹底與邪魔割裂,完成作為人類一份子的自我救贖。

而當時西岐有史以來最富有遠見的伯候——即後來的周文王姬昌毅然選擇了第二條路。

他先是隻身前往人類當時的社會中心——殷商的都城朝歌,自請囚於羑里七載,向玄門證明了自己的悔改之心。

回西岐後,姬昌更以國禮求聘渭水大賢太公望,引鎮魔人前身的玄門精銳入西岐,平滅墮落之源。

此後姬昌勵精圖治,終而鳳鳴岐山,完成了西周代商的大業。

恰如當年的西岐,如今的大宋也面臨著這一局面。

仁宗的結局證明,鎮魔人主動下場摻和是救不了大宋的,這需要大宋之主自己做出選擇。

可惜,最有希望做到這一點的哲宗最終沒能走出那一步,或許他堅守住了自己的內心沒有被邪魔所誘惑,卻也沒有敢於邁出正確的一步。

這也是為甚麼鎮魔人明明知曉二狗是有能力救治哲宗這位大宋英明之主,卻也不曾主動讓二狗出手的原因。

二狗有來自前世的認知,很清楚依靠某些英明帝王,鎮魔人或許能夠振作一時,但是對抗邪魔卻是近乎永恆的事業。

所以相比依附不靠譜的趙宋皇室,他寧願用自己的方式締造更好的團隊。

所以二狗才要向一眾義軍首領點透,甚麼才是他們這群詔安義軍立身的根本。

這一點對於別說二狗這個經受過後世的教育和資訊大爆炸洗禮過的穿越者,甚至只要讀過些書的大宋讀書人都很清楚。

天子,兵強馬壯者當為之,寧有種耶!

當後晉的成德節度使安重榮說出這句話,基本上就點破了一個顛撲不破的真理。

沒錯!軍隊,才是這些個詔安義軍真正的立身根本。

這一點二狗很清楚,但是義軍首領當中除了有限的幾個出身特殊的人物,大部分人都出身微寒,他等又多受大宋正統輿情誘導,卻沒有這種方面的認知。

故二狗卻要點破這一點,讓諸位義軍頭領對自身能有一個清楚的認知,以保證他們在未來不會輕易的被大宋的官員分化拉攏了去。

就算有人要賣,那也得賣個好價錢不是。

於是二狗就向眾人簡略剖析了一遍晚唐乃至五代藩鎮割據的大致過程,以及大宋以文馭武,壓制武人的真相。

眾人聽得二狗的剖析,卻都才恍然大悟,甚至包括王煥等幾個早有所認知的人,卻也為二狗那直指根本的講解驚歎不已。

王煥拜服道:“陳先生真乃大才也!昔家祖襄敏公(王韶諡號襄敏)亦曾與族中子弟析解此理,與先生所言頗有異曲同工之妙!當年王煥年紀尚幼,不解其中真意,今聽得先生之言,卻才領悟家祖之苦心也!”

其中有些個比較急躁的頭領卻咧咧道:“都言天子兵強馬壯者為之,俺們有些個兵馬在手,就算做不得皇帝,弄個王侯噹噹倒也不錯!”

二狗卻笑道:“聖人曰,德不配位,必受災殃。

汝等想要得些造化,光有軍隊是不行的,卻還要多學些本事,長些德行才可.”

這時張開卻道:“陳先生,汝前言兵馬之重,此又說德行,兩者豈不是矛盾耶?”

二狗回道:“不矛盾!自古以來,天下大勢湯湯,朝代更迭,其間兵強馬壯者多矣,但能威服天下,成就大業者,卻只數人而已。

何也?兵強馬壯而有德行者兮!如秦之始皇,漢之高祖、唐之太宗,皆如是也.”

韓存保好奇的問道:“陳兄弟,始皇帝暴虐乃歷來共知,何以言其有德行耶?”

二狗調笑道:“韓兄讀史書不精啊!始皇帝使天下渾圓一統,書同文,車同軌開疆闢土的功績且不說。

只他與當時的其他六國君臣相比,卻已算是仁德雄主。

其雖暴虐,但其他六國之君卻更加昏庸殘虐,相比之下始皇帝不就更有德行些麼?!”

比較詼諧的李從吉笑道:“俺道帝王之命是何道理,原來這選皇帝也是矮子裡面拔高個兒啊!”

二狗笑嘻嘻的說道:“從吉兄此言有理,可不就是矮子裡面選皇帝,最出色的那一個成事兒麼!諸位日後若得些機緣,可不能忘了這裡面的道理,切不可仗著身份胡作非為,否則必失其位也!”

王煥聞言,卻是面色一變,急問道:“先生此言何意?”

二狗正色道:“早先在江南時,我便曾與諸位言,要征伐鬼方之國,救回些個失陷之婦人。

但是諸位可曾想過,這征伐鬼方,必會對其佔地奪民,只其土遠在異域,難與大宋融合,待奪了他等土地子民之後,我等又該如何處置耶?”

眾人都不是傻子,這會兒如何不明白二狗話語中的意思,便是有些個反應慢的,在得了些個夥伴的提醒後,卻也恍然,只一眾人的心思立刻就變得火熱了起來。

二狗道:“自古帝王奪天下後,必然對手下功臣將士論功行賞,封妻廕子。

今我等攻伐異域,若能成事,當也效仿之。

只鬼方乃狄夷之國,教化不行,民治難開,想要治理他等,須得學那商周之道,行分封之舉。

待征伐鬼方之時,諸位但奮勇向前。

功高者得一城,功次者得一鎮,最低者得一村,如是而已.”

較為穩重的徐京道:“先生,鬼方之國尚不曾見,此時便說些分潤豈不是為時尚早?!”

二狗道:“不早不早!待過了京兆府,再西行百里便是岐山,其處有門戶直通鬼方,征伐之戰即將開啟。

我等若不提前說好獎懲,如何能讓大家傾心併力,伐戰一國也!”

眾人卻都覺得有理,戰前動員嘛,若不提前說好好處,誰個願意出死力耶?秦漢之交時的項王是如何眾叛親離的,還不就是對富貴賞賜太吝嗇了些嘛!

這時又有人問道:“敢問先生,那鬼方之國,城池幾何,軍力幾多?”

二狗笑道:“那鬼方之地,有大城三十六,小城七十二,村鎮近萬。

其雖稱一國,卻非大宋這般行郡縣制,而是以諸侯分封根本。

一城為一國,一村作一邦,眾邦國互不統屬,只表面臣服一個鬼方共主,恰如昔年宗周一般.”

宗周是個啥?

許多義軍頭領沒甚文化,不曾讀過些史冊,於是便有熱心腸的同伴把些個春秋諸侯爭霸,戰國七雄兼併的故事說的一說。

於是大家夥兒卻就更加激動了。

只有個比較憨直的副將頭領卻道:“俺們兄弟一般結義,若是以後為了勞什子爭霸、兼併之腌臢事廝殺內鬥起來,豈不是大失義氣?!”

眾人卻如看傻子一般瞪著這個蠢貨。

二狗卻也有些感嘆,義軍頭領當中居然還有這般單純的傢伙。

但他自也不能不予理會,只笑道:“這位兄弟勿慮,我等乃新去之外鄉人,怎會內部相爭耶?必當立約盟誓,守望相助,休養生息,至於爭霸兼併之事,那都是以後的子孫後代的事兒。

俗話說,兒孫自有兒孫福。

日後些個不肖子孫非得搞事,難道到時候你還要從墳堆裡爬出來管一管不成?!”

眾人聞聽二狗這話,卻都忍不住鬨堂大笑。

二狗這話忒有道理了。

若得他等發達,必要生他十個八個的小崽子,到時候出一兩個不肖子孫,那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眾人又說得一些話,卻才開始議定接下來他等需要做得事情。

大軍若進伐鬼方,絕不是頭腦一熱,桌子一拍,帶著大軍衝過去就完事兒了的,那需要作很多的準備。

諸如糧草輜重儲備、工匠民夫調集、人才獲取等等,千頭萬緒一時難以處置得好。

只要是個腦子不傻的義軍頭領都知道一個道理,帶兵打仗他們不怵,但是要說到治理地方,統管政務,卻還得是那些帶著大頭巾的文人,哪怕是個落魄的不第秀才,也比他等強出不止一籌。

於是乎,詔安義軍在那次會議之後,雖然便自繼續往西邊開拔,但沿途他等卻多有擾民之舉,諸如強買強賣民間物資,強徵民夫,乃至綁票些個不得意計程車子文人都是有的。

十營詔安義軍,有九個營都在這麼幹,這可嚇壞了京兆府及其周邊的州縣,更幾乎將唯一那個不知內情的第十營義軍給嚇傻了。

沒錯!就是充當大軍前鋒的顧正錫那一營兵馬。

可憐的顧正錫不明就裡,當即被大宋禁軍拿下,而他的兩個副將荊忠和富順也立時反水,幫助朝廷將那一營兵馬繳械看押了起來。

而剩下的九營詔安義軍,在知曉了此事之後,倒也沒有作太多過激的行為,卻自有條不紊的越過京兆府,陸續抵達了岐山地界,然後選址紮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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