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凡夫
白芍鄭重的點了下頭“奴婢定不負少夫人的信賴。”
沅湘想了折身回房，又有些躊躇。
白芍見狀，開口道“少夫人，晚上那會奴婢不是有意冒犯，實在是看到白芷躺在地上，奴婢心裡擔憂少夫人的安危。”
白芷倒在地上？
沅湘憶起自己曾給白芷說過誰都不讓進臥室的話，心裡的些歉意“白芷現在怎麼樣了？”
白芍道“已經無事，只是韓大人掌風厲害，她身上疼歇一晚就好了。”
白芍說這話時，眼裡閃爍著對韓良德武力的崇拜了。
沅湘聽的心驚，怪不得菇娜總說他是最危險的人，掌風都能傷人，看來厲塵說的也沒錯，韓良德這人深不可測。日後自己若是離開，怕是真不容易。
她走到院牆那，正遇上菇娜爬上牆頭，一人一獸四目相對。
菇娜眼裡閃過一絲不自然，想想它堂堂一精靈，淪落到如此醜陋的地步，不但一身引以為傲的白毛不見了，一雙璀璨的異瞳也不見了，這副醜樣子出現在沅湘面前，真是惱人，偏對上沅湘的眼，它又捨不得移開。
沅湘看著這隻像是剛出生的小貓仔，一身灰白色的雜毛，配著藍寶石瞳，她竟然有一種從它身上看到菇娜的感覺。
憶起菇娜那傲嬌的性子，如果知道自己拿它和眼前這隻貓比，怕是要氣的跳腳。
看著它爬在牆頭上，忍不住出聲道“小貓呀小貓，你有沒有見過一隻白色的氣質傲嬌的貓？”
菇娜抬起爪子，不忍直視沅湘。
“白芍，去找韓大人要一張菇娜的畫像過來。”
白芍看著沅湘對著一隻貓開口問話，已經十分驚訝，但她所受的訓練不允許她出聲質疑。
白芍進了屋，不多時，韓良德拿著畫像出來，看著沅湘仰著頭對著菇娜說話，有些愧疚，如果當時他能對那隻怪貓上心點，也不至於讓沅湘念念不忘。
他把畫像遞給沅湘後，靜靜的立在一側，看著沅湘對著小貓仔說道“你看，這就是我要找的貓，它叫菇娜，你要是幫我找到它，我天天給你小魚乾吃，還給你喝最美味的山泉。”
菇娜盯著這副傳神的畫像，神色複雜的看著沅湘。
這一幕何其相似，菇娜的眼神就常常是這樣的，沅湘笑道“白芍我感覺它聽明白了。”
韓良德心有不忍，伸手拉住沅湘“湘兒，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沅湘看了看牆頭上的小貓仔，對著白芍道“你把它帶下來，好生養著，等我回來。”
白芍應了一聲，剛動身，菇娜一溜煙的消失不見了。
“少夫人，還找嗎？”白芍立在牆頭上問道。
“算了”沅湘無精打采道“也許它是幫我找菇娜了吧。”
菇娜聽著沅湘的話，堅硬了萬年的心裂開了縫，把沅湘徹底裝了進去。
韓良德拉著沅湘，一路上他試圖說些逗趣的話，想要哄沅湘開心，豈料越說，惹得沅湘眼淚越多。
他手足無措，頭一次因為女子的哭泣感覺到心疼。
他伸出手，替沅湘擦掉眼淚，粗糙的手指觸碰在沅湘細嫩的臉上，沅湘抬起頭淚眼朦朧的看著韓良德。
聽著他笨拙的哄著自己，看著他臉上的無措，他不再威嚴、不再高不可攀、不再是遙遠的嫡仙，這一刻他是真實的，鮮活的、是走下神壇，充滿了人間氣息的。
沅湘心中又暖又軟，前世的陰影逐漸被他驅趕到角落裡，她心裡湧起一絲渴望，渴望與他並肩同行。
她伸手擦掉自己的眼淚，輕聲道“剛剛失控了，不好意思。”
韓良德一僵，不明白她為何轉變如此之大，但看她眼裡的真誠，他按下心裡冒出的疑惑，笑道“娘子不在我面前哭讓我心疼，還想一個人偷偷躲起來哭嗎？”
沅湘忍不住要笑了，她努力的板著臉，兇巴巴的說道“誰要你心疼。”
韓良德拉過她的手，放在心口處“娘子，你摸，這可疼了。”他委屈的口吻顛覆了他在沅湘心裡的形象，這那是什麼要命的閻羅，更像個爭寵的孩子。
車外的風逆此時恨不得自己立馬消失不見了，看著主上日漸開心，他也跟著樂開了花。
馬車一直進了指揮使府，直到停下來，韓良德開啟車門，沅湘看到院子裡的佈局才有些驚呆，沒想到這麼快到了。
落日和桃花早已把屋子打掃乾淨，一臉期盼的等著沅湘，自打風逆上次給她們二人帶過龍鳳呈祥的糖畫後，她二人才安心的守在這。
看著去掉偽裝的沅湘，兩名丫鬟也是一臉不可置信。
在這兩個多月中，沅湘經歷了什麼？
她二人想上前問，卻又因韓良德在身邊，千言萬語匯成了一句“小姐，我去給你做吃的。”
韓良德微皺了一下眉頭，沒有計較落日的稱呼，拉著沅湘進了屋子。
三人回來的動靜算不上大，卻沒有逃過明慧的耳目，她得到風聲，韓良德回府了，立馬坐不住了。
不顧天色已晚，穿好衣服，來到錦園，守在門口的隨從依舊板著臉不允許她靠近。
明慧郡主冷笑一聲，平日裡表哥沒有回來，她也懶得前來做戲，如今表哥回來了，看她怎麼讓沅湘出醜。
她扯著嗓子，在門口叫道“表嫂，表嫂，明慧來看你了，你行行好，讓我進去吧，我特意找了一支百年老參，給了補補。”
一聲高過一聲了叫喊，傳到錦園深處並不清晰。
沅湘問“好像有什麼動靜。”
韓良德一邊抬手鬆著自己的衣襟，一邊笑道“夜裡起風了，要真有動靜風逆也會處理的。”
沅湘哦了一聲，看著他解衣服的了樣子，臉有些發燙，她道“落日做也些吃的，你不一起吃些？”
“我想吃的你應該最清楚。”他說的意味深長，沅湘嗔他一眼，沒敢再接話。
看著不見閃躲的沅湘，韓良德渾身無比舒暢，有心想要再進一步，又怕自己操之過急，再把沅湘嚇的退縮起來。
他徑走到床前，掀起沅湘的枕頭，上次自己放的書還在，他嘴角忍不往的往上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