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故友佳人
陸長安略一思索，大概明白了昔日故友的心思。
陸長安和趙思瑤在少年時代，初入仙途時相識，超過一百年的友誼。
二人曾在黑霧山脈同生共死，築基期的前後相互援助。
在相當長的時間裡，陸長安和趙思瑤的交情，以修仙者論道的“侶”為主。
此侶非彼侶。
漫長的歲月中，彼此間難免有些欣賞與好感。
但二人都志在大道，將修行放在第一位。
在雙方都不主動的默契下，那些許的男女情愫，只是無言的次要情緒。
誰也不想打破百年友誼的平衡。
直至，趙思瑤在前線戰場死裡逃生，借陸長安的寶符，倖存回來。
經歷生死的趙思瑤，與陸長安再相見，心態隱隱有所變化。
那次見面，二人的對白，幾乎捅破窗戶紙。
趙思瑤曾嘆息，這麼大的恩情，你要我如何償還？”
又問陸長安，何時結道侶，與師仙子成婚。
陸長安言道：“修仙界風雲變幻，築基期堪堪站穩跟腳，擁有立足之地。但不似結丹真人有法寶神通，經不起大風大浪，豈敢娶妻生子？”
趙思瑤又問：“倘若陸道友它日結成假丹，又當如何？”
以當時陸長安的年齡和資質，說他能成就假丹真人，其實是一種抬舉。
陸長安則說，“如果成就假丹，陸某就找一個互有好感的女修，結婚成子，建立修仙家族，好好培養後人。”
今時今日，陸長安以真丹修士重返金雲谷。
趙思瑤當年的假設，彷彿是一種“詛咒”，完全輕看了陸長安。
曾經不算約定的約定，也破滅了希望。
或許是自愧，或是為避免尷尬，她不想直面對成就真丹的陸長安。
……
時間倉促，陸長安只是與趙檀兒簡單寒暄了兩句。
“陸真人，大長老正在後山等候。”
金色羽衣，身形俊偉的金雲谷宗主，含笑點了一句。
“陸叔，過後再聊。”
趙檀兒眼眉間的情緒，明顯有話想跟陸長安講。
曾經，她這個做徒弟晚輩的，替師尊和陸長安乾著急，因為二人都不主動。
“好。”
陸長安頷首，在天楓真人，宗主玄霄真人的陪同下，來到金雲谷的後山。
金雲谷的大長老，是結丹後期大修，至少與陸長安前世比肩。
這樣的層次，遠超尋常真丹，沒有親自迎出來，倒不是託大。
後山的溪流邊。
大長老鶴髮童顏，身高僅五尺，衣衫樸素，坐在一堆篝火前。
陸長安隱隱嗅到一股肉香，不由食慾大開。
叫花雞？
他敏銳的察覺，火堆的泥土下面，有一隻尋常大小的雞禽。
那夾雜著蔥芳的肉香中，隱含精純的天地靈氣，以及某些特質，只怕對築基修士，都堪稱補品。
“不才陸長安，後晉結丹，見過大長老。”
陸長安謙卑的行禮。
如果說，身邊的張鐵山和金雲宗主，他爆發各種底牌，有一戰之力，甚至可能取勝。
眼前的大長老，縱然他成就不朽金丹，在結丹初期這個節點，也是不可能戰勝的。
成丹品質，雖可讓法力更精純，但對鬥法的影響，沒有境界和法寶的影響大。
“長青真人，你在黃龍仙城築基期時，老朽就聽過相關事蹟。而今晉升真丹，堪稱梁國修仙界大器晚成的典範。”
大長老語氣隨和，招手道：
“來！不必拘束，隨便坐下，嚐嚐老朽圈養的雲鶴雞！”
聞到靈肉的芬芳，金雲宗主和張鐵山喉嚨吞嚥，神色意動的坐下。
大長老取出表皮焦黃的雲鶴雞，四人一起分食。
陸長安吃了一口，食慾大增，味蕾無限美好，肉身法力鬆弛，心曠神怡。
這才意識到，大長老在修仙百藝的靈廚一道，頗有造詣。
吃一份大長老的叫花雞，對肉身，心靈的狀態有調整。
那美妙的感覺，勝過與寒玉仙子論道。
幾人閒聊了一會，陸長安得知大長老，也算半個養生流派的修士。
大長老的養生，不是修煉功法，而是體現在廚道上。
透過食療，各種珍貴食材，來滋補調養身體，維持狀態，延年益壽。
中途，金雲宗主和張鐵山退去。
大長老表達了對陸長安的招攬之意，開出的條件不錯。
“陸道友如果成為本宗的客卿長老，無需打理宗門裡的事務，更不用去前線參戰。除了不能獲得本門的核心傳承，某些機密許可權……在修煉環境，資源俸祿上，與內門長老相差不大。”
“當然，老朽並不強求，陸道友剛回梁國，需要考慮一番。即使不加入本宗，未來在三階符籙上，金雲谷願意與陸道友合作，”
“陸某會慎重考慮，如果要加入梁國宗門，金雲谷將會是陸某的首選。”
陸長安鄭重道。
大長老微笑頷首，對這個答覆比較滿意。
在過去的一百多年，陸長安與金雲谷來往密切，與內門修士關係好。
成為真丹修士，需要三階靈脈道場。
只有金雲谷這類的宗門，可以讓陸長安相對穩定，舒適的修行，且不必付出太多的義務。
如果加入五福商會，即便有三階靈脈，供應陸長安一人。
那麼，作為勢力的最強者，就要提供庇護，遮風擋雨，承擔的責任更大。
在金雲谷則不同，大樹下面好乘涼。
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
遇到大災大難，修為最高者，最核心的人物，才是敵方重點針對的目標。
……
離開後山。
陸長安看到等待的張鐵山。
趙檀兒不知所蹤，可能是去跟師尊通報訊息了。
“趙道友可是在我離開的那一年，結成了假丹？”
由於趙思瑤閉關不見面，陸長安向張鐵山打聽更具體的情況。
“正是那一年，你我交易離開後的幾個月。”
張鐵山沉吟道。
陸長安推算了一下，自己是三十年前離開的梁國。
趙思瑤比他小兩歲，應該是在一百四十歲左右，結成的假丹。
相較趙思瑤的出身，資質而言，其實算中等偏上的成就。
趙思瑤可不是仙二代，出自俗世的書香門第，靈根資質，接近上品靈根。
很多上品靈根，不過結成假丹，甚至有失敗的。
因而，周圍修士對趙思瑤結成假丹，不驚喜也不意外，抱有恭賀的態度。
誠然，趙思瑤在一百幾十年裡，付出了很大努力，面臨不少艱險。
但修至這個層次的修士，哪個沒努力拼搏過。
關於煉製法寶，陸長安還有更多細節與張鐵山商談。
見趙檀兒還沒過來，便先去了後者的洞府。
陸長安隱隱察覺：在昨晚留宿雪梅山後，張鐵山對自己更為敬重，眼神裡偶爾浮現不明的意味。
“陸道友，若是替趙道友惋惜。當年交易的那門化丹秘法，張某允許你傳授於她，不受心魔之誓的約束。”
張鐵山倒是大方，有成人之美的胸襟。
“不過，張某不贊成你這麼做。化丹的風險不說，即便化丹成功，不能保證下次結丹成功。”
沒有元嬰真君護法，化丹成功率低，風險大，死亡率高。
失敗後的反噬，元氣大傷，對根基造成永久性損傷，這些都是難題。
其實，金雲谷就珍藏了一門普通化丹秘法，有幾個修士敢嘗試？
千年來，金雲谷只有一個僥倖化丹成功的例子。
然而，那修士再次結丹時，仍然是假丹，相當於冒生死危險，白白瞎騰了。
原因是，再次結丹時，那修士年齡大了不少，加之根基有損，潛力反而下降了。
如果運氣差點，下次結丹說不定會失敗身亡。
“陸某替趙道友，感謝張道友的成全。”
陸長安拱手道。
其實，他不贊成趙思瑤走化丹之路，甚至不想告訴她化丹秘法。
主要是年齡因素。
假丹真人三百多年壽元，一百七十歲其實還好。
但是化丹後，修為跌落回築基期，不可能還享受假丹真人的全盛壽命。
因為，化丹類似於散功。
這與元嬰出竅不同。
元嬰期的一身精髓，包括神魂，都凝聚在元嬰上。
即便肉身被毀，元嬰不滅，境界不算跌落。
元嬰尋個新身體，少則幾年，多則十年就能恢復實力，不需要重修築基、凝丹、結嬰這些過程。
在年齡限制下，趙思瑤縱然化丹成功，下一次結丹，很難保證還能回到假丹。
三十年前成不了真丹，三十年後只會更難，風險比第一次大得多。
陸長安一百七十一歲結丹時，夏鴻羽甚至擔心他年齡大，死於凝丹反噬。
……
“這枚玉簡裡，有張某化丹成功的心得。”
張鐵山按照約定，兌現承諾。
陸長安取過玉簡，神識一掃，心頭微喜。
《歸塵化丹法》，他完全領悟吃透了，但缺少實際經驗。
這枚玉簡，算是彌補了他的不足。
“可惜，陸某首次結丹，便是真丹，這心得多半是用不上了。或許，對趙道友有些幫助。”
陸長安表面不動聲色。
化丹，一般是化掉假丹。
真丹碎丹的風險和難度，翻倍不止，幾乎沒人嘗試。
張鐵山不置可否，若有笑意。
陸長安不在化丹之事上糾結，將話題轉移到煉製法寶的細節。
“陸道友想打造木系法寶，不知以什麼材料，作為法寶胚胎？”
張鐵山露出好奇之色。
陸長安設下幾層禁制，隔絕探查，而後傳音溝通。
“千年養魂木？“
張鐵山不由動容。好在，有以前五行土的鋪墊，倒也見怪不怪了。
“千年養魂木，煉製的木系法寶，具有魂道屬性，對陰魂鬼道，幻境法術，具有剋制效果。”
“不過在法寶的破壞力方面，比較平庸。”
“此木是滋養靈魂的瑰寶，倒是少見用來煉製攻擊法寶。煉製防身的寶物飾品，隨身攜帶，滋養神魂，抵禦外邪，倒是比較常見。”
張鐵山沉思片刻，短時間內，沒有太好的煉製方案。
他以前主要是以金鐵礦石，煉製法寶，可得靈寶碎片的加持，提高品質和成功率。
用四階養魂木這樣的高階材料，煉製魂道類法寶，從沒有經驗。
二人商議後，初步選定幾個方案。
第一種是攻擊類，譬如桃木劍，殺人神魂，剋制邪魔鬼物。
第二種是功能配飾，節省材料，甚至可以煉製幾樣，不怕煉製失敗。
第三種是特殊類法寶，製造幻境，魅惑心靈。
三種方案，張鐵山就第二種把握大些。
第一種稍次，第三種把握最低。
陸長安有點貪，希望能兼顧第一種和第二種，儘量將四階養魂木的作用最大化。
養魂木，對他點亮恢復前世，有一定的加成。
“張某技藝不夠，需要參研兩三年。”
張鐵山斟酌道，“屆時，陸道友再將養魂木送過來煉製，把握更大一些。此外，還要蒐集一些煉器輔材。”
“好，那就勞煩張道友了。”
在報酬方某，陸長安許諾了三階符籙，包括兩張三階中品。
交易的內容，二人立誓保密，不對外人透露。
有了以前五行土、結丹秘法的交易，雙方建立了信任。
……
當天，陸長安在金雲谷留宿，享受的也是三階靈脈的山峰洞府。
傍晚時分。
趙檀兒姍姍來遲，到陸長安留宿的洞府登門拜訪。
“唉，師尊她老人家不聽勸，執意閉關，不見客。”
趙檀兒撫動彩色長裙，隨意的並腿，傾斜坐在桉幾前，悶悶不樂的樣子。
“她就是不想見我。”
陸長安笑了笑，跟趙檀兒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聽著後者的吐槽。
幾十年沒見，趙檀兒仍是那個性情率真，明純開朗的少女，直來直去，不喜虛與委蛇。
趙檀兒是趙思瑤築基之前，在趙氏家族的後人裡，收留的弟子。
二人有同族血脈，趙思瑤將她當做半個女兒對待。
陸長安早年見到趙檀兒，發現其進階突破，在築基期比一般上品靈根更快。
那時，他就預見到，此女的修行未來可能趕超自己。
畢竟他修煉一直龜速，被趕超是常態。
在煉氣期時，李二狗也一度領先陸長安。
趙檀兒不僅資質比趙思瑤好，在金雲谷獲得的資源栽培也更好。
而且，此女性情率真，似乎具有某種赤子之心的特質，心態勝過常人，更容易突破境界瓶頸。
再加上青冥秘境的機緣，比陸長安還略早晉升真丹。
“陸叔，我再敬你一杯！”
趙檀兒俏臉白皙透紅，眸光泛起迷離的水潤，拉著陸長安喝酒，不停的敬酒。
剛過去的一個時辰，已經幹掉幾壇三階靈酒。
便是真丹修士的法體，也有些吃不消。
三階靈酒，其中的烈酒，尋常築基喝幾杯都要犯暈，那是直入神魂的醉意。
“少喝幾杯。”
陸長安勸阻不住，後者也是真丹修士。
他察覺趙檀兒想灌醉自己的意圖，只是打錯了算盤。
趙檀兒幾乎依偎在他身上，前者的長裙、青絲，散發澹澹清香，飄落在陸長安身上。
“這麼大的人了，不知尊崇師輩長者，坐沒坐相，成何體統。”
陸長安手臂輕抬，將眸含醉意的趙檀兒扶正坐姿。
“哼！你又不是我師尊的道侶……”
“如今你我都是結丹初期，長輩？你到底哪裡長了？”
趙檀兒臉顏醉紅如霞，輕哼一聲，不買賬的道。
“我年齡比你長！“
陸長安板著臉道。
其實，拋開趙思瑤的友人關係，在修仙界以境界論輩分的傳統，趙檀兒還真與他同輩。
“您也就倚老賣老了。”
趙檀兒噗嗤一笑，雙眸迷離如星，不知是不屑，還是調侃。
“就憑你那點酒量，也想灌醉陸叔。有什麼話，直接問吧。”
陸長安沒好氣的道。
“好。”
趙檀兒運轉丹力，俏目清亮起來，凝實近在遲尺，在記憶中一直歲月不老的白衣男子。
“陸叔，晉升真丹後，您是不是心生嫌棄，覺得檀兒的師尊配不上您？”
趙檀兒果然是直性子，問題很尖銳。
“沒有。“
陸長安否認，舉例道，“你的二狗叔，出身農戶，修為停滯築基初期。過往的一百多年，可曾聽聞我輕待他？”
“嗯，那倒也是。”
趙檀兒皺著瓊鼻，想了想。
陸長安在故人情誼上，確實挑不出刺。
陸長安對故人之後，有一定的照顧，比如當年的林陸，最近的李聰仁。
甚至，趙檀兒築基時的築基丹，陸長安也出了力。
“既然不嫌棄，您為何不娶師尊為妻？如果說，您對她沒有任何一點好感，就當檀兒沒問。”
面對這個問題，陸長安就比較熟悉了。
“修仙界風雲變幻，結丹真人只是邁入高階的門檻。看似威風，實則面臨修仙界的大勢，不過是一顆棋子，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
“唯有元嬰真君，才能跳出棋盤，掌握自身命運。否則，命不由我，危在旦夕，豈敢娶妻生子？”
聽完陸長安的藉口。
趙檀兒俏目圓瞪，張了張嘴，不知作何反駁。
此前的修仙戰爭，隕落的真丹修士，可不止一個兩個。
未來可見的魔道六宗入侵，只會比這更慘烈、更可怕。
何況，陸長安烏龜符師的名號又不是白叫的，出了名的苟。
……
陸長安在金雲谷逗留數日，趙思瑤仍然沒出關。
陸長安嘆了口氣，不再勉強，跟張鐵山，趙檀兒等人告辭。
“陸叔，你真不想見我師尊一面？”
趙檀兒撇著嘴，似有不甘的樣子。
很多年前，她就替師尊和陸長安乾著急，這二人都是感情不主動的人。
“她不想……”
陸長安話一張口，忽的靈光一閃。
“檀兒，讓你的師尊，在金雲谷外與我見一面。”
陸長安吩咐道。
“好嘞！”
趙檀兒笑容清甜，化作一道輕煙，直奔趙思瑤的洞府。
陸長安不再多言，徑直飛出金雲谷。
……
金雲谷，幾十裡外的山巒間。
略有涼意的山風，吹動陸長安的白色衣衫。
一刻鐘不到。
金雲谷的方向，一道假丹級的遁光，破空而來。
視野內，迎來一位體態高挑，仙裙飄飄的白裙女修。
幾十年未見，趙思瑤略有變化。
約莫三十歲上下，頭戴鳳釵，鬢髮高挽，儀態端莊，妝容精緻明潤，自有一股清豔成熟之美。
“趙道友，許久不見。這回來金雲谷，叨擾你清修了”
陸長安拱手一禮，含笑道。
他猜的沒錯。
趙思瑤閉關，只是有些不好意思面對自己，不是不想見他這個老朋友。
如果陸長安執意要見，趙思瑤不會拒絕。
她性情大方，沒那麼小心眼。
再者說，二人之間一直是朋友，友誼深厚。
並非那種捅破窗戶紙，斷舍離後，連朋友都做不了的情況
“陸道友晉升真丹，沒有主動相迎道賀，是思瑤著相了。”
見到熟悉未變的老朋友，趙思瑤心情莫名一鬆，釋然一笑，眸光清冽澄淨。
她儀態端莊，屈膝回禮，清冽的山風吹拂白裙，勾勒出丰神卓約的曼妙曲線。
“當年玩笑之言，思瑤何須介懷。”
陸長安神色坦然，飛到趙思瑤面前。
“陸某不過是僥倖得機緣，勉強成了真丹。趙道友也不逞多讓，更是培養出了真丹級的女徒。”
“陸道友不必安慰。結成假丹，其實在思瑤的預期內，只是命數不夠，無法打破自身的桎梏。”
假丹與真丹的區別，趙思瑤分的清。
一個大道止步，一個仍有希望追求更高境界。
過去了這麼多年，她坦然接受了現實。
好在，趙檀兒很爭氣，在她培養下，成為真丹修士，算是一種心理慰藉。
“假丹修為，三百多年壽元，餘生還長。趙道友若是安於現狀，平平澹澹，或是繁衍血脈，建立修仙家族，未嘗不可。”
陸長安知道，趙思瑤當前的成就，其實符合周圍修士對她的預期。
之所以顯得遺憾，是對比造成的。
天賦更低的百年老友，成就真丹。自己的親傳弟子，也成了真丹。
對修仙界大部分底層修士而言，假丹已經是終身不可企及的高峰。
“繁衍血脈，創立家族，思瑤沒有興趣。檀兒，便相當於我的血脈後代……”
趙思瑤微微搖頭。
如果不是真心喜歡、志趣相投的人，她寧可孑然一身，有檀兒陪伴就夠了。
“如果趙道友不甘心，對大道存有一線希望，能夠視死如歸。陸某可以指一條路……”
“化丹之路？”
“嗯，張道友願意拿出化丹秘法，以及化丹成功的心得……”
“罷了，多謝兩位道友好意。“
趙思瑤沉吟片刻，眸光在短暫的湛亮後，又恢復平靜。
“思瑤三十年前已經失敗，而今這般年齡，潛力下降，不能再麻煩各位，讓檀兒擔心……”
重要的是，再給一次機會，哪怕得正品凝晶丹，她沒有把握結丹成功。
……
二人聊了很久，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下。
直至日落，二人的影子被拉長，彼此靠得很近，彷彿依偎在一起的道侶。
陸長安提議道：“當年從衡水府走出的仙苗，只剩下你、我，以及李二青。”
“李二青，壽元最多剩下二十年，我準備過去看看他。”
陸長安想到李二青，曾經託孫子寄到荊國的信。
李二青有一個心願，有生之年再見到昔日的陸大哥。
當時，修仙戰爭如火如荼，李二青擔心此生再也見不到陸大哥。
“嗯，我陪你一起去。”
趙思瑤面露追憶，輕聲道。
“好，我們現在就出發。”
陸長安牽著趙思瑤的手，乘風而起。
蒼青色的遁光，裹著白衣白裙二人，遁入了九罡重天。
“這是思瑤第一次來九罡天。”
雲層上的罡風區，二人攜手而行，趙思瑤眸光明燦，欣然一笑，打量前所未見的風光。
“對了，有件事忘記告訴陸道友。師仙子當年曾找到思瑤，給你留下話。”
“哦，她說了什麼？”
“師仙子說，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訴你。回到梁國，務必找她。”
“什麼時候的事？”
“二十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