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仙蹤敵影
兩個月後，雲玲順利築基。
鞏固境界後，雲玲第一時間來山水莊園拜謝，其兄長雲昊也一起隨同。
“徐先生，這是鈴兒的答謝，還有水箭龜的禮物。”
雲玲身著粉白長裙，眼眉含笑，勾勒的唇線紅潤欲滴。
她取出二物呈上。
其一，是一個精雕細琢，青衫男子玉雕，神態外貌栩栩如生。
陸長安略一打量，發現雕刻的形象氣質，比模擬前世的自己，更加文雅、俊朗，彷彿多了一層“美顏”。
玉雕取材於上好的二階玉石。
對剛築基的雲玲而言，破費不小，而且手工精心雕飾，融入了心意。
其二，是一個大禮盒，裡面裝有口感精緻的獸糧，偏好龜類，在荒漠之地價值不菲。
玄水龜得到精緻獸糧，伸出頭蹭了蹭雲玲的繡鞋和小腿，而後欣然進食，胃口大開。
一百多年來，陸長安極少看到胃口、心情這麼好的玄水龜。
“讓你破費了。”
陸長安微微一笑，招待雲氏兄妹入座。
十五年前，他初臨河源綠洲時，雲氏兄妹不過是煉氣九層，八層。
如今，兄妹二人都已是築基修士，放在某些小家族，堪稱老祖級的人物。
雲昊作為上品靈根，是離火上人在風元國這邊重點培養的子嗣，未來真丹希望不小。
玉玲資質不差，蘭心蕙質，得陸長安的指點，讓她的修為和符藝，在修行的初期，走得更順。
加之雲婆婆的特殊關照，雲玲的修行進階不比上品靈根慢多少。
雲婆婆的培養方式，注重歷練，自小讓兄妹二人歷經底層的磨礪，自力更生。
“築基期後，阿婆讓我們在綠洲附近歷練，獵殺沙獸，去周邊小綠洲採購。哥哥之前還遭遇過沙匪，鬥法受傷，還好有阿婆給的保命遁符……”
雲玲眼波清亮，神采飛揚，對將來的歷練，既有期盼，也有幾分忐忑。
雲昊看向顧盼生輝的妹妹，暗自腹誹：
平日在家裡，可不見你這麼暢所欲言，容光明媚。
陸長安語氣溫和，給兄妹二人傳授行走修仙界的經驗心得。
雲氏兄妹聽得很認真，對陸長安頗為崇敬。
一來，陸長安這些年逐漸展露三階丹師的造詣，放眼荒蕪貧瘠的風元國，身份地位本就崇高。
二來，雲婆婆隱約向兄妹二人透露，那位徐先生可能是一位低調、隱世的真丹高人。
在陸長安的點撥下，雲玲確實取得不錯的成效。
作為兄長的雲昊多少有些心動。只是他臉皮薄，在結丹真人面前有些侷促。
同時，雲昊看出徐真人與妹妹更投緣，對後者有額外的照顧。
最初，雲昊和阿婆都以為徐先生看上漂亮小姑娘。但這麼多年來，徐先生舉止有度，高風亮節，除了略有照顧，從未有逾越的言行。
反倒是妹妹，隱隱有芳心暗許的傾向。
陸長安閒暇之餘，不介意指點一下雲氏兄妹，反正二人與自己本就有些淵源。
倘若在未來，兄妹二人都成為結丹修士，再回顧今朝，也算是一段佳話。
……
大半年後，陸長安年滿229歲。
潛修這麼多年，他預估修至結丹初期巔峰，還剩七八年時間。
一甲子修至結丹初期巔峰，在真丹修士裡算平均水準。
如此修行進度，比當年煉氣、築基期時要快。
陸長安推測，應該是不朽金丹的作用。
畢竟，他的木靈根只是下品，加之長青功汲取歲月輪轉之氣，每日的修行精進有桎梏。
正常情況應該低於平均水準。
不朽金丹，法力品質更高，增加潛力底蘊，讓長青功每日修行的質量更高。
這日，陸長安入駐的山水莊園，首次迎來一位遠方來客。
與玄水龜玩耍後的雲玲，走出莊園，忽然聽到破空聲。
一道真丹級的霞雲遁光，從天而降，落到山水莊園前。
雲玲抬首，秀目微微一呆。
那是一位眉眼如畫，氣質清麗的白裙女修，仿若出淤泥不染的蓮花，發如雲鬢，仙氣飄飄。
結丹女修的美貌氣度，讓雲玲心生畏怯，如同村花見到城裡更光鮮亮麗的女人。
“小姑娘，此地可是山水莊園，徐先生的居所？”
清越動聽的女子聲傳來。
江若彤儀態端莊，打量眼下明純水嫩的少女，即使在美女成群的玄音閣，也是一塊不錯的璞玉。
“前輩，您是來找徐先生的？這裡就是他的道場。”
雲玲欠身一禮，心中頗為驚訝，莫名的緊張起來。
徐先生以落魄丹師的身份，在河源綠洲落腳，向來孑然一身，原以為沒什麼紅顏知己。
在綠洲上，十幾年來，除了自己，徐先生沒有與其他美貌女修有來往。
此刻，山水莊園竟迎來一位清麗脫俗的結丹女真人，讓人自慚形穢。
“沒找錯地方就好。”
江若彤微微一笑，扣動蔥指，在空氣裡虛彈，空靈幽靜的音波旋律，傳到莊園內。
那美妙的旋律，讓雲玲一怔，不由靈光閃現，脫口而出：
“前輩，可是玄音閣的結丹真人？”
“沒錯，小姑娘你與徐先生是什麼關係？”
江若彤頷首，好奇的問了一句。
當年在飛沙荒地，遭遇盜匪，陸長安金口玉言的開口，對她有救命之恩。
徐先生的儒雅談吐，淵博知識，給她留下很好的印象。
“晚輩雲玲，是徐先生……道場上的侍女。”
雲嶺語氣遲疑，不知如何準確形容自己與徐先生的關係。
畢竟，她與徐先生非親非故，年齡又差了一兩百歲。
徐先生雖然指點過她，但並未收徒。雲玲時常幫忙打雜、跑腿，鬼使神差說出侍女的身份。
“江仙子親臨大駕，讓徐某惶恐，蓬蓽生輝。”
這時，聽到音波旋律的陸長安，從莊園裡迎了出來。
時隔多年，二人再次見面，相互見禮。
江若彤嫣然一笑：“徐先生太客氣了，且不說先生三階丹師的身份。當年提點之恩，閣主聽聞，對先生心生感激。”
“若非近期忙碌，閣主原準備親自到河源綠洲拜訪先生。”
玄音閣如今的掌舵人，乃是梁國修仙界昔日第一美女，霓月真人。
早年陸長安築基初期，在青冥秘境前曾驚鴻一瞥，不敢正視。
彼時的陸長安，與霓月仙子會面交談的資格都沒有。
而今，霓月仙子成為敗落玄音閣的閣主，身份地位更高。
江若彤剛才所說，閣主準備親自拜訪，多半是客套話。
但可見，如今三階丹師的陸長安，進入霓月真人的視野，引起對方的重視，有招攬之心。
另一邊。
雲玲目送徐先生和江仙子有說有笑的進入莊園，心情莫名低落、感到不舒服。
或許，只有江仙子這樣的結丹女修，才能與儒雅，淵博的徐先生般配。
……
雲玲一咬牙，也跟隨進入莊園，客串侍女的身份，端茶倒水。
陸長安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沒有點破。
以江若彤的閱歷眼界，也看出雲玲的侍女不專業，恐怕另有隱情。
“徐先生，一別十幾載，再無音訊，我們好不容易尋到伱的下落。”
說到這裡，江若彤語氣略有幽怨。
當年在天蠍荒城，陸長安修行了兩年，江若彤幾女並未逗留。
辭別前，江若彤曾給陸長安留有聯絡方式，可是後者並未主動聯絡。
玄音閣在“外宗盟”另一座仙城駐紮，相距較遠。
好在，陸長安所在的河源綠洲，也算荒漠上的大型綠洲，玄音閣近幾年獲知“徐先生”的下落。
在確認身份後，江若彤以真丹長老的身份，親自過來拜訪。
“給江仙子添麻煩了，徐某一介落魄假丹，不敢高攀玄音閣，便尋到一處清淨的綠洲落腳。”
陸長安表達歉意。
江仙子聽出言外之意。
這位神秘的徐先生，喜歡安靜的修行，不想招惹外界是非。
玄音閣有眾多精通音律的美麗女修，招蜂引蝶。
陸長安若是主動來往，牽扯過多，可能會給自身帶來麻煩。
“妾身這次替閣主前來，想委託煉製兩樣珍貴丹藥，徐先生不會拒絕吧。”
江仙子巧笑倩兮，說明來意。
“沒問題，江仙子想煉製什麼丹藥？”
陸長安一口答應。
江仙子看了雲玲一眼，接下來傳音溝通。
雲玲識趣的退下。
“月華丹？凝晶丹？”
“如此重要的丹藥，江仙子放心交給徐某？”
陸長安面露異色，略感意外。
凝晶丹不用說，晉升結丹期的戰略資源，即使是元嬰勢力也需求，多多益善。
月華丹，二階上品的冷門丹藥，可提升根骨，增加美貌。
女修服用，效果更佳。
因為比較冷門，煉製難度高，二階丹師成功率低。
“妾身相信徐先生的人品。”
江仙子笑盈盈的傳音。
她個人的判斷和直覺只是一方面。
當年留下聯絡方式，陸長安不曾主動聯絡，可見對玄音閣沒壞心，至少不是敵對。
此外，徐先生在河源綠洲上低調、不惹事，留下良好口碑和信譽。
“那兩樣丹藥煉製要求不低，徐某盡力而為。”
陸長安應諾下來，與江仙子協商好報酬。
陸長安自己手頭的凝晶丹材料，也快湊齊了。
這次煉丹，正好熱熱手。
“煉丹期間，妾身能否留宿山水莊園？”
江若彤提議道。
“應有之舉。”
陸長安想了想，答應了。
煉製這麼貴重的丹藥，僱主需要監督，知情權。
即使是人品差的華丹師，當年煉製築基丹，陸長安也在現場。
江仙子若是住在坊市客棧，來往莊園，反而更引人注目。
……
傍晚時分，雲玲心情低落的離開山水莊園。
“江仙子和徐先生很熟，留在莊園過夜……”
她咬著櫻唇，想到二人郎才女貌，談笑怡然的樣子，心裡不是滋味。
相識這麼多年，徐先生從未留自己過夜。
當然，她本來就住在綠洲上，距離很近，沒有這個必要。
作為築基女修，雲玲年齡雖然不小，但從未有男女情感的經歷，因而有些患得患失。
當晚，陸長安給江仙子安排了客房。
一夜無事。
江若彤作為玄音閣最年輕的真丹女修，是那種傳統的古典風女子，知書達理，溫婉有禮，不會作妖。
性格的某些方面，與當年的慕家大小姐有相似。
次日，陸長安開爐煉丹。
煉丹室內，江若彤保持一定距離，儀態優雅的端坐，觀摩煉丹過程。
陸長安在手臂周圍，設下一層霧化禁制，如同馬賽克，遮掩煉丹手法。
煉丹的大致過程，成丹數量，江若彤可以清楚瞭解。
半個月，一晃而過。
陸長安煉丹的過程，算是與江仙子朝夕相處。
為避免影響煉丹，江仙子安安靜靜，期間與他幾乎沒有任何言語交流，只是眼神偶有交匯。
幸不辱命，兩種珍貴丹藥，陸長安都順利煉成，達到三階下品丹師的正常水準。
修仙界的丹師，接受煉丹委託，若是搞砸了，是不收報酬的，除非另有約定。
煉製成功，報酬往往是丹藥總價值的一兩成之間。
具體因丹藥的煉製難度，以及丹師的名望而定。
“徐先生，這是你的報酬。”
江若彤眉眼輕揚，心情愉悅，將裝有靈石的沉甸甸錦袋，交給陸長安。
二人走出煉丹室，江若彤要回去覆命。
臨別前，江若彤清眸轉動，凝視近在咫尺的青衫儒雅中年。
“閣主讓妾身表達誠心，招攬徐先生加入玄音閣。徐先生若是同意，閣主下回將親臨綠洲，以國士相待。”
“徐某暫時沒有加入勢力的想法。倘若日後有這個想法，玄音閣將是優先。”
陸長安再次拒絕，但是沒有堵死這條路。
等他晉升結丹中期，山水莊園的小型靈脈，供他和玄水龜修行，就會顯得勉強。
屆時，要麼加入修仙勢力，要麼想辦法，提升山水莊園的靈脈品階。
玄音閣未來或是一個選擇，至少打過交道，彼此認同。
一旦陸長安晉升金丹中期，元嬰之下難逢對手。
放眼風元國，除了那位不怎麼出雪山聖地的天師，餘者威脅不到他的性命。
屆時，在外宗盟這一片，陸長安基本沒有天敵，加盟玄音閣可能存在的小麻煩，也不必忌諱了。
“閣主承諾，徐先生若是願意，可許下一位本閣的女真人與徐先生結為道侶。”
江若彤抿動朱唇，清眸略顯飄忽。
那張清麗嬌顏，泛起自然紅潤的微暈。
陸長安聞絃音而知雅意，不禁感到意外，面泛思量。
為了招攬他，玄音閣可謂下了血本。
對大部分結丹修士而言，能得到一位精通音律，有助雙修和心境的真丹女修，是夢寐以求的事。
見陸長安沒有回應。
江仙子似有羞赧，斂衽一禮，告辭飛走。
一切都是為了玄音閣立足重振。
面對有提點之恩，且有好感的男修，她不介意犧牲自己。
但若是流水無意，她絕不會勉強，她也有自己的清高，驕傲。
……
一年後。
在陸長安的暗中扶持下，星月商會發展順利，商路暢通，財源滾滾，只要培養出真丹修士，有望成為綠洲上的巨頭。
透過星月商會，陸長安集齊了凝晶丹、延壽丹的所有材料。
如今，凝晶丹隨時可以煉製。
延壽丹，因為得到的三階壽果，成長年份還差一二十年，尚未到煉製時機。
陸長安在醞釀狀態。
準備在狀態好時，與第二世融合，煉製凝晶丹，爭取成丹多點。
這天深夜，端老悄然返回山水莊園。
端老掌握莊園外圍的陣法，作為主人隨時可以回來檢視。
端老不是一個人過來，還帶著一個築基巔峰的黑衣青年。
“徐真人，接下來少則一月，多則兩個月，莊園的靈脈道場，將租給他人結丹。”
端老也沒有介紹青年的身份，傳音與陸長安溝通。
關於這點，當初簽訂靈契時，雙方就有約定。
“好，這兩個月我去坊市客棧。”
陸長安沒什麼意見，坊市那邊的靈氣雖然差點，用靈石和丹藥短暫過渡一下，影響不大。
“不必，徐真人留在莊園，並無妨礙。只要衝擊的關頭，不爭搶天地靈氣即可。”
端老身材發福，一襲寬袍，眼中閃動精明。
陸長安無所謂，繼續待在莊園。
對那位黑衣青年的結丹，他不甚在意，估計也是第四世離火上人某個分支的後裔。
擁有元嬰眼界，修士衝擊結丹，只是尋常之事，不值得特意關注。
除非結成金丹，才能讓元嬰真君高看一眼。
半個月後。
山水莊園的上空，呈現出結丹氣象。
陸長安精通卜卦，自然懂得望氣，略一觀摩，微微搖頭。
便在結丹氣象最強烈的時刻。
陸長安豁然生出感應，察覺到隱晦的強大神識，滲透陣法，觀看莊園內的情況。
“原來在這裡。”
河源綠洲外的荒漠中，飛來一位濃眉國字臉的鐵衣中年，身上瀰漫著一股鐵血肅殺之氣。
在鐵衣中年飛過的沙漠地下，地巖鼠軀體繃緊，大氣不敢出，深恐被其人發現。
眺望結丹氣象所在的區域。
鐵衣中年飛入綠洲之上的九罡天，居高俯瞰，謹慎展開神識，探查山水莊園。
“是他？方鎮！作為離火宮的長老，追到此地，鬼鬼祟祟，有何居心？”
陸長安心神融合點亮的第四世，元嬰級的神識，探查到來者的身份。
九印碑的這種融合狀態，只能享有被動的神識偵查，無法應用於戰鬥。
必須點亮某一世才能運用，會緩慢消耗點亮的靈魂之影。
“離火宮敗退這麼多年，此人成就結丹後期大修，其實力超越前世的我，足以橫行這片綠洲。”
陸長安眉頭微皺，此人若是心懷鬼胎，這片綠洲不得安寧，自己也無法在山水莊園安穩的修行到結丹中期。
他眼中掠過寒光，下定決心：
“河源綠洲，不允許這麼強大的修士存在，影響本真人的潛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