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強坐了起來,也把卡爾米拉到了床邊。卡爾米有些疑惑地看著我,她的模樣天真又純粹,像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精靈。

她確實很好騙,幾乎不會懷疑任何事,更不會懷疑我接近她的目的。可也就是這種純粹,讓我感覺耀眼和不安。

也許我該換種方式去接近阿爾諾貝,這樣利用一個女孩的信任,讓我有種十分難堪的狼狽。

“天使?”卡爾米看著我,臉上的些許欣喜漸漸變為了皺眉的表情,“我不想聽。”

“嗯?”我挑了下眉毛,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敏感了,“為什麼?”

“因為…你這種語氣,很像我哥哥要說些不開心的話時的語氣。”卡爾米小心翼翼地看著我說,“我感覺你要說些讓我難過的話,我不想聽。”

“你哥哥?”我心裡又是一顫,險的臉在我眼前一晃而過。

老實說,殺他,我不會有半點後悔,只是從卡爾米嘴裡聽到他,還是讓我有些…莫名的惶恐。

“嗯,我有兩個哥哥。大哥一直很忙,二哥雖然很兇…不過我還是挺喜歡和他聊天的。”卡爾米說起兩個哥哥時,眼睛又亮起了光,但緊接著就委屈了起來,“可是二哥很久不理我了…”

……因為他,被我殺了。

我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的手,眼睛一閉,想像了一下女孩知道真相後的表情。

那讓我莫名地顫了一下,睜眼看到坐在面前的卡爾米,更是讓我喉頭一哽,想說的話也說不出來。

也許是在那群人裡待的太久,我自己都被染黑了。

“天使?”卡爾米輕輕叫了我一聲,“你好像有心事,是我最近不乖嗎?”

我回神,輕笑著搖了搖頭,伸手擦掉了她眼角的淚痕:“沒有,你很乖。還有,以後別為我哭。”

“為什麼啊?”卡爾米奇怪地問。

因為我不配。

我輕輕一笑:“因為我想看你笑,你笑起來好看。”

聽到我的話,卡爾米的臉刷的紅了,還有幾分驚喜的欣喜。

“你們這幾個,蹲在門口乾什麼?”忽然,門口響起了姬怡寧疑惑的聲音,我驚了一下,連忙扭頭看向門口。

這時門被撞開了,陸臻、鼴鼠、賭鬼三個疊羅漢似的被踹了進來。

接著出現的是穿著小皮褲、露著雪白大長腿的姬怡寧,後面跟著面無表情的孤狼。

“艹,壓死我了!快下來啊!”被壓在最下面的陸臻嗷嗷大叫,賭鬼和鼴鼠彼此推搡著從他身上下來。

我挑著眉毛看著他們,卡爾米對鼴鼠還有些陰影似的,立即躲到了床的另一邊。

“你們來這兒幹嘛?”姬怡寧雙手環胸,一臉審視地看著三個面面相覷的人。

“看戲!”陸臻首先說道,然後被姬怡寧一腳踹了出去。

“我來賭會不會發生什麼故事。”賭徒說完就第二個被踹出去了。

“你不會也是來看戲的吧?”姬怡寧看向鼴鼠問。

鼴鼠撓了撓頭:“我來道歉。”

說完,他向我這邊走了過來,一臉誠懇地站在了床邊:“上次的事,是我的錯,我不知道她是你看上的女人。這次的事,如果沒你,大夥都得玩蛋,兄弟,我向你保證,下次我再管不住嘴,不用你動手,我自己剁了自己!”

鼴鼠的話說的很粗但也很誠懇,雖然說的我一愣,卻也能聽出他話裡的誠意。

“別這麼說,雖然說我挺好奇你怎麼自己剁自己,不過現在我們是戰友了,就別說這種話了。”我伸出右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他們這種人,心直口快,倒是比和姬昊那種人精打交道要痛快的多。

姬怡寧在一邊看的微微一笑,等我們說完後才開口道:“好了,說完就出去吧。還有你,卡爾米,火神在等你了。”

我微微一愣,眼神深邃了一些,接著將它藏起,回頭對有些糾結的卡爾米道:“去吧,如果你能完成今天的訓練,可以額外提一個要求。”

卡爾米一聽臉上先是一喜,接著又是糾結:“可是你受傷了,我想照顧你……”

“放心,我沒事,你回來後可以照顧我。”

“那……好吧,說好了兩個要求哦!”卡爾米說著忽然趁我不備,在我臉上迅速親了一下,也沒管有人在場,“先預支一個!嘻嘻。”

我微愣了下,孤狼把她帶出去後,鼴鼠也出去了。

姬怡寧輕笑一聲,拉了把椅子坐了過來,曖昧地眨了眨眼:“那丫頭對你佔有慾挺強的,剛剛那一下,可是親給我看的。”

“哼,那些亡靈呢?”我問。

姬怡寧道:“E國士兵去處理了,幾發火箭彈的事。”

我翻了個白眼,冷淡地道:“直接說正事吧,特意要把卡爾米支走,要跟我說什麼?”

見我把話挑明,她也不藏著,正色開口道:“表哥那出事了。”

“那隻狐狸會出事?”我眉頭頓時皺起,“和阿爾諾貝的事有關?”

“難說。”姬怡寧道,“他去Y國CIA的時候,正好CIA有一個重要檔案失竊。所有外籍人員都要接受調查,CIA戒嚴。表哥也不例外,而且解除時間未定,嚴希在給我打了電話後也聯絡不上了。”

聽到這裡,我眉頭皺起。姬昊肯定是為了阿爾諾貝的事去的CIA,他剛去,CIA就出事了,很難說是不是巧合,或者是有人刻意為之。

“也許有人想把他和我們分開。”我看向姬怡寧,她的表情告訴我,她跟我在想同一件事。

“如果是那樣,就有點風雨欲來的味道了。”我勉強笑了笑,只是左臂的傷口讓它看起來像苦笑。

“還有一件事,兩個小時前,我收到了一份委託。”姬怡寧也笑了一下,拿出一份檔案晃了晃,“報酬相當客觀,你猜猜委託人是誰?”

我看了看她,一個名字在腦子裡轉了一下,接著脫口而出:“阿爾諾貝?他知道我們在這裡?”

“怒濤的行動不是什麼秘密,畢竟在世界上也是很有名的傭兵團。”姬怡寧預設了我的猜測,撩動了下自己的劉海,眼神顯出了認真,“阿爾諾貝的委託是讓我們護送他的女兒,卡爾米·阿爾諾貝。”

我眼神一變,笑道:“他的訊息還挺靈通的,我不覺得是巧合。”

“我也不覺得,不過這是個難得的接近阿爾諾貝的機會。我們要做的只是把那位大小姐,從這裡,護送到F國,到那裡就會有阿爾諾貝的人來接她。”姬怡寧道,“但是這個任務有限時,必須一個月內送到。”

“一個月?”

“對,怎麼?”

我微微沉吟:“卡爾米的生日在一個月以後,她還有一塊阿爾諾貝在她十六歲時給她的禮物,讓她一定要佩戴到二十一歲。”

“這又怎麼了?”姬昊翹起了二郎腿,“別忘了你那麼辛苦的帶著那個小美人穿越叢林是為了什麼,至少現在說明你沒有白費力氣。”

“這不是重點,OK,讓我們先分析一下眼前的情況。”我從床上坐到床沿,“首先是姬昊現在處於失聯,然後是一直隱藏行蹤的阿爾諾貝突然向怒濤釋出委託,要你們護送卡爾米。先做一個設想,這兩件事有關,那他就想讓我們帶卡爾米離開這個E國的軍營基地。”

“不妨設想的更大膽一點,他還知道你這個殺了他兒子的人在怒濤。”姬怡寧輕輕揉了揉自己的額角,“不論怎麼想,這都像個陷阱。自己主動出現,請君入甕。”

“那麼又出現一個問題,他的目標是誰?”我吸了一口氣,接過姬怡寧遞過來的水杯後說,“還記得當初把我和卡爾米逼進叢林裡的那幫傻逼嗎?”

“還沒過去多久呢。”姬怡寧翻了個白眼,“那幫傻逼,還有他們進來的傻逼可把我追的夠累。”

我笑了笑,她肯定在叢林裡為我們引來追兵花了不少力氣:“那幫傻逼的目的,我一開始以為是我。”

“怎麼?”

“但如果反過來想想呢?”我道,“如果我們當時沒追上去呢?他們會怎麼樣?”

姬怡寧眼睛眯了一下:“那個惡魔…”

“巴菲特。”我道,“卡爾米當時很輕易就說出了它的名字,之前的交手你也聽到了。它說:我總是出現在它的目標附近。”

“…你覺得那個小天使知道些什麼?”姬怡寧皺起眉頭。

我搖了搖頭:“她就是個傻白甜,知道個屁!不過,她的老爸知不知道就很難說了。險說過,阿爾諾貝信仰撒旦教,還有一枚來自撒旦教的徽章。”

“這也不合理吧?”姬怡寧分析道,“阿爾諾貝是撒旦教的出資者,要對卡爾米動手的也是撒旦教的人,為什麼?內部鬧矛盾?”

我說:“不清楚,不過阿爾諾貝和撒旦教都想要卡爾米這點應該沒錯。你要接受阿爾諾貝的委託嗎?”

“既然他想要接回他女兒,為什麼不接受呢?如果他想要藉機弄死你,憑著你救了我們這一次的恩情,怒濤的兄弟也會幫你一把。”姬怡寧笑了笑道,“而且,我看他的態度挺急的,也許不用動武就能拿到你要的東西也未必。”

能拿到那份名單嗎……

“我有個想法。”我說道。

姬怡寧挑了下眉頭:“什麼?”

“我自己送她去見阿爾諾貝。”

“你瘋了?他會宰了你的。”

“也許不會,別忘了他女兒還挺喜歡我的。”我笑了笑。

當我和姬怡寧談完,姬怡寧出門時看到了臉上都是汗水的卡爾米,側了側身,讓她進門。

“天使。”卡爾米到了我的床邊,“我可以提第二個要求了嗎?”

我看著她,想到不久後她就會明白一切,心中有些隱隱的痛楚。

“嗯,你說吧。”

“我想…你陪我一起看一次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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