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村的眾鬼衝來,如無盡陰風怒號,鬼哭聲不絕於耳。

我被那股強烈的陰風震懾的退了兩步,六盞鎖魂燈這時同時燃起火焰,道道白色煙氣升起,如網羅般將棺材的周圍護住,不讓群鬼靠近。

“進去。”在我身後的戰魂一把將我丟進了棺材裡邊,避開了一個村民鬼魂的撲擊。

那個村民鬼魂臉上皮肉脫落,變成了可怕的模樣,若是活人見了,恐怕魂都嚇沒了。

然而這對戰魂來說並沒有什麼作用,被一刀砍散。

“在裡面待著,我來對付這些雜碎。”那戰魂說著,青色的魂影忽然變得更為凝實。

我好不容易穩住身子沒直接砸在付穎的身上,忽然光線一暗,棺材的棺蓋被戰魂給重新關上了。

“大哥,他們那麼多鬼,你一個人行嗎?”我大聲地問。

外面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十分輕微,我能聽到鬼魂們的嚎哭,也能聽到恐怖的尖叫,以及戰魂的低吼。

“昔年我曾出入千軍萬馬,征戰戈壁荒漠,如入無人之境。區區小鬼,何足道哉?”

聽到那豪氣的聲音,我心中無比感謝丁香在來張家村前替我拘靈了一個保險,同時想到也許再見不到那個湘西女孩了,我的心中不禁生起幾分失落。

棺材中空間狹小,光線更是僅僅來源於那盞蛟油燈,一跳一跳的白色火苗。

我小心的呼吸,忍不住盯著它看,似乎能聞到一股什麼奇妙的味道。

恍惚間,外面的聲音似乎完全消失了。

我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棺材裡,發覺棺材內部的材質似乎有些奇怪,在蛟油燈周圍的內壁好像有一些刻紋。

我摸了摸,又輕輕敲了敲,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這個棺材的棺體和棺蓋不是一套的,棺蓋是沉重的木料,而棺體似乎是金屬的。

我的手指在棺體上能摸到很多坑坑窪窪的紋路,不止一片,似乎遍佈在棺材的內壁上。

“奇怪…”

好奇讓我努力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意料之中的沒有訊號。不過我也不是想打電話,只是藉著燈光照著棺材內壁。

然而我的手機燈一照,那些坑窪的紋路卻根本看不出來,只有藉著蛟油燈的光芒才能看出那些紋路,其實是一個個古老的字型。

在這口棺材裡,居然有人用特殊的手段刻了字?而且只能用蛟油燈才能看見,究竟是什麼人做的?

我感覺即吃驚又好奇,一時間都忘了自己是在棺材裡。把手機往下一放,藉著蛟油燈的燈光聚精會神地辨認一個個模模糊糊的字眼。

那是鐘鼎文,一種古老的文字,幾乎只被用在秦朝以前的鐘、鼎等器物上的文字。我還從沒聽說過,有把鐘鼎文刻在棺材裡的。

看出是鐘鼎文,我又摸了摸棺材的內壁,再度確認了一下,不禁興奮,這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青銅器,恐怕年代十分的古老!

要知道自秦朝之後的朝代,就很少打造青銅器皿了。

難怪要用鬼抬棺,人的話,六個人根本不可能抬得動這口沉重的銅棺!

我不知道這口棺材裡之前裝的是個什麼人物,但毫無疑問,這口銅棺的年代十分久遠。落在張家村中的時間可能也很長,一直被用來進行獻祭的儀式。

難道…這口銅棺有什麼特殊之處?

我再度辨認鐘鼎文的內容,可惜蛟油燈只放在付穎的頭邊,能照亮的地方也只有那麼大一塊。

能辨認的字都很神秘,如天…鬼…祭…巫之類,讓我心癢難忍。但我如果想看其他的地方,就必須得移動這盞蛟油燈。

可是一旦動了這盞定魂魄用的蛟油燈,我根本不知道會對穎穎產生什麼影響。

思前想後,我選擇放棄自己的好奇,不敢拿付穎的性命冒險。

同時,因為不敢直接壓在付穎身上,我撐著身子的手臂有些發酸了。

我試著給自己找個舒服點的姿勢,一邊開始胡思亂想地猜這口銅棺之前究竟是屬於誰的,張家村的人又是怎麼得到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棺蓋突然被人開啟。我連忙停止了胡猜,下意識地把一張葬魂丹紙拿在了手裡。

“娃子。”一個熟悉的沉穩聲音。

我大吃一驚,出現在棺材外邊的居然是三叔的臉。這個面板黝黑的男人額頭刻著深深的皺紋,看著我,有些生氣,又有些鬆了口氣的感覺。

“三叔!”我難以置信地開口,直到三叔點了點頭,我才確定自己真的沒有做夢。

“三叔!真的是你,你怎麼來的這裡?”我連忙想從棺材裡站起來,但是抬頭一看,卻發現有點不對勁,這裡不是張家村的祭臺上。

周圍,像個潮溼的溶洞,空間很大,滴滴答答地向下滴著水,空氣也十分的陰冷,讓人很不舒服。

我看到不遠處有幾個光源,像是還有人在那裡,正向這邊看來。

“不是俺來了,是你來了,瓜娃子。”三叔像是有點無奈。

他伸手把我拉了出來,同時表情小心地確認了一下棺裡的一切,然後看了看我問:“娃子,你沒對穎穎做什麼吧?”

“我能對她做什麼啊?”我一聽頓時有點無語,然後趕緊說:“三叔,穎穎她魂魄出竅了,你趕緊幫她叫叫魂啊。”

三叔聽我這麼說,鬆了口氣,然後從自己的挎包裡拿出一支小罐子,拔開木塞,往蛟油燈倒了些乳白色的蛟油。

“不多了,動作得快點…”我聽三叔在輕聲地自言自語,表情十分凝重。

“三叔?”我疑惑地叫了他一聲。

三叔把小罐子放回挎包,他的手上還拿著那支又黑又長的竹竿子,杆子的頭有著兩道彎鉤,看上去給人一種十分銳利的感覺。

“娃子,俺知道穎穎的事。沒有穎穎靈魂出竅,俺們幾個老不死的,也進不來這個蛟龍洞。”三叔揹著手,搓了搓,褶皺的面板髮出了沙沙的聲音,“不得不說,你們幾個娃子真是大膽,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往張家村闖!”

“要不怎麼是趕屍派的人呢?”這時又一個聲音響了起來,聽到這聲音,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連追問三叔都先放到了一旁,咬牙切齒地瞪向那嬉皮笑臉走過來的老頭:“孫爺爺,你好啊?!”

我的聲音真可以用一字一頓,咬牙切齒來形容了,要不是考慮到這死老頭年紀真的太大,我十分想去暴揍他一頓。

不是他誆我去看店一紙衣冠,根本不會有今天這破事!

這個死老頭子,簡直就是萬惡之源!

“瓜娃子,要尊老啊。”孫宏樂呵呵地捋著山羊鬍,根本沒有一點兒愧疚的意思,還衝我眨了眨眼,曖昧地點道,“況且,你不是和我那個師侄玩的很不錯嗎?我那師侄,可是個黃花大閨女呢!”

“你…你怎麼知道?”我頓時臉紅了下,被他說的有些緊張。

“這娃子,還害羞了。”孫宏哈哈一笑。

“不是,那你也不能讓我毫不知情的的,去看家會鬧鬼的店啊!”我被說的臉紅髮臊,有些惱怒成怒地向他抱怨。

沒想到我的聲音在這個溶洞裡迴盪,大的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吼——!!!”

又一聲恐怖的咆哮轟隆隆地響了起來,這個聲音我已經聽到第四次了,這次更是無與倫比的近,彷彿…就是從這個溶洞的深處響起來的!

“那是什麼東西?”我臉色白了白,從那聲吼叫中,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連女鬼都未曾讓我有這種感覺。

三叔看了孫宏一眼,孫宏也收起了嬉皮笑臉,對我說道:“你這娃娃,真不聽話。讓你好好看店,你個腿長輪子似的到處瞎跑。我離開前,不是告訴你我得去做件事嗎?這會兒也不用瞞你了,打那天起,我和任鉤子以及另外幾個人,就一直在這裡想辦法壓制那條要脫困的水蛟。”

“水、水蛟?龍?”

“不是龍,娃子,來。”三叔比較直接,他做事一向都比較乾脆,沒跟我解釋太多,拉著我往洞穴深處走去。

我回頭看了看那口銅棺,還是沒明白自己怎麼突然到的這裡。同時也擔心棺中的付穎,但是孫宏讓我安心,說付穎不會有事。

走過溶洞的火堆時,我看到火堆旁另外有兩個人在盤腿調息。一個是身穿道袍,黑髮白鬚的老道,另一個是個天庭飽滿,面如重棗的和尚。

三叔拉著我沒有在這裡停留,大步走進了溶洞的更深處。

孫宏也走在我旁邊,邊走邊做解釋:“這裡是張家村的地底下,也是那幫王八蛋把姑娘煉成怪物後,放下來祭祀的地方。”

“水澤之氣濃郁,重陰不見陽,曾經的封印之地,變成了水蛟的修煉之處。”三叔簡短地說了一句話,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

這時我看到路邊多了很多屍骨,有穿道袍的。

有穿僧衣的,也有俗家的。他們大都已經腐爛成了骷髏,或盤坐,或倒地。

越往裡走,屍骨越多,這讓我心中升起一種十分異樣地感覺。

“覺得奇怪?”孫宏看了我一眼,臉色複雜且沉重的看著路旁的屍骨,道,“這些都是曾經聞名一時的術者,是術者界的佼佼者。每百年的水蛟動亂,就是靠他們一代代壓下去的,娃子,說到這兒,你該懂了吧?為啥我和任鉤子會來這裡。”

我聽著孫宏的話,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如果是三天前,我肯定會以為孫宏瘋了,但現在,我的感覺已經不同。

而且我想到了單羽飛之前說過的傳說,一代代的前輩名宿,為根除妖孽,踏入張家村後盡皆不知所蹤。

看到周圍的屍骨,這些…大概就是單羽飛口中的那些先賢了。

正在這時,我們終於走入了一個巨大的空間。一股寒氣撲面而來,頭頂蔚藍一片,我抬頭,頓時目瞪口呆。

那寒潭,居然在我頭頂上!?

而比寒潭更為引人注目的,是聳立在我面前的一塊巨大、黝黑的石碑。

高愈九丈、寬愈五尺,立在面前猶如一座小山般,巍峨、厚重的氣息撲面而來。我不禁有些畏懼,似乎這塊巨碑隨時會向我壓落下來。

眾多粗壯的鎖鏈從洞壁連結著這塊巨大的石碑,我看到鎖鏈與碑面上都佈滿了青苔,在歲月的沖刷下,遍佈著裂縫與乾涸的黑色血跡。

也就在這時,那聲恐怖的吼叫再度響起,地面震顫,整個洞穴都在搖動,鎖鏈發出了嘩啦啦的響動。

我大驚失色,這聲音,是從我腳底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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