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舍裡·黎璣和烏舍裡·祁擅長的降頭截然不同,她是精神操控上的大師,擅長控鬼、招蛇鼠等,丁香雖然是三門中靈門的傳人,但是不是真的能應付老一輩的降頭師,我還是不敢肯定。

陡坡下的路很不好走,我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滑下去。我不知道千年白骨去哪兒了,但她似乎是離開了,因為骨矛也不見了蹤影。

我走下了陡坡,丁香和烏舍裡·祁都不在,我猜測他們大概是去了更深的地方。

又往裡面找了近百米,我突然發覺周圍的炁變得很渾濁,就像是大霧一樣。

一聲聲可怕的響動穿梭在樹葉、灌木之中,我四下張望,提高了警惕,憑著觀炁,我確定周圍應該沒有人。

可是總有種四周有東西在活動的感覺。

這時,空氣中又有一陣不同的波動,這次的波動讓膠著的炁有了些波瀾,我大概分辨了一下方位,總算找到了與烏舍裡·黎璣隔了五十米遠,爭鋒相對站著的丁香。

他們兩個相互注視著對方,既不眨眼、也不動彈,彷彿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樣。

見到丁香,我喜出望外,剛想開口叫她,突然意識到她可能正在於烏舍裡·黎璣進行著高層次,精神上的鬥法,現在我去打擾她,萬一讓她分神就糟糕了。

想到這裡,我為了確認想法,先小心、靜悄悄地走到了丁香身前,果然看到她的臉上香汗淋漓,那身薄薄的白裙幾乎被汗水浸透而貼在肌膚上。

我心中不禁有些擔心,再向黎璣看過去,只見黎璣拄著柺杖,臉上的肌肉像在抽搐,但比起丁香,她要顯得更輕鬆幾分。

糟糕,師姐的精神力還是比不過這個老巫婆!

我心中暗暗叫著不好,然後在腦中想著辦法,忽然有一個念頭進入了我的腦海。

在孫宏留下的筆記本里記載過一種利用神品佈下的法陣,可以把一個人的炁轉給另一個人,而不會使對方感到負擔。

儘管插手別人的對決有失公平,但我可管不了那麼多,公平什麼的,比起我親愛的小師姐來說可是一文不值!

我迅速從自己的揹包裡拿出了七盞鎖魂燈,緊張地按照七星分佈,放在我和丁香之間。

其中用紅繩系在一起,我在將燈一一點燃之後,立即盤腿坐在了末尾,將雙手一合,按照筆記中的畫的結了個手印,唸了聲:“去!”

雙眼一閉,我頓時看到有兩團炁在丁香和烏舍裡·黎璣之間相互糾纏,其中一股透著濃濃邪氣,另一股則透著紫色。

那邪氣幾乎將紫色的炁糾纏包裹,就像是膠水一樣。

我心中急了一下,急忙將自己的炁連同千年白骨之前剩餘的部分炁一同放了出去加入戰局。

原本處於下風的炁,在有了我的殘炁與千年白骨的炁後立即振作了起來,擺脫那股邪氣後反撲回去。

那股邪氣虯結在一起,似乎相當不甘心。那團炁變形為烏舍裡·黎璣的模樣,但要比她真實的樣子更加可怕,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卻是一條巨蛇、左手是蛇頭、右手是一隻黑色大老鼠的腦袋!

與她這可怕的模樣相比,我們三者的炁都弱了幾分。我當機立斷,把我和千年白骨的炁全都融入了丁香的炁中。

紫色的炁也顯出了俏麗少女的模樣,雙手掐出幾個手訣,大喝一聲:“請將!”

剎那之間,天空中撕裂開一道金色的裂縫,有一道金甲神模樣的炁從天而降。

那彷彿是個神武無比的戰神,身穿金色戰甲、腳踏金光大道、手持三尖兩刃刀,大步而下,金磚鋪道由空中降下,向那三首蛇怪殺來。

烏舍裡·黎璣的炁型發出不甘、憤怒的吼聲,三個頭顱分別吐出烈火、罡風和毒煙。

金甲戰神舉起了他的手,出手只有一擊,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如金色閃電般被投擲三首蛇怪。

天誅!

一擊,粉碎阻擋的一切。

金甲戰神的身影在迅速消散,天空中的金光也緩緩合攏。然而那拋下來的驚天一擊,就如長虹貫日般降下,將烏舍裡·黎璣的炁身洞穿!

“啊——!”烏舍裡·黎璣終於發出了一聲慘叫,她張嘴吐出了三口烏黑的血,整個人向後栽倒下去。

炁身被破,她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趁此機會,我和丁香也各自睜眼,耗光了自己的炁後,我感覺無比的虛弱,而丁香更是同樣,身子一晃,幾乎要向後摔倒。

我趕緊撐起身子去扶她,丁香把手往我脖子一摟,藉以站穩,薄唇微勾,又慶幸又責怪地道:“師弟,你又救了我一次。但你太魯莽了,無論怎麼樣,自己都該留點炁。”

“下次我再注意吧。”我笑了笑,接著警惕地看向烏舍裡·黎璣,“她怎麼樣?”

“她的炁已經被我‘請將’請來的神將打散,就算不死,也再當不了降頭師了。”丁香看起來像是有點得意,只是看,她現在實在是十分虛弱,因此她的表情看上去更有幾分讓人心疼的憔悴。

這時,倒在地上的烏舍裡·黎璣,哈哈地笑了起來:“沒想到,沒想到我居然會輸在你這樣小丫頭手上。要不是那小王八蛋來了,你已經被我吞噬了炁身,被我拔了皮了!我、我不甘心啊!”

這個老巫婆!

我聽到心下火起,剛想替丁香說些什麼,但一枚手指輕輕壓住我的嘴唇,丁香衝我搖了搖頭。

然後,她喘了口氣,走向烏舍裡·黎璣道:“也許你說的沒錯,論法力,你確實比我強。但是最後勝利的是我,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大概就是這樣吧?”

“我不會放過你的!”烏舍裡·黎璣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她的嘴裡吐著黑色的血,看上去觸目驚心。

丁香撩動了一下自己的長髮,淡然地道:“可惜,你沒機會了。你沒聽到嗎?這個聲音。”

在丁香說這話的同時,我也聽到了周圍稀稀疏疏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多。

烏舍裡·黎璣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的扭曲、猙獰變成了恐懼和慘叫:“不!你不能這樣!”

“我什麼都沒做,這在你佈下蛇鼠降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丁香的臉上流露出些許的可憐,接著這一絲可憐之色就從她的眼裡消失。

她轉過了身,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腳邊竄過,那種奇怪的感覺,讓我一時間有些毛骨悚然。

那竟然是一隻只體型碩大、眼睛血紅的老鼠!

樹葉中,那些稀稀疏疏的聲音,這時候也顯出了它們的真容——數不清的蛇!

就像是受到了召喚般,從四面八方而來。

我猜到了可能要發生什麼,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看向驚慌失策的烏舍裡·黎璣,她想站起,想逃離,但摸不到自己的柺杖,然後再度摔倒。

接著,我聽到了一聲讓人心中發憷的可怕慘叫聲,以及撕咬的聲音。

“別看了。”丁香擋住了我的視線,我看到她的臉色蒼白。

我盡力讓自己不去聽那越來越可怕的慘叫聲,與越來越多的撕咬、咀嚼聲,還有老鼠那吱吱的聲音!

“我扶你。”我伸手讓丁香可以抓著我的手,但最後,我還是摟住了她的腰——她的腳步在微微發抖,她並不如看起來那麼平靜。

事後,我問了師姐,黎璣究竟是為什麼會落到這樣的下場。

丁香告訴我,那是因為修煉蛇鼠降,會需要把一條修煉多年的老蛇、和一隻七十年修行的鼠王的魂魄抽出,糅合進自己的炁裡,這樣才能達到操控蛇鼠的目的。

而隨著丁香請來神將,將黎璣的炁身打散。

蛇王和鼠王的魂魄得到自由,自然不會再服從降頭師的命令,報復,也就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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