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抿著櫻紅的唇，搖頭不贊同道：“外面冷，你身子弱。”
抬手輕輕揉了揉伏玥的頭，祁燼溫柔輕哄道：“月月乖，不要胡鬧。”
女人蒼白的眉眼低垂著，“連之，北城很少下這樣大的雪，我在想……”
“如果我們不打傘，在雪地裡一直往前走，是不是就可以一起到白頭？”
祁燼深深地望著伏玥，然後輕輕地點點頭，啞著嗓音，道：“好。”
你想做的事情，我自然會陪你。
*
朝露未晞，雪色清暉。
素白的雪地上，不沾一絲塵埃，紛紛擾擾的俗世，在這一刻變得純淨起來。
祁燼和伏玥沒有打傘，慢步走在雪地裡，任由沁著涼意的雪珠落在肩上，黑色的髮絲上，然後化為水珠，沿著削尖漂亮的下巴下滑，逐漸沒入脖頸。
伏玥抬手去接落下的雪，她的影子被拉的長長，月光灑下，清冷如水，襯著雪色，演繹出令人驚豔的美麗畫卷。
祁燼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他的眼眸一直盯著伏玥，直到他的肩上都覆了一層薄薄的細雪，涼意幾乎刺骨。
伏玥看了眼自己頭髮上沾著的雪珠，再看看對方頭上也是細密的雪，她朝著祁燼彎起眼眸，“連之，你看我們的頭髮白了呢。”
她有些孩子氣地抿唇，然後自言自語道：“這樣也算是和你白頭過了呢……”
然後伏玥怔住了，因為，她看到祁燼哭了。
向來冷漠而美貌的人，眼角含淚，晶瑩的淚珠順著白皙漂亮的下巴滑落，劃出一道弧度。
伏玥笑了笑，然後張開胳膊，歪頭道：“連之，抱我一下好麼？”
祁燼抱住她，然後伏玥單薄的身子就軟軟地倒了下去，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點點血跡，低落在純白無暇的雪地裡。
紅梅映雪。
男人的眼眸裡面閃過絕望，他第一次覺得，死亡是這麼的可怕，這個人，離他是這麼的遙遠，彷彿再也抓不住一般。
他抱起懷裡單薄的人，顫抖著嗓音安慰道：“月月你別怕，我馬上帶你去找醫生，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祁燼這話不知道到底是在安慰伏玥，還是在安慰他自己。
伏玥攔住他，“不必了，連之，沒用的。我不想死在病床上，這裡就很好……”
“這雪，很美。”
美人半臥雪地，半臥在愛人的懷裡。雪膚墨髮，美到不可思議的一副畫面。
卻是死亡的過程。
“連之，我知道的，你從來都不信我……”
伏玥抬手幫他擦掉眼淚，柔聲道：“但是我希望你，最後信我一次好不好？”
絕美的軍官看著她，然後緩緩點頭，“好。”
眉目蒼白又驚豔的女人，淺色唇角彎出一抹漂亮的弧度，嗓音輕柔而又堅定。
“下輩子，我們還會相遇，我會繼續愛你。”
多美的情話啊。
如果有下輩子，我會多說幾句我愛你，因為，這是我這輩子欠你的。
如果到了下輩子，我絕對不再對你說謊，坦白就是最好的解釋。
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