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修側眸看了伏玥一眼，乾淨聖潔的眼裡閃過疑惑，極淡，他的睫毛拉出了一抹纖長的弧度，勾勒著清淺的月色。
他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卻也看不出這妖孽的本體是什麼，只知道她應該還未成年，血脈尚未覺醒就已經如此強大……
這讓梵修陷入了沉思。
伏玥突然就不動了。
她大咧咧地往一塊石頭上一躺，絲毫不在意上面的灰塵，整個人像沒骨頭了似的，死活不肯動了。
梵修淡漠地看過去：“？”
伏玥理直氣壯：“你封了我的靈力，我走不動了，要休息。”
這路確實崎嶇難走，四處都是纏繞在古木上的藤蔓，一不小心就會被絆倒，這時夜色正濃，看不真切，伏玥差點就崴了腳。
她脾氣本來就不好。
看在這和尚是她家小甜甜的份上，這才一忍再忍。要是換個人，伏玥怕是早就和他魚死網破了。
梵修也沒反對。
他轉頭看了眼周圍，最後挑了塊乾淨點的地方，盤腿坐下來誦經。
梵修一手舉起，平齊在胸前，另一隻手捏著一串古樸的佛珠，佛珠顏色很黑，襯著那截手指愈發泛著白。
他的薄唇一張一合，吐出晦澀難懂的經文來。
伏玥：“……”
被無視了。
少女漂亮瀲灩的桃花眸抬起，裡面閃過幾分邪氣，一看就是在打什麼壞主意。
她偷偷摸摸地站起身來，然後朝梵修的方向挪了過去，眼看著離他越來越近。
伏玥隨手摘了根草捏在手裡。
一根嫩綠的草尖，顫顫巍巍地被一隻白嫩的手捏著，然後緩緩湊向了雪衣僧人，眼看著就要戳上這人高挺的鼻樑。
梵修睜開眸。
看著伏玥的眼神很冷，是那種沒什麼情緒的冷淡，他也沒生氣，彷彿是在看什麼調皮的小貓小狗似的，輕斥道：“胡鬧。”
伏玥的手頓在原地。
那根草也被她捏在了手心，沒有再向前。
沒生氣？
伏玥有些疑惑。
梵修沒再理她，閉上眼眸，徑自一個人默唸經文。
感覺到自己的衣角被扯了扯。
雪衣僧人睜開眸，看著伏玥捏著他一截衣角的爪子，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再看著自己面前這紅衣妖孽歪了歪腦袋，朝他露出一抹清甜的笑來，“聖僧，我想換衣服。”
梵修：“……”
他怔了一瞬，將自己的衣角從少女白嫩的手裡抽出來，啟唇淡漠道：“和我說這個做什麼，自己去換就是了。”
伏玥：“我沒其他衣服了。”
梵修皺眉：“所以？”
伏玥理所應當道：“既然聖僧你要帶我走，那我的一切自然都是歸你管了。”
說著，她嫌棄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破爛的紅衣，“聖僧你也不希望看到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女孩子跟在你後面吧？別人會以為你對我做了什麼不軌的事情的。”
這種口無遮攔的話伏玥是信口拈來，她沒有半分不好意思，漂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梵修。
雪衣僧人絕豔的眉眼抽了抽。
本就不善言辭的人。
碰上這麼一隻胡攪蠻纏的妖，根本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