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煉就神水害三寶 小試神通降血陽

水行神光洶湧奔流而至,虛空之中頓時滿是滔滔潮聲。

血陽真人目光不禁微凝。

作為將太冥化生血海這般真君所傳,無上神通修行到了出神入化境界的元神真人,乍見他人運轉水行道術,難免生出布鼓雷門之念。

但是真正交起手來,見此沛然莫御之勢,以他眼力之強,就絕不可能生出輕視,當即起印掐訣,一聲輕呵,太冥化生血海浪起如幕,直迎而上。

一碧一赤,兩汪泓海闢闔,好似軍勢兵戈相接,對撞在一處,瞬間引起濆旋咆哮,漩渦巨浪狂湧,血浪水光如較力般,傾盡全力想要壓倒對方。

不過顯然,血陽真人於道行、修為上,還是略勝不少,只見兩者角力之中,太冥化生血海寸厘不退,血浪一道高過一道,似乎漸漸已經佔據上風,以不算迅猛,但肉眼可見的速度壓倒了水行神光幾分。

但是如此形勢,血陽真人面上卻未顯露輕鬆之色,反而皺了皺眉。

雖在角力之上,太冥化生血海稍勝一籌,但是水行神光落入下風,也並沒有被血海汙穢、吞沒,反是太冥化生血海的精氣損耗之速,似乎有些超乎尋常,甚至還在漸漸加劇。

血陽真人畢竟是有識之士,很快反應過來,暗道:“莫非是三光神水?”

所謂三光神水,指的乃是日、月、星三種神水,這三種神水,各有消磨精、氣、神的功用,若是合而為一,甚至能夠消磨元神真人的元炁,侵蝕血海自是不難。

血陽真人確實沒有猜錯,許莊在混沌之中闖蕩了十數年,沒遇到過九死一生的兇險,自也沒有撞見巨大的機緣,不過幾番兜兜轉轉,倒是有些不足為道的收穫,其中便有日光神水、月光神水。

這種神水,不是採太陽太陰精氣便能煉成的,卻需苛刻的條件自然生成,恰恰混沌之中,生出什麼奇特環境都不足為奇,卻叫許莊機緣巧合,收穫了這兩種神水。

而在煉就元神之前,許莊便已煉化過星光神水,如此一來,倒是集齊了日、月、星三種神水。

其實傳聞之中,若能得到法門,三光神水合而為一,反而能煉成解諸毒,療萬傷,生三寶的療愈聖物,甚至活死人,肉白骨都不在話下。

但這種法門,不說是否不傳之秘,至少許莊是不知曉,因此齊聚三光,倒是煉成了這能消磨三寶的劇毒之水,使水行神光多了幾分變化。

血陽真人發覺此著,頓時知曉太冥化生血海與水行神光的碰撞,並沒有佔據實質上的上風,法訣頓時一變,血海之中升起顆顆血珠,正是故技重施,要以血雷炸散水行神光,卻沒想到血雷還未飛落其上,水光陡然猛漲,剎那就將血雷裹入其中,轉眼不知去了何處,竟是沒有生出點滴波瀾。

他心念一動,感受到已與血雷斷去聯絡,確知許莊水行神光還有鎮壓之能,不由冷哼一聲,停下了施煉血雷,不再平白浪費血海元氣。

“看來想要勝過此子,恐怕不是一件易事。”血陽真人思及此處,面色不由又沉一分。

他雖不是專修太冥化生血海的元神真人,但於此道並沒少耗費苦功,結果不但奈何許莊不得,還因三光神水之故,吃了些許小虧。

血陽真人不喜找尋藉口,雖然說起來可能匪夷所思,但許莊的確已表現出了與二劫真人交手的能耐,而且——他還有太素闢虛劍在手。

意識到自己並非佔據上風,血陽真人面色反而平靜下來,他低唸了幾句法訣,伸手在血海之中一點,太冥化生血海勢頭大漲,不退反進,竟是無視血海精氣消磨,也要壓制住水行神光。

他這麼做自然不是漫無目的,壓下水行神光,頓時起訣運法,頂上寶珠忽然聚集神華,化作一線直射許莊而去。

許莊面不改色,喚出混元童子展開華蓋迎去,這道神華顯然只是試探,瞬間便被擋住,不過下一剎那,卻已有一顆血珠越過混元寶華蓋,出現在了許莊面前。

許莊雙目微微一眯,這已不是血陽真人第一次顯露,這種無形無跡,將血雷送到敵手身旁的手段,卻沒想到竟能越過混元寶華蓋的屏障,著實詭異至極。

而且這道血雷,顯是不同尋常,或許經過了血陽真人加施大量法力,甫一出現,頓時流露出一股毀滅的味道。

此時若是水行神光還能運轉自如,倒可嘗試將之鎮壓,即使壓制不住,也有足夠餘裕應對,便不至於造成損傷,難怪血陽真人如此施為。

不過許莊畢竟手段眾多,從容將身一搖飛遁出去,還未飛出多遠,血雷已經轟然炸響,如此距離自然脫不開身,但在巨大的威波之中,許莊卻似若無所覺一般,更沒受到任何損傷,便施施然穿過雷霆,飛出了範疇之中。

這是將元神變化無質的神通,本來施展已不輕鬆,若是受到強大的攻勢影響,耗費法力更是十分之重,但這恰恰是太素元神者,面對躲避不及的攻勢,獨特的應對手段。

如此返璞歸真的變化,不知曾經幫助了太素正宗多少元神真人逃脫險境,許莊自然不會運用不來,而且以他的法力之巨,不說能夠將之作為常規手段,運用起來也可不必太過拮据。

從血雷範疇之內脫身,許莊立即將太素元神迴轉,卻是不假思索,將手一拿,掌間便抓來一道玄白兩色的雷霆,隨手一擲,朝血陽真人劈去。

血陽的手段頗為詭異,也不知是否只能傳送血雷,若能運轉其他神通道術,再叫他掀起狂風驟雨的攻勢,自己還真未必能夠一直從容應對。

想要破解此局,唯有以攻對攻,恰好在鬥法之中掌握主動,正是許莊一貫以來的性子。

所謂來而不往非禮,血陽真人以雷法攻之,他便以雷法還擊,看似縱意姿肆,然而血陽真人卻是不敢小覷。

他一眼便看出來,這一道雷霆乃是陰陽之屬,其中似乎潛藏變化,現在瞧去或許威力平平,但是一旦陰陽激變,瞬間便會化為必殺一擊。

有時候這種精妙的變化,比之什麼威勢煊赫的神通更要決定一場鬥法的勝負。

血陽真人心念一動,驅使寶珠再放光華,以攻對攻,想要搶先擊破了那雷霆,不過恰是這一剎那,許莊忽然自虛空之中殺出,豎起二指一點,一道宏烈劍光刺破虛空,斬向血陽。

他也使了一招佯攻突襲,遠處還在飛遁的許莊,不過是他以太素假形法留下的影像而已,但以血陽道行,還不至於沒有絲毫察覺,五指一張,手中現出一團濃稠血霧,朝上一揚,劍光刺入其中竟然如入泥沼,前進之速瞬間緩落下來。

許莊眉頭微微一皺,要知道他這一劍,可是動用了太素闢虛劍的劍氣,雖然為了突襲之迅速,並未如何蓄勢,但是重現斬星裂月之舉,恐怕也不是一件難事。

許莊啟了法目一瞧,見這團血霧氣息沉重,看似薄薄一層,不知蘊含著多麼浩瀚的法力,當是血陽真人內煉的一口真炁,不定便是保命之用,二劫元神真人,果然不是那麼輕易便能對付的。

但他此番攻勢受挫,也不急切,反是一催法力,驅使劍氣朝裡奮力殺去。

血陽真人眉頭一皺,許莊如此一意孤行,他只需要一個變化便能反守為攻,他不相信許莊對此一無所知。

就如血陽真人不顧血海精氣折損,也要壓制水行神光一般,許莊如此施為,定有其他變化。

不過他心中念頭轉過,卻還是起了法訣,朝血霧一指,鬥法之道時機猶為關鍵,他不可能畏首畏尾,許莊有何變化,他再一一應對便是。

但也正是血陽真人做出如此判斷一刻,他又面色一變,只見虛空之中,竟然又有一名許莊縱劍殺出。

血陽真人終究久經戰陣,心念一動,慶雲之上頓有道道血氣沖天而起,昂揚勁烈,彷彿鋒刃,想要攔上許莊一攔,但是許莊這一劍,縱起一道長虹,閃轉騰挪彷彿游龍,瞬間劃過幾個完美的弧度,突至血陽面前,一式闢反太初落下。

血陽真人他只當許莊縱有變化,也可設法應對,豈知許莊還有一具沒有耗盡法力,還與本尊一般無二的第二元神!

對於一位二劫元神真人,許莊沒有絲毫輕視之意,既然出手便是全力以赴,而使出三元象身,便是他最極致的鬥法方式。

第二元神駕馭太乙虹光劍,威勢雖然不比闢虛,卻是揮灑自如,將一身劍術都施展到了極致,血陽應對不及,竟是又被殺了個對穿。

不過這已不是許莊首次斬滅血陽元神,他雖沒有洞熙太冥化生血海的奧秘,但也知曉,想要斬殺血陽,非要破除這門神通不可。

於是一將血陽元神斬滅,他頓時便掐起法訣,朝那慶雲之上一指,只聽嗚嗚呼呼低鳴,俄頃不知為何,竟是引起虛空十方共鳴,傳出悲愴莫名的低吟。

“在劫難逃,在劫難逃……”

伴隨此聲,不知多少目光變了顏色,許莊漠然不動,目如冷電朝下一望,不見再有動作,漆黑的災風頓時自空洞之中呼呼吹出,往太冥化生血海捲去。

三昧神風,威能無匹,雖然法力損耗過重,運煉神通又需時間,但在鬥法之中若能夠尋得時機,端是無可抵擋。

顯然此時此刻,血陽真人無處可逃,正是施展此術的時機。

潘應躲在太冥血海之中,面色微變,知曉已經到了生死時刻,雖然他血海已被許莊所破,在鬥法中幫不上忙,但在此時,卻必須為血陽抵擋片刻不可了。

他念頭急轉,將袖一抖,放出一枚牌符,此符名喚‘三界關’,十分之玄奇,雖然小小一枚,但是隻需它攔在前頭,便能形成一片無形‘界關’。

若是牌符無損,縱有天大的本事也絕渡不過去,偏偏此物又是堅不可摧,雖然許莊神通威勢駭人,但是隻需攔得一瞬,血陽真人自然能從血海之中化生出來。

三界關一出,潘應心中微定,卻見三界關攔在那漆黑的災風之前,竟是一剎也沒抵擋的住,便無聲無息化作飛灰,面色頓然大變。

“這是……三昧神風?”三昧神風縱有流傳,俱是不同氣象,因此潘應一時沒能認得出來,如今見此情形,心中才是猛然一怖。

沒想到許莊竟煉成了這門無上神通,而且觀其氣象,一派毀天滅地,降劫萬類之勢,也不知煉的什麼奇風、神風其中,不似玄門道子,倒像劫法魔主!

此念在潘應腦中一閃而過,他知曉自己已沒有了任何方法可救血陽真人,將牙一咬,起了遁光往三昧神風來勢相反之處逃去,下一剎那,三昧神風捲在太冥化生血海之上,卻連血海破滅、赤水飛散之景也無,所過之處俱是泯滅無痕。

血陽真人苦苦煉就的太冥化生血海,果然不能抵擋三昧神風分毫!

但是太冥化生血海片片滅去,三昧神風之中卻沒毀滅一切,其中現出一柄紋有神魔的大幡,幡面朝虛空一卷,似乎卷中了一道血影,旋即微微一搖,便突兀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許莊眉頭微微一皺,元識竟然沒有捕捉到其絲毫去向,頓時知曉不是血陽真人自三昧神風之中逃出生天,而是有那神妙莫測的保命亦或替死之法,將之救了下來。

果然這等活了數千上萬年的老怪物,為了護住道途,不知道有多少佈置,多少後手,想要將之斬殺已經不是那麼簡單了。

“或許我也需當著手,做些護道的佈置了。”許莊悠悠想道。

沒能徹底斬殺了血陽,許莊倒也不覺遺憾,畢竟他也沒在血陽手中吃虧,何況血陽中了他的三昧神風,即使保得性命還在,恐怕也是輕鬆不了。

倒是潘應,卻不能叫其真個走脫了,畢竟此行所要緝拿的賊人,可還在他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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