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從來如此，便是該殺
幾乎就是在張飛玄說完話的同時，他們忽然覺得頭頂一黑，連呼吸都低沉不少，讓人覺得喘不過氣。
他下意識抬頭，瞳孔便縮住，嘴巴無意識張開，在那呆愣著，半晌沒能回過神。
宏偉、龐大，似乎要鎮壓一切的感覺，自他內心裡傳出。
這不是死不死的概念了，他只有一種天地傾覆，一切都完了的感覺！
“天塌了啊！！”
王奇正渾身寒毛倒豎，想要擺開戰鬥姿態，可是腳步怎麼也邁不開，在這掉下的天空中，他就如這天地間最渺小的螻蟻，往哪跑都躲不掉。
“哦！下來咯！全都是光，真好看！”鈴鐺拍手笑道。
高司術最為直接，跪伏在地，在那磕著腦袋，唸唸有詞，“大師兄保佑，大師兄保佑”
“大師兄本就保佑！”
張飛玄下意識回了一句，而後驚醒過來。
是啊！
這東西.
“大師兄的氣息，這是大師兄的神通！”張飛玄叫道：“大夥別怕，這不是來鎮壓我們的，這是大師兄神通！”
沒有無緣無故來的神通，那三個邪道，一看就與這神通沒什麼關聯，周圍也看不見其他來的人。
那除了大師兄之外，不會有其他人啊。
“大師兄也不行啊！”
王奇正垮著一張臉，“老子害怕啊！”
高司術恍若未覺，只一個勁兒的在那禱告。
張飛玄咬了咬牙，確實，這塌天之陷，太過駭人，只是站在這裡，隨時都有一種即將要被鎮壓的感覺。
但他算是恢復了幾分理智，朝著上方看去，這一看則更是駭人。
這並非是塌天，雖然黑壓壓的，但也不是山，看不見什麼山石之狀，這就是一團光！
黑光！
他也不知道這黑光是怎麼形成的，但是眼睛所見，這就是一團黑光往下沉，也沒有遮蓋天空，可是光之所在，不管多遠都能讓人看見，所以形成了如天空一般寬廣的錯覺。
不，不能說是錯覺，光本就是極為宏大且遙遠的，只要看見了.那一定逃不掉！
……
現實裡降下的黑光，也落在了這無垠之紫府天地裡。
黑光籠罩，逐漸下壓，真就像是個老天下落，要毀滅一切。
那巨大的蓮華，沒辦法動，也不能動。
黑光下落之時，這紫府天地，就被‘鎖定’住了。
“這是什麼！這是什麼啊！”顧長河驚悚大吼。
他乃八境，開闢紫府之人，進一步就是黃庭之尊，這人間已經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他的注視了。
築基能看到‘真實’，自然也能看出跟腳。
不管是誰，來到此處，他都能看清其人法門，知曉其歸屬出處。
本來他以為，這魔頭算是‘烈君’眷屬，或是比較得寵的，可這黑光一來，他才發覺，根本不是這樣。
還是那居中之大日的暴烈氣息，但又有所不同，這黑光要比那大日更為浩瀚，甚至給他一種直面混沌海的感覺。
任憑他怎麼看，他也看不出跟腳。
除了能聯絡到天空居中的太陽之外，再能聯絡到的，便是這魔頭本身。
看不清道不明查不到，這不是簡單的魔頭！
總不能這魔頭的最終歸屬是自己，命星是自己吧？
但現在，也不是在考究這事的時候了。
這黑光，給他一種十分驚悚的感覺，若是任它落下.
“道友！道友！”
顧長河大叫道：“萬事好商量啊，我們到底有哪裡做得不對，我們改！只望道友念在我們修行不易，饒我們性命！”
修行幾萬載，眼看著就差那一步，他們就能進入黃庭，從而得證無上金丹。
現在就這麼栽了，放誰都不甘心啊。
“顧師兄說的是！”
石婉瑩終於附和了他一句，道：“這位道友，若是青兒之故，我青蓮宗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我向你賠禮道歉，只要能商量，什麼都好說！”
段應鬥迅速接話：“我也願與二教一起，共攤此責！”
在毀滅和尊嚴之間，他們都知道怎麼選擇。
這時候魔頭不魔頭已經不重要了，保全自身才是上上之選。
紅葉派人不是還沒死絕嗎？
顧長河還活著，哪怕再也不精進，也是萬載十萬載起步的壽元，他有的是時間重新招收弟子，重新將這紅楓山給做起來。
只要他還活著。
沒有辦法，他們的境界很高，反而不會有那種奮力反抗之心。
主要也是反抗不了，這紫府天地，完全被這黑光給束縛住，他們根本無法動彈一點，除了講話之外，沒有其他的法子。
甚至他們想要將紫府撤開，逃遁都做不到！
“到現在，你們還在想著商量。”
宋印翻下的手，逐漸往下壓。
“商量？找誰商量？被你們當做材料一般的凡人，在伱們修行時，被隨意的掏去了內臟，那時候，他們找誰商量？”
“你們作孽弄出的萬鬼怨魂，不僅是自悲，也帶著人一同受苦，他們習以為常，認為每天都在死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找他們商量？”
“你們在吸他們魂，要他們身的時候，想過沒有，當時的他們與誰能商量？！”
“千千萬萬乃至更多的人死在你們手裡，那時候，你們可曾想去商量！！”
髮絲狂舞，喝聲如雷，震得這天地轟動不停。
“道友可有誤會，我們從不傷人！”
顧長河叫道：“我們乃是正道，怎會去無故傷人.”
“凡人不是人嗎！”宋印大吼道。
凡人
這話讓三人一愣。
凡人算什麼人？
在他們眼裡，修道人才是真的人，餘下的莫說土雞瓦狗，他們甚至沒放在眼裡。
古今往來，從沒有誰能把凡人放在眼裡的，這是天經地義，從來如此的事。
修道的確是由凡人當中產出，可那是質的飛躍，從被他們選中成為修道之人開始，自然而然的就與凡人別離了。
這倏然的一靜，讓宋印更為憤怒，他閉上眼，重重一嘆，“正因為如此啊.”
從頭到尾，這些邪道，就沒有把凡人當過人來看。
他們和有聲無聲門沒有任何區別，不，甚至比他們還要邪惡。
至少有聲無聲門能把凡人放眼裡，哪怕是當修行材料，哪怕是看人如豬狗菜餚。
可這些人，似乎是天經地義一般的，完全不把凡人放眼裡，就如人生來就要呼吸空氣，卻從不考慮空氣裡到底是什麼一樣。
呼吸，是天經地義的事。
吃人也是！
但也正因為如此.
“邪道才該殺！”
宋印睜開眼，其手掌，重重往下一壓。
轟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