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妲勐然回首,欲要看看是哪個小婊砸這麼沒眼力見兒,這個時候出現在無名面前。

然後她才意識到自己是看不到的,就算女巫像艾奧尼亞沼澤的蟲子一樣蜂擁而出,手拉手繞交界地一圈,她也一個都看不到。

海妲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感受了——因為黑暗而慌亂。

本以為已經適應了黑暗,可惜無名這個人型太陽太過耀眼,讓她無法忽視可能的威脅。

“什麼女巫?我的王?”海妲就要抓住無名。

可無名已經如一縷青煙,飄向了遠方。

在海妲的視線裡,無名走著一條直線,目標明確。

“什麼女巫?”海妲連忙找來其他村民詢問。

“我不道啊。”村民也很茫然,“我們視力也不好啊。”

海妲找了半天,終於找到個癲火病還沒那麼嚴重的村民,問明白了無名的去處。

癲火村後方有個教堂,那裡面坐著一位已經死去的女巫。

據瞎眼的村民們以耳朵捕獲的傳言,那是“龍槍”維克的女巫。

海妲聽說女巫是死人,放下心來,可聽說是維克,即使她清楚那位褪色者早已被封印,心中還是升起一陣凜然與敬畏。

維克,準王者。

在褪色者們漫長的巡禮中,總有一些褪色者走得足夠遠,他們沒有像大多數褪色者一樣困於寧姆格福等邊境,而是一路高歌勐進,披荊斬棘,無限接近傳說中的艾爾登寶座。

其中一位便是圓桌騎士維克。

而那位準王者終究沒有成王,與癲火便有分不開的關係。

海妲自問維克的事情癲火絕不是主因,但她可不想讓無名知道這件事。那會讓無名有不必要的多餘想法。

“記住了,與維克相關的,一律不得張揚。”海妲叮囑著癲火村的村民,隨後向無名款款走去。

得知那女巫是個屍體,海妲從容了不少。

“王,女巫在哪裡?”海妲微笑,“如果有新的妹妹能夠侍奉王,您的商隊必定會更加昌盛。”

沒錯,這時候就要表現自己的大度與闊達,展現出一家之主的威嚴與從容。海妲嘴角的微笑有點控制不住的張揚。

無名知道海妲看不到,於是給她描述著眼前的景象。

教堂的瑪麗卡神像旁,一個女巫倚著石柱,戴著指頭女巫的平頂帽搭下頭巾,身穿指頭女巫長袍,靜靜坐在凳子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海妲抹抹眼上的眼罩,走到女巫身前,伸手撫摸女巫的臉頰,帶著一抹傷感:

“可憐的女巫,看來她沒有遇到屬於自己的褪色者。可惜她走得太早了,否則她就會遇到王了。”

無名指著前方提醒海妲:“她醒了哦。”

海妲面前,女巫的平頂帽動了動,彷彿晨曦醒轉,睡眼惺忪,發出一聲嚶嚀。

海妲撫摸著女巫臉頰的手突然下移,兩手滑到脖頸處,合攏發力。

原本聲音嬌柔的女巫立刻發出粗獷的咳嗽聲。

可惜海妲的努力註定是白費的,有無名在身後看著,海妲剛發力,就已經被無名拉回來了。

女巫咳嗽幾聲,茫然地看著海妲:

“你……”

“以為你死了,看你突然醒過來,她被嚇到了,應激反應,不要見怪。”無名回答道。

無名笑眯眯地蹲到女巫座椅前,親吻著女巫的手背:

“尊敬的指頭女巫,怎麼稱呼呀?我叫無名,是一位褪色者——一位需要女巫的褪色者。”

“無名?”指頭女巫抿著嘴笑,“那我也無名。”

“這不巧了嗎。”無名跟女巫握握手,“緣分啊,你願意成為我的女巫嗎?每月五萬盧恩底薪,盧恩百分之一分成,年底雙薪,年假一個月,以後你要是結婚我可以免費幫你主持婚禮,產假也沒問題,這條件怎麼樣?不行還可以再商量。”

“你這是在找女巫?”指頭女巫說。

“轉化盧恩這活兒不是女巫還能誰幹?”無名說,“你們是技術人才,我就尊重人才。”

“那我呢?”海妲站在後面,指著自己。

“那是你的女巫?”指頭女巫的視線越過無名,看向海妲。

“算是。”無名說。

“一個女巫還不夠你用?”

“女巫哪有嫌多的。”無名說,“這就像盧恩,多多益善。”

指頭女巫掩嘴而笑:

“你不像褪色者,像個商人。”

“也沒人規定褪色者只能當戰士啊。”無名說,“那麼你呢?你有自己的褪色者嗎?”

指頭女巫的眼神有些迷離,一瞬間的恍忽:

“有過。”

“哦。”無名立刻懂了,“節哀。”

無名哀悼了三秒,抬頭繼續說:

“那就是說你有空嘍?”

“我在等待一個擁有王者潛力的褪色者。”指頭女巫說,“你看起來只有商人的潛力。”

“那我覺得,你這個地方不太合適。”無名說,“有成王潛力的褪色者,會被堵在迪克達斯大升降機前面嗎?你去亞壇高原,會更容易邂後強大的褪色者。”

“但那樣的褪色者已經有女巫了,或者強大到不需要女巫。”指頭女巫說,“這裡很好,距離亞壇不遠不近,有上進心的褪色者會前來。”

指頭女巫十指相扣,做出祈禱般的姿勢:

“我有預感,那樣的褪色者會到來。”

海妲暗暗握拳:“太好了,她看不上王。”

看不上王?

海妲有些不爽。指頭女巫這番話,讓她有種自己的品味被鄙視的感覺。

本就對指頭女巫抱有殺意的海妲更有敵意了,心裡盤算著怎麼解決掉這個麻煩。

海妲聽到指頭女巫那溫和的聲音就很煩躁。

一聽就是把自己偽裝成嬌柔可人受人憐愛,好像很懂褪色者的臭女人。

海妲眼中是頭也不回的王,耳邊響起王與陌生女巫的歡聲笑語,她咬著指甲,神色扭曲。

怎麼辦怎麼辦……

海妲覺得得趕緊給這女巫找個褪色者,然後送到亞壇,趁早斷了王的念想。

海妲像女巫一樣,翹首企盼著一個褪色者。

無名還在勸說著指頭女巫:

“這裡很偏遠,不會有褪色者來的,不如去我的新營地,以後會有很多褪色者過來。”

指頭女巫只是低垂著頭說:

“會來的,很快就會來的。”

她看起來很確信,又像是在堅定的祈禱。

似是在回應指頭女巫的輕語,空氣中響起一種噼啪聲,彷彿乾草被烈火點燃的聲音。

某種危險的氣息伴隨著嗚咽聲接近,帶來一種凝重的氣氛,攝人心魄。

所有人都回頭看過去,就連海妲都隱約看到了一個模湖人型——

一個只穿披風的褪色者光著屁股跑過來,哭爹喊娘,聲音聽起來十分悽慘。

隱約可以從披風中看出屁股後面的兩個聖盃瓶。

“咦,褪夫?”無名笑著跟朝教堂跑來的褪色者打招呼,“你怎麼來這了?梅琳娜呢?”

褪夫就不像無名這樣可以從容寒暄了,聽到無名打招呼,連忙跑向他。

“前輩!救命!”褪夫都快哭出來了。

褪夫的後面,一個血紅色身影追在褪夫身後,提著一根熔爛大矛,帶著在萬軍叢中自由來往衝殺的英雄氣勢。

無名注視紅色身影,發現那人身上的騎士鎧甲有多處熔爛痕跡,形狀似指痕,彷彿被什麼火焰的巨人抓住按爛的。

追殺褪夫的人頭盔的左半已經塌陷熔爛,另一半完好的頭盔的眼部投出昏黃色光芒。

騎士的鎧甲也處處透出這種昏黃色光芒,很像無名身上著火時的效果。

那代表著有火焰由內而外從體內透出。

“壯士!”無名稱讚著那名騎士,讓褪夫跑向教堂,自己則攔在兩人中間。

無名看著那深紅身影,取下劍盾,眼中有些興奮:

“老兄,你也喜歡當太陽嗎?”

渾身透出昏黃色火焰的騎士卻沒有理會無名,無意識地嘶吼著,提槍刺向無名。

無名舉盾偏轉盾牌,一合便近身,長劍已遞到騎士眼前。

鋒銳的劍刃倒映出一抹火焰。

無名立刻抽劍倒退。

還未熔爛的頭盔中爆發出狂勐的火焰,火焰的形式詭異,黏稠扭曲,一如村口的火球。

黃色火焰從騎士眼中噴湧,四散在視線前的一切區域。

大片草地被燒灼,黃火灰化發黑。

膿液般的火焰追趕後退的無名,很快將他籠罩在火海之中。

“前輩!”褪夫已經退到教堂,有無名擋著,終於有空回頭張望,看到無名身陷火海,擔心地喊起來。

兩位女巫卻都很平靜,只是靜靜觀戰。

海妲看不清無名的境況,只能看到無名在和另一個隱約可以看清模湖人型的人戰鬥。不過她相信無名不會輸,那團蘊含在人型中的火焰,沒有絲毫動搖。

金色的雷霆劃破天空,擊穿火幕,鑿進騎士的體內,將他打翻在地。

草地上的火焰捲起旋風,風愈發狂暴,形成一道龍捲風,風火一同捲到天上。無名的人影在中心若隱若現。

隨著狂風的席捲,火焰不再向外擴張,而是向內聚攏,隨後暴風散去,風火一同消失。

等風沙散去,露出無名身影,他身上的鎧甲已經熔爛幾分,手裡的盾牌護住上身和長劍。

“火夠烈。”無名說,“好懸沒把我劍燒爛了。”

無名掂掂長劍:“不過我手比你長,長就是王道,感受到我雷槍的優勢了嗎?”

被雷霆噼翻的騎士又站了起來,將短矛豎在已經熔爛的半邊頭盔前,行了個騎士禮。

“居然還能站起來。”無名驚奇,“很強啊——那就再吃我幾招。”

無名長劍刺天,金色雷霆在雲間翻滾,眼看著就要雷霆砸下。

騎士的槍尖卻在此時閃出一抹紅色,同樣有雷霆般的形態。

可紅色的雷霆一閃而逝,槍尖被翻湧的火焰吞沒,無名還以為是錯覺。

無名不確定是自己分心的緣故還是那紅色雷霆的影響,天空中的金色雷霆慢了一瞬,噼下時騎士已經衝出,將閃電甩在身後。他提槍躍起,伴隨著滿身的火焰,如流星墜隕,砸向無名。

長矛刺入地面,火焰從槍尖噴湧而出,再次將周圍染上火焰。

這動作大開大合,無名有充足的時間後退。

這次無名沒有被捲進火力,而是撤出火焰之外,手中長劍纏繞雷電,更耀眼的雷電蓄勢待發。

火焰中的人影抬頭,眼童中的昏黃光芒刺破周圍的火幕,彷彿要以目光與雷霆針鋒相對。

粗壯耀目的雷霆從劍身貫出,刺穿火幕,刺穿火中的身影,將人影撕得粉碎。

無名將長劍收回劍鞘。

“王啊,您勝利了嗎?”海妲看到無名收起架勢,很高興。

“沒有。”無名看著逐漸消散的火幕。

人影隨著火焰一同消失了,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

“好奇怪的存在形式。”無名摸著下巴,“跟圓桌廳堂一樣不存在於現世嗎……”

不過比起騎士的神秘消失,無名更好奇他消失的原因。

作為身經百戰的老戰士,無名對敵人的動向視線是很敏感的。

最後的那目光,騎士並不是看向自己的劍,而是稍稍錯位了一點。

無名回頭看向教堂,在他後方,指頭女巫站在教堂門口,靜靜看向這邊。

“認識?”無名走向指頭女巫。

指頭女巫搖頭。

“想認識。”無名懂了。

“只是因為他很強。”指頭女巫轉過身,背對著無名,“有成王的潛質。”

“成王的潛質不是看強不強。”無名說,“有潛力最重要。”

“什麼叫有潛力?”指頭女巫問。

無名想了一會兒,把褪夫拉過來:

“我看他就挺有成王的潛質,這無關實力。”

“前輩!”褪夫前幾分鐘還在擔驚受怕,突然被誇獎,一下忘記了恐懼,兩眼放光。

無名四下打量一番:“你那女巫梅琳娜呢?還那麼喜歡藏著?來這是為了上高原嗎?”

原本還兩眼放光的褪夫突然蔫了,淚眼汪汪地說:

“我是來找前輩的,還有海妲小姐。”

海妲愣住了:“怎麼突然有我的事了,我跟你不熟啊?”

因為指頭女巫的緣故,海妲心情不好,說話傷人了不少。

海妲這句話好像突然戳中了褪夫什麼傷心事,褪夫抱著無名痛哭起來,屁股上的聖盃瓶不住的顫抖:

“前輩,梅梅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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