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學院的學徒。”布來澤說,“學院不是封閉了嗎,怎麼還有人在外面?難道重新開放了?”

布來澤猜測完,表情有些嚴肅。

雷亞盧卡利亞魔法學院可不是隻是一個學院,至少如今這個時代不是。

交界地的人們仰望星空,總能見到的醒目巨物便是遮天蔽日的黃金樹,與那一輪滿月。

滿月女王蕾娜拉,同時折服學院與王室的天才,將卡利亞王室的力量推至巔峰,讓王室得以成為在黃金樹的討伐下罕有的未被徹底消滅的勢力。

破碎戰爭中學院始終封閉以表明自己的中立,沒有參與艾爾登王座的角逐。

如果學院真得開了大門,那麼又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要出現了。

布來澤想了很多。因為他的身份,他知道更多內幕,對未來也就更為憂慮。

布來澤憂慮思考了半天,腦子裡轉了不知道多少思維,那光頭學徒終於開口回答:

“沒有,我正好封閉時出了門,結果回不去了。”

無名哈哈大笑:

“出門忘帶鑰匙,我也經常這樣,最後只能把門拆了砸開。”

光頭學徒垂頭喪氣:

“那是巨型魔法陣的封印,是為了能在諸位半神的征伐中保持超然與優越,足以讓學院獨善其身的力量——我可沒法砸開。”

無名說:“你們封閉的時候沒有留下和外界通訊的手段?那豈不是戰爭結束了你們都無從知曉。”

光頭學徒囁嚅道:

“或許有其他的渠道吧,只是我這樣的低階魔法師也無從知曉。我連輝石鑰匙都不配擁有,無法回到學院。”

正囁嚅著,光頭學徒的肚子突然咕嚕一聲,響亮清脆,在空曠的湖區迴盪。

光頭學徒像是被響亮的巴掌抽到臉上,臉立刻紅起來,不好意思地觀察其他三人的神情。

無名也看向了褪夫和布來澤,嫌棄道:

“你們這颳得也太狠了,真就一點肉也沒留?”

“我可沒全吃了。”布來澤看向褪夫。

“浪費食物是不好的。”褪夫舉手。

“不好意思,沒留下一點肉。”無名說,他從包裹中取出一隻小螃蟹——那是之前在路上打的。

無名現烤一隻螃蟹,給光頭遞過去。

光頭學徒看著那燒紅的螃蟹,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我不想麻煩你們,謝謝……”

“放心,不麻煩。”無名微笑著看光頭吃,“你可以付報酬嘛。”

光頭學徒正叼著一根螃蟹腿,愣住:

“我……我身上一點盧恩都沒有。”

“瞧你說的,我看起來像唯利是圖的人嗎?”無名挺起胸脯。

“看起來不像。”布來澤搭話,“但你確實是個商人。”

“商人現在要拋棄你們這兩個廢物了。”無名翻白眼,他轉頭對光頭說,“你生活在這裡,還是魔法學徒,應該挺聰明的吧。”

光頭有些羞澀:

“學院裡他們只是稱我廢石。”

“那你會認路嗎?”無名問,“我們想去卡利亞城寨,但是不認路。你如果可以當一下導遊,我們願意付你報酬。”

“我認路。”光頭點頭,“只是那裡聽說很危險……”

“打架你不用擔心,只管帶路就好,真有危險你自己跑,不用管我們。”無名說。

託普斯看了一眼手上的螃蟹,點頭同意了。

無名一行又添一員,光頭騎著靈馬,帶著一頭半獸人,一個半裸的人,和一個盔甲人,一路向北。

託普斯身子骨弱,褪夫叫出靈馬帶著他,也方便他望遠指路。

“你還真大方,也沒商量價錢。”無名跟馬背上的光頭聊天。

“反正我這樣的廢石也幹不了什麼事。”光頭說,“能幫到你們就好。”

無名丟給光頭一個東西,光頭手忙腳亂接住。

這是一塊盧恩,量化的話,大約一千盧恩。

“這是預付款,到了以後再好好謝謝你。”無名說。

“太多了吧……”光頭捧著那盧恩,生怕給捏碎了。

“嫌多?嫌多可以還我。”無名毫不客氣,立刻露出吝嗇嘴臉,“你要多少?”

“十盧恩?”光頭試探。

這下連無名的厚臉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也太少了。”無名說,“算了,這一千就當所有報酬吧。”

光頭還想推脫,但無名沒給他機會,介紹起同行人。

“布來澤,褪夫,無名……”無名說,“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託普斯,我叫託普斯。”光頭說。

“還真是你。”無名有些意外。

“你聽說過我?”託普斯驚訝。

“瑟廉提起過你。”無名說。

“你居然認識瑟廉。”託普斯瞪大眼睛,“那可是學院的明星——雖然被驅逐了。”

無名打量著託普斯。

瑟廉對託普斯評價不錯,認為他可以獲得學院的認可,受賜輝石頭罩。

但眼前這個人顯然還頂著一個光頭,並沒有帶著頭罩,而且氣質明顯不符。

“你真的是託普斯?”無名說,“瑟廉說你能拿到輝石頭罩呢,怎麼混得這麼慘澹?”

“瑟廉這麼說我?”託普斯更驚訝了,甚至有些驚嚇,“那可能你們認錯了,學院還有另一個叫託普斯的人吧。我和她沒有交集的。”

“她說是在一場辯論上,你當觀眾,說了什麼比較好笑的話。”無名說。

託普斯沉默片刻,記憶回到過去。

那確實是他,也是他淪為笑柄的開始。

瑟廉確實沒有記錯,他和瑟廉唯一的一次交集就在那場辯論會上。

當時他淪為眾人的笑柄,尚未獲得輝石頭罩的學徒們圍繞著他,每一張臉上都是嘲諷與笑意。

嘲笑的聲浪壓倒他的心靈,讓他只想變成一隻喚靈蝸牛,縮到自己的殼裡。

但笑聲突然偃旗息鼓,像被什麼強力掐住脖子,會場陷入寂靜。

一個人越眾而出,無視所有人的目光和竊竊私語,認真地詢問他的思路。

瑟廉的才華在那時就已經顯露無疑,她可以無視其他人的意見,專注於自己的思考。而僅僅是她越眾而出這件事,就壓倒了所有的笑聲。

託普斯剛剛被壓倒的心靈尚未恢復,組織不好語言,並未給出一個讓瑟廉滿意的回答,瑟廉也就沒有多問,在思索中轉身離去。

有瑟廉亂入,眾人的嘲笑被掐斷,也就沒有再繼續嘲笑託普斯,他得以逃離這一場劫難。

也是因此,託普斯始終對瑟廉有好感,甚至之後聽說學院將她逐出學院,控訴她虐殺大量的魔法師,他也不願相信。

託普斯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喃喃:

“不虧是不世出的才女,那種小事都能記住。”

“所以真的是你。”無名說,“瑟廉覺得你比那些嘲笑你的人強呢。”

託普斯突然就落淚了,坐在馬背上,久久不語。

三人沉默地走了一段,無名開口:

“託普斯,要不要去我那裡當老師?”

託普斯下意識道:“我不行。”

他小聲說:

“我只會一些不入流的法術。”

“既然瑟廉覺得你不錯,那你應該會很有潛力。”無名說,“剛好,不入流的法術,配低階套餐。花錢多的瑟廉教,花錢少的你來教。”

無名搖搖手指:“在我看來魔法沒有高低之分,更多的是適用環境。只要找到合適的場合,總有可以大放異彩的時候。你的工資會比瑟廉少,不過如果你要進行研究,我也會盡量資助你。”

“那太麻煩你了。”託普斯說。

“不麻煩,我是商人,自然分得清投入和產出。只要你能幫我賺出你的那份工資,我就不虧。”無名說,“我的商店未來會很受歡迎,大量普通的褪色者都會需要學習一些簡單的法術,正適合你,怎麼樣,要來幫忙嗎?雙贏啊。”

託普斯摸著自己的光頭:

“謝謝你,但是對不起,我不能去。”

“對工資不滿意?”無名問。

託普斯搖頭:

“我還要回學院,繼續我的研究。”

“只能在學院裡做研究嗎?”無名說,“我看瑟廉好像沒有很懷念學院。”

“瑟廉是觀星者,她的主要研究物件是星星。而且以她的才華,恐怕早已將學院的知識消化,她追求的是魔法的源流,不需要學院。”託普斯說,

“但我的研究需要學院書庫的資料,尤其是王夫拉達剛作為蕾娜拉的丈夫,在學院學習時期的研究成果。”

託普斯的懦弱中帶著堅定:

“雖然我是廢石,但我要完成我的研究。”

無名仰視著託普斯,月光揮灑在他的光頭上,倒映出另一個滿月。

無名充滿敬意地看著託普斯:

“說得好,有魔法師的樣子,不過我就一個問題。”

“什麼?”

“你現在進得去學院嗎?”

託普斯蔫了:“進不去。”

“那不就得了。”無名說,“就當打發時間嘛,反正你很閒,和瑟廉一樣。”

“或許我有機會重返學院呢。”託普斯堅持,“比如萬一有個好心的褪色者願意幫我拿到輝石鑰匙什麼的……”

託普斯越說越小聲,他自己也覺得這不靠譜。

“我的商店專門服務褪色者。”無名說,“在我那你可以接觸到更多褪色者,碰到好心的褪色者的機率更高。”

無名的理由無懈可擊,託普斯實在找不到拒絕的原因。

“好吧。”託普斯說,“謝謝你的好心,我可以不要工資,只是以後如果有機會重返學院,希望你允許我離開。”

“真執著。”無名都囔,“可以,我也不喜歡強買強賣——你研究的到底是什麼?那麼執著。”

“只是一些防禦類魔法,我不喜歡戰鬥,這個領域最適合我。”託普斯說,“同僚們總說我是在重複造輪子,說黃金樹和卡利亞都有相關技術,並沒有研究的意義。但我總覺得這個領域還有一些神秘沒有被剝開,我想弄明白。”

談論著自己的研究領域,託普斯摸著光頭,在馬上陷入沉思。

無名也沒有再打擾他,有了託普斯的指引,他們不會偏離太多路線。

一週後,四人抵達了卡利亞城寨。

進入城中,布來澤終於展現出了主人的熟悉,不再迷路,帶著三人從隱秘通道穿過卡利亞城寨,來到一個魔法師塔前。

託普斯被留在外面,布來澤帶著無名和褪夫上去。

上去的時候,踩在樓梯上,無名聽到一陣慌忙凌亂的腳步聲。

等他上到塔頂,再一次看到了那天在艾蕾教堂見到的神秘人偶妹,兩張臉,四隻手。

此時這位神秘人偶妹高坐在椅子上,兩隻手搭在膝上,兩隻手搭在扶手,居高臨下看著無名等人。

褪夫見到送給他召喚鈴的正主,立刻熱情地打招呼:

“就是你送給我這個禮物嗎?謝謝你!”

人偶妹沒理褪夫,她看向布來澤,滿臉嚴肅:

“布來澤,為什麼帶人過來?還帶了這麼多人。”

布來澤張張嘴,似乎被人偶這威嚴的儀態嚇到了,沒說出話來。

“褪夫想來感謝你,順便找你學魔法。”無名開口解釋,“再順便問問你知道不知道靈馬的來歷。”

人偶看向無名,那半邊靈魂體的面龐皺眉:

“你怎麼也來了。”

“我則是來交易的,希望可以達成一些合作。”

人偶說:“我不是老師,也不是商人。”

“你確實不是老師,你是半神。”無名說。

人偶臉色愈加陰沉,她扭頭看向布來澤。

“不是我說得,我一點訊息沒有透露。”布來澤連忙躺到地上,露出肚皮。

無名側目:“你們平常私底下玩得還挺大。”

人偶分出一隻手捂臉:

“行了布來澤,地上涼。”

她看向無名,無奈嘆了口氣:

“這怪我,是我貿然在你身前現身,被你發現了我的身份。”

無名對人偶行了一個禮:

“尊敬的半神,不知怎麼稱呼?”

人偶沉默片刻,那半邊靈魂的眼睛飄忽不定:

“蕾娜。”

“蕾娜小姐。”無名彬彬有禮,“請原諒我的拜訪,我叫無名,想和你談個條件。”

自稱蕾娜的人偶半神沉靜地盯著無名:“什麼條件?你說要合作。”

無名立刻撲倒在地,跪滑到蕾娜身邊,聲淚俱下:

“救命啊,葛瑞克要報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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