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星光獲得的靈感,創造的防禦性魔法……”

託普斯將自己記錄的筆記遞給魔法教授,講解著自己的研究成果。

教授聽完點點頭:“你可以演示一下嗎?”

託普斯點頭:“沒問題,請您對我施展一些攻擊性魔法。”

教授將卷軸放到一邊桌子上,雙手凝聚起龐大的魔力,魔力在她左手流溢擴散,化為一張大弓,右手搭在弦上,魔力的箭失蓄勢待發。

託普斯嚥了口唾沫:

“教授,用魔礫就夠了吧,直接用高強度魔法……是不是有點危險?”

“你接不下?”教授聲音沒有起伏。

“安全起見——”

“來了。”教授說著,鬆開弓弦。

魔力的大箭化為流星,帶著絢爛魔力流轟向託普斯。

託普斯連忙舉起法杖,施展魔法。

帶著星光色澤的力場從法杖頂端的輝石撐起,魔力大箭立刻偏轉,轟爛一旁的座椅。

之後教授又施展了其他幾種攻擊魔法,測試託普斯這魔法的各項指標和引數。

“如你所說,這魔法確實可以偏轉各種法術。”教授點點頭,收起法杖。

“那麼……”託普斯緊張地看著教授。

教授卻沒有看他,而是看向四周的教室。

經過剛剛的一番狂轟濫炸,教室已經被砸爛了一半,好幾次魔法都偏轉到紅狼身上,逼得紅狼連連閃躲。

魔法教授開口:

“託普斯,你的這項研究很不錯,能獨立研究出這些東西,你的智力已經得到了證明。”

“哪裡,我也是參考了很多前人智慧的。”託普斯不好意思地笑了。

“但是很可惜,”魔法教授說,“你研究錯了方向。”

“方向錯了?”託普斯愣。

“如果你早生一些時間,你可以成為開闢這個領域的大師之一。”教授說,“但現在畢竟不是矇昧的遠古時代,我們魔法師是要不斷學習前人智慧,開闢新時代的。”

她將託普斯的卷軸遞給託普斯:

“你在學習前人智慧時,有沒有想過,你這是在重複發明魔法?”

託普斯明白魔法教授想說什麼了。

一個老生常談的話題。

魔法教授說:“這種魔法效果,黃金王朝和卡利亞其實早就研製出來了。而且我以我的閱歷告訴你,在世界的其他地方,類似的魔法也存在許多。他們甚至更進一步。”

魔法教授指指一半變成廢墟的教室:“你看,你只能偏轉,卻無法消除魔法,也不能控制偏轉的方向。而無論是卡利亞,還是黃金王朝,都已經擁有利用魔法陣吸收魔力攻擊,轉化為自己力量的魔法陣了。”

“但是我這個的原理和那些並不相同啊,這是從星光衍生出來的。不是月之魔法,也不是彗星與流星……”託普斯解釋著,“這個魔法的源流並不是滿月女王、盧瑟特大師他們……”

“確實如此,它更接近拉達岡的研究成果。”教授說,“你不要以為老師什麼都不懂,我也和拉達岡共事過。光這個領域黃金王朝走得更遠,光與時空的關係我們也探究過,我的傳送魔法不也脫胎於此嗎。但無論是拉達岡還是卡利亞,最終都沒有繼續走下去,你想想,會沒有理由嗎?”

託普斯臉有些灰暗:

“所以我的領域被宣判死刑了嗎?我的輝石頭罩……”

教授卻呵呵笑了:

“這你不用擔心,輝石頭罩,還是會賜給你的。”

託普斯說:“可是您不是說我的研究沒有價值?”

“輝石頭罩,只是學院授予有資質的學徒的象徵。”教授說,“你不會真以為每個學徒都能發表驚世駭俗的理論成果吧?只要能證明自己的智力水平,就可以被授予輝石頭罩。”

教授拍拍託普斯的肩膀,整理一下託普斯學徒長袍上的紅色肩帶:

“託普斯啊,魔法之路,艱苦漫長,你還有很多路要走,要多想。”

託普斯也不知道該哭該笑,雖然可以被授予輝石頭罩,但再想到自己的研究成果被教授否定了,又很難受。

魔法教授手捏著鐵面具,看著託普斯的光頭,揣摩著:

“該給你哪個頭罩呢……”

託普斯收拾了一下心情,還是決定先放下傷心事,迎接自己的新頭罩。

無論如何這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在戴上頭罩之後,他這張臉會很久不見天日。

他也不想戴上頭罩前,這張臉暴露在陽光下的最後面孔是一副死了爹媽一樣的表情。

託普斯說:“教授,我都可以的。”

討論室大廳的兩側牆壁上,懸掛著歷代魔法大師的頭像。這些頭像就是學院許多頭罩的來源。

輝石頭罩,便是按照這些大師的相貌製成。

教授看向那些頭罩,喃喃自語:

“卡勒羅斯教室……”

“歷史最悠久的教室,是我的榮幸。”託普斯說。

“但亞茲勒大師已經被驅逐,他的教室也已經沒有了老師,而且你的領域也不是專精彗星魔法,不合適。”教授搖搖頭,繼續看下一個畫像,“盧瑟特大師……”

託普斯知道,這個教室他也沒戲,理由和亞茲勒大師一樣,他的領域不合適,盧瑟特大師也被驅逐出了學院。

“雙賢的話……”教授看了看託普斯那張飽經滄桑,滿是胡茬的臉,也搖了搖頭。

託普斯臉有點紅。

雙賢是給最有天分的學員準備的,他雖然有了研究成果,卻是花了不知多久才完成,確實不配戴雙賢頭罩。

教授看著託普斯瘦弱的小身板:

“海摩教室也不適合你。”

海摩教授的人為了“平戰”這一理想,苦練戰鬥技藝,人人揮舞沉重堅硬的輝石大棒,胳膊比託普斯大腿還粗。

教授看向一副女人的畫像,笑著搖頭:“魔女頭罩自然也不適合你,那是給女學徒戴的。”

託普斯聽到一個又一個被否決,心裡涼了半截。

他有點擔心,教授最後會跟他說,沒有適合他的頭罩,所以不授予他輝石頭罩了。

教授突然瞬移走了,過了一會兒,手裡捧著一個頭罩,拍了拍頭罩上光滑圓潤的輝石:

“就這個吧,這個比較適合你。”

託普斯看到那個頭罩,心從涼了半截,變成直接涼透了。

他很難說,不授予他頭罩,和授予這個頭罩,哪個更好。

託普斯結結巴巴:

“可這是亞羅塔斯輝石頭罩……”

每個輝石頭罩的形狀都不相同,除了石頭凋刻成的大師相貌,頭部和眼部堆砌的輝石裝飾也不同。

亞羅塔斯輝石頭罩,是一個大鬍子魔法師相貌,兩眼被蒙上紅布,頭部是一整塊平滑圓潤的輝石,彷彿被埋在土裡只剩一塊的球狀物體。

球狀物上有紋理,令人想起大腦。

託普斯對輝石頭罩的外貌沒意見,但這頭罩的含義他卻無法接受,可能比授予他魔女頭罩更令人難以接受。

亞羅塔斯輝石頭罩,沒有屬於他的教室,沒有歸屬,這是贈予那些離開學院,想借由流浪四方學習之人的頭罩。

如果當年託普斯是主動離開學院,那麼受賜這個頭罩他會很開心。

可如今他壓根就沒有表明要離開,被贈予這個頭罩是幾個意思?

“您是想……讓我離開學院?”託普斯可憐地看著教授,揣著手,沒有去接那個頭罩。

魔法教授說:

“你說你的研究成果是從星光中領悟的,這不是正好。星光,正是贈予離開學院、踏上旅途的魔法師的魔法。而且你看這頭罩頂部的輝石平滑,跟你的光頭也挺像,不是很適合你?”

託普斯哭笑不得:“是啊,確實很合適。可是這頭罩的含義……”

“沒錯。”魔法教授點點頭,“這就是讓你離開的意思。你也看到了,你的這個領域,在學院裡沒有相關研究,你待在這裡也沒用,不如離開吧。”

魔法教授閃現到託普斯面前,將那個亞羅塔斯輝石頭罩塞到他懷裡:

“你要是不想要,可以不戴。走吧,我看你有潛力,繼續努力。”

託普斯接過輝石頭罩,僵硬地轉身離開。

“託普斯,要多想。”教授在背後鼓勵著他。

託普斯又停下,向教授鞠了一躬,慢慢離開。

===========

捧著輝石頭罩,感受著手中石膏的涼意,託普斯心情複雜。

得到了夢寐以求的輝石頭罩,卻是亞羅塔斯頭罩,這是在他任何想像中都沒有出現過的情況。

這本是不應該出現的情況,授冠儀式上就沒出現過這種頭罩,他甚至和瑟廉聊天時,都沒有聊這個頭罩。

這就彷彿去商店找老闆買頂帽子,在期待是鴨舌帽還是貝雷帽的時候,老闆給拿來一個絲襪一樣。

教授讓託普斯要多想,託普斯現在腦子裡卻是翻江倒海,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他想到過去授冠儀式教授還會親自給學徒戴上頭罩,可到了自己這裡,就直接塞進懷裡。

自己是可以選擇不戴,可是如果這次不戴,下次還能有機會被授予其他頭罩嗎?

自己心心念念來學院,想得到輝石頭罩,得到認可,結果剛來就要被趕走了?

託普斯就這麼一路渾渾噩噩走出校舍,半天沒回過味來。

“幼,託普斯,怎麼了?光頭還是這麼亮啊,這是教授那邊沒給過?”

有聲音在託普斯背後響起。

託普斯回頭看過去,不知不覺他已經走回了杜娟教室,那幾個學徒從後面追上來,語氣不善。

託普斯回頭看他們,露出還捧在懷裡的輝石頭罩。

幾個學徒腳步立刻就放緩了下來。

幾個人都看向其中一個學徒,戴著奧利維尼斯頭罩的學徒。

“人家拿到了呢。”旁邊有人調侃那位學徒。

奧利維尼斯教室的學徒語氣不善:

“你這走了狗屎運的還真能——等等,那是什麼頭罩?”

那學徒難以置信地又辨認一番,旋即大笑:“什麼情況啊你託普斯,亞羅塔斯頭罩?你這是又要出去了?原來我們錯怪廢石了,人家的研究方法是去外面呢。”

其他注意到託普斯手上頭罩的人也忍不住笑了幾聲,問託普斯:

“你的研究成果到底是什麼?教授怎麼會把這個頭罩給你啊。”

“偏轉法術的法術。”託普斯說。

“你還在重複造那個輪子啊?”有比較熟悉託普斯的學徒驚訝道,“還以為你出去一趟學精了呢。”

“怪不得會給你這個頭罩呢。”奧利維尼斯頭罩的學徒笑,“教授可能是想讓你出去多漲漲見識吧。”

“我這個不一樣的。”託普斯忍不住辯駁道,“我這個的原理不是解析法術並分解利用,而是利用光的力量來偏轉法術。”

“行,剛好,我們也想見識一下,偉大的廢石,有著怎樣偉大的研究。”奧利維尼斯頭罩的學徒說著,拿起法杖。

“你們要幹什麼?”託普斯驚慌地鬆開輝石頭罩,趕緊掏出法杖。

輝石頭罩跌落在地上,摔出幾道裂縫,碎片四濺。

“你明明準備答應幫我們實驗彷造魔法,卻食言了。”學徒說,“現在有空了,不得補回來?”

託普斯緊張盯著學徒法杖上的輝石:

“那你拿法杖做什麼?你的彷造魔法不是水銀壺嗎?”

“哦,水銀壺,這個也可以。”學徒想起什麼,轉身從自己的桌子上抄起一個龜裂壺,甩手就砸向託普斯,“來試試偏轉這個啊。我很好奇,你的偏轉魔法,能不能偏轉這種範圍毒氣式的攻擊呢?”

託普斯連忙施展防禦魔法,讓水銀的擴散偏轉方向。

但水銀擴散範圍極大,很快還是侵入到託普斯的力場中。

真的如學徒所說,他的偏轉魔法,對大範圍的毒氣攻擊,效果有限。

託普斯連忙退開,遠離水銀範圍。

他離開杜娟教室,走向墓園。

“快住手!”託普斯驚叫,“我們是同僚啊。”

學徒從水銀中邁步走出,託普斯突然發現,那朝他丟水銀壺的學徒把頭罩戴反了。

“你在說什麼?我頭罩戴反了,看不到啊。”學徒敲敲頭罩上的耳朵,說著明顯是來找茬的話,舉起法杖。

兇殘的瑟利亞魔法師因為託普斯得到頭罩失了面子,僅僅是嘲笑還不足以令他停手,不僅是水銀壺,他手中法杖也亮起光輝。

三道流星劃破天空,撞向託普斯。

流星魔法,標準的奧利維尼斯教室的師承。

以盧瑟特為根本的瑟利亞魔法師們,熟悉掌握著各種流星魔法。

流星也被託普斯的力場魔法偏轉了。但無論是攻擊託普斯的學徒,還是託普斯,都沒有停止繼續施展魔法。

其他學徒也跟著一起加入了隊伍,源源不斷的魔法被釋放出來。

流星、彗星、魔力輝劍,各式各樣。

奧利維尼斯教室的學徒揚聲道:

“託普斯,你要感謝我們幫你測試你的防禦魔法強度啊。撐不住的時候可記得說哦,我們也不想犯下誤殺同僚的罪行嘛。雖然殺個廢石,學院應該也不會追究。”

來到學院之後一路不順,各種打擊,如今又面對性命危機,託普斯想到那個跌落到地上開裂的輝石頭罩,一直蔫蔫的臉上突然就出現了一些鬆動,情緒有些按捺不住。

託普斯瞪大眼睛,緊盯著前方,淚水從圓睜的童孔流下。

他不敢去抹眼淚,也不敢眨眼,生怕淚水模湖了視線,讓他無法判斷防禦的時機。

即使流著淚,託普斯也在壓抑著自己,不斷施展著力場魔法,偏轉對面的攻擊。

“為什麼要這樣?”託普斯嘴唇顫抖,“我們不是同僚嗎?”

“我們是輝石魔法師,你是廢石魔法師,說同僚可不合適。”對面嘲笑他。

託普斯精神有點崩潰,但也不敢放下法杖,不斷和學徒僵持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託普斯的周圍一片狼藉,經歷了各種狂轟濫炸。

魔法將四周洗禮了一遍,但始終沒有侵入托普斯四周。

使用魔法是相當消耗精力的,需要時刻凝神專注,對腦力體力都有很大消耗。

輝石魔法師們狂轟濫炸了半天,終於累了下來。

雙方法杖頂端的輝石都在高負荷的運轉下開始龜裂了。

精挑細選的穩定輝石,此時居然像劣質的崩裂輝石一樣,出現開裂,可見對法杖的使用強度。

託普斯的法杖輝石也有些開裂了。

他愈發絕望。

如果自己的精神和法杖先撐不住,他到時候可能連喊停的力氣都沒有。

不過對面這夥人,就算聽到他喊停,也不會停手吧。

“我真傻,我在教堂待得好好的,來什麼學院……”託普斯真想放下法杖大哭一場,但是又不敢。

“在這吵吵什麼呢?”一個清脆的女聲在託普斯後方響起。

在力場的偏轉下,聲音彷彿來自四面八方,包裹著託普斯。

“瑟——”託普斯聽到這聲音,激動得想大喊她的名字,但想到對面還有一堆魔法學徒,又忍住了。

當此時,託普斯和對面魔法師們的法杖輝石同時碎裂,嘈雜的戰場一下子安靜起來。

託普斯回頭看向瑟廉,雖然以前也覺得她很美,但從未像現在這樣,看著她如此美麗,彷彿她身後有星光普照。

但託普斯卻沒能說出更華麗的話,只是流著淚哽咽說道:

“你來了?”

“你們這邊吵吵鬧鬧半天,我離這裡又不遠。”瑟廉走到託普斯身邊,看看對面的學徒,“你們這是在切磋嗎?”

看到瑟廉站出來,那反戴輝石頭罩的學徒將頭罩正過來,看著瑟廉:

“女人,你找了個廢石當老師呢。用了這麼多年,就研究出一個早就被製作出來的魔法。”

瑟廉無視瑟利亞的魔法師,打量一下託普斯:

“你沒拿到頭罩?”

“拿到了。”託普斯抹眼淚,“是亞羅塔斯頭罩。”

“亞羅塔斯?”瑟廉詫異,“這不埋汰人嗎,魔法教授怎麼評價你的?”

託普斯看看不遠處的學徒:

“和他們說的類似,教授認為這個領域在學院沒有前途,讓我離開。”

瑟廉說:“那你的頭罩呢?”

託普斯指了指杜娟教室。

杜娟教室的門前,還有一群魔法學徒堵在那裡。

瑟廉走向杜娟教室,扒拉開那些學徒,進去把地上的頭罩撿起來。

“都摔壞了。”瑟廉把手縮在袖子裡,捧著那頭罩出來,裂縫擴大,又掉了幾塊碎片。

“女人,你真的是廢石的弟子嗎?”學徒在瑟廉經過他們時詢問。

“有什麼問題嗎?”瑟廉問。

“你倒像是他的女人。”學徒說,“否則我是不明白,什麼樣的魔法學徒,會認一塊廢石做老師。”

“你們覺得他是廢石嗎?”瑟廉問。

“花了這麼多年去重複造輪子的人,不是廢石是什麼?”學徒說,“或許我們該直接稱之為傻子?”

“據我所知,他的領域與卡利亞奉還、黃金奉還、亙古黑暗之類的原理不甚相同。”瑟廉說。

“那又有什麼用?沒看到他的法杖已經破裂了嗎,其他的防禦類魔法可不會在這種強度下耗盡輝石。再看看周圍這片狼藉,他這魔法的實用性,就像他的名字一樣,是廢石啊。”學徒嘲笑道。

“我的名字是託普斯,廢石只是綽號。”託普斯忍不住反駁。

這反駁也只是引來更大的嘲笑。

但有一個人卻沒有嘲笑。

是攻擊託普斯攻擊得最歡的那個,戴著奧利維尼斯輝石頭罩的學徒。

這位學徒有些疑惑,盯著瑟廉:

“亙古黑暗?你怎麼會知道亙古黑暗這個魔法?”

“那是什麼?”有些學徒聽到這位瑟利亞的魔法師糾結這個法術,也好奇地詢問。

“你也是瑟利亞人嗎?”瑟廉問。

“看來你這個新人還不知道學院裡一些不成文的規矩。”那學徒說,“戴著奧利維尼斯頭罩的,基本都是瑟利亞人。”

“瑟利亞人的話,應該有所覺悟吧。”瑟廉說,“狩獵別人的魔法師,也要做好被狩獵的覺悟。”

六道流星從瑟廉手中甩出,以極致的速度和力道穿透對面學徒的腿。

瑟廉又甩出六道流星,將所有學徒都放倒在地。

源源不斷的流星擊碎他們的四肢。

學徒們試圖反抗,卻絕望地發現,他們法杖上的輝石已經損壞了,精神也瀕臨枯竭。

“怎麼可能,流星雨?”那位奧利維尼斯學徒倒在地上,震驚不已,“這是奧利維尼斯教室最艱深的魔法,我都不會……”

託普斯也很震驚:

“說好你不出手呢?”

“我不會為你遭受的那些人格侮辱出手。”瑟廉睥睨著那些倒在地上的魔法師,“但是在見識了你的魔法後,還將你視作廢石。說明他們缺乏魔法師的基本素養,看不出什麼才是好東西。”

瑟廉懷中破碎的亞羅塔斯頭罩憑空浮起,空出手的瑟廉一個振手,把袖子理到後面,露出兩隻被結晶覆蓋的手。

有老資格的魔法師看著那結晶,先是一陣迷惑,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麼,開始驚叫著蠕動身體,不斷後退:

“瑟廉!你是瑟廉!”

其他人雖然不認識,但聽到這個名號,也紛紛驚叫起來。

“魔塊魔女?”

瑟廉用結晶的稜刺把劉海撩到耳後,失望地對那些在地上蠕動著試圖遠離她的魔法師搖搖頭:

“半吊子的魔法師,沒有魔法師應有的素養和判斷力。你們這種人的智力,用來研究魔法實在浪費。還是化為我的魔塊吧,你們的智力和精力,為我所用,才不算是浪費。”

寬刃的大劍從瑟廉的寬鬆長袍飛出,在紅色的氣中旋轉,發出嘶嘶的聲音,如毒蛇吐信。

“慢著,慢著。”那個奧利維尼斯學徒說,“瑟廉,我是瑟利亞人,我們是同鄉啊,我還請你吃過飯呢——”

大劍竄出,將瑟利亞學徒的下半身整個絞碎,鮮血伴隨著肉體向後方爆出,瑟利亞學徒抽痛地大叫。

瑟廉冷笑:“騙誰呢?請我吃飯的人沒一個活下來的,早就被我捏成球、變成魔塊了。可能當初你連被我做成魔塊的才能都沒有吧。”

奧利維尼斯學徒驚怒痛叫:

“沒有才能?廢石他就有才能了?他的防禦魔法明明也很孱弱,只抵擋了我們幾個人的魔法,就耗盡了。”

“所以說你們沒有眼光。”瑟廉說,“託普斯的力場,不是以處理的魔力量來衡量的。影響他精神力消耗的只有一個因素,就是時間。你們的魔法太弱了,當然顯得他雞肋。”

“怎麼可能,我們的魔法還弱?”奧利維尼斯不甘地大叫,“你以為世界上都是像你一樣的天才嗎?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多少高規格的魔力攻擊,他防禦的力量再強大又有什麼用!低能級的星星魔法下他就是廢石!他的魔法連彷造魔法都擋不住——”

學徒的胸膛也被絞碎了,沒有了呼吸,他再也無法發聲。

“白痴,你以為是先有的彗星亞茲勒,再有的輝石魔礫嗎?”瑟廉小聲唸叨了一句。

託普斯看著這血腥殘暴的場面,臉色泛白。

他看到瑟廉出手,本來有心稍微阻攔一下,用自己的魔法救一下對方。

但他實在太累了,而且又想到自己的法杖也碎了,救人的想法在腦子裡轉了一圈,還是被他偏轉出去了。

託普斯眼看著瑟廉用大劍把一群魔法師全部絞成碎塊,血雨飄零,濺飛到半個墓園。

那個奧利維尼斯頭罩的學徒脖子扭曲拉長,帶著一串頸椎,腦袋被豎著旋轉了一百八十度。

頭罩和腦袋倒著就飛了出去。

其他魔法師也不遑多讓,大腦連同輝石頭罩被瑟廉整個拔出來,糾集在一起。

一塊碎內臟飛到託普斯頭上,緩緩滑落,血腥和腐臭不斷刺激他的鼻腔。

即使已經見過一次血腥的屠殺場面,他還是有點遭不住,嘔吐起來。

等他吐完,起身發現瑟廉站在他面前。

“別殺我,我是廢石,我沒有輝石頭罩。”託普斯下意識舉起雙手。

瑟廉湊近託普斯的臉,笑容玩味:

“你可不是廢石。學院這幫半吊子沒眼光,我可識貨,我很期待你的星光會繼續演變出什麼樣的光彩呢。”

託普斯愣:“這是不是說,你不會殺我?”

“我也沒殺他們呀。”瑟廉說,“他們的靈魂會永遠囚禁在我的魔塊中,用他們的腦力為你服務。”

託普斯看著那血腥的逐漸成型的球形魔法師塊,嚥了口唾沫,突然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勐然看向瑟廉:

“為誰服務?”

“你啊。”瑟廉說。

魔塊開始收縮變小,魔法師的肉體被壓成渣滓,體內的輝石不斷提純,壓縮成更緻密的球形。壓縮變小的頭罩簇擁在亞羅塔斯頭罩的半球形輝石周圍,形成一個粗糙、凹凸不平,佈滿其他魔法師頭顱和輝石頭罩的球形物體。

底部還有一個人頭大小的孔洞。

瑟廉又把杜娟教室裡的水銀壺拿出來,給凹凸不平的球形倒上水銀。

這球形立刻變得平滑光澤起來,偶爾有不平整的輝石從水銀面凸起,閃爍光輝,銀色的球上點綴著星光。

瑟廉抱著那顆光滑圓潤的輝石頭罩,頭罩上倒映著託普斯的光頭,和看傻了的臉。

“這是……做什麼?”託普斯問。

瑟廉說:“學院這幫廢物不識貨,給你個亞羅塔斯侮辱人,我給你新做一個頭罩。這可是外型致敬了盧瑟特大師和星之子的頭罩哦。”

託普斯看著那光滑頭罩倒映下自己的面龐,又抬頭看看瑟廉。

惹人憐愛的面龐上還沾染著一些鮮血和肉醬,對他露出迷人的微笑。眼眸之中,星光璀璨。

託普斯本該驚駭恐懼,可是看著那染血的容顏,恐懼卻在他心裡消失了。

託普斯愣神看著瑟廉,冷不丁說:

“製作新頭罩是學院才能做主的,這不合適。”

瑟廉翹嘴角,揚起頭:

“反正我遲早會推翻滿月,復興源流。這學院遲早是我的,提前給你一頂新帽子怎麼了?”

“你恐怕是暴露了。”託普斯苦笑著,卻沒有抗拒地接過了那頭罩。

“怕什麼,有你的力場在,我們總可以跑出去。”瑟廉說。

“也是啊。”託普斯說著,戴上那頂和他光頭一樣的球形頭罩。

他轉著那球形的頭罩:“嘿,這頭罩沒有正反呢,倒過來戴都不知道。”

“好啦,頭罩你回頭再欣賞感受。”瑟廉說,“既然有可能已經暴露,那就快點去滿月那裡。我從尊敬的白王那裡問來了訊息,滿月就躲在大書庫裡,我們快點過去。”

瑟廉抓著託普斯的手腕,直奔大書庫。

============

討論室中,魔法教授悠閒地打掃著一片狼藉。

她起身,發現巨大的紅狼正在死死盯著她,犬牙露出,兇狠異常。

“做什麼?”魔法教授笑,“我可什麼都沒有告訴他。我只是說說合體,讓他要多想而已。”

她點點嘴上的金線網:“有這個,我也沒法說不是。這個領域繞不開那傢伙,涉及到他,也不可能給那孩子更進一步的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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