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廉和託普斯走進杜娟教室。

杜娟教室的研究偏向應用,他們喜歡彷造魔法,就是一些無需智力,門檻大大降低的魔法道具。

比如砸碎就會爆發出魔力球攻擊的杜娟輝石,比如魔力壺,藉由各種材料混合而產生魔力造成殺傷力的道具。

這些道具雖然沒有真正的魔法那麼強大,但往往可以作為那些愚鈍的護衛、杜娟們的武器。

在杜娟教室中,擺放著許多書桌,桌子上擺滿各種輝石和結晶,進行著彷制魔法的研究和除錯。

瑟廉突然笑了:

“我想起了一個以前在學院流轉甚廣的問題。”

“什麼問題?”託普斯問。

“如何解決彷造魔法和杜娟的問題。”瑟廉說。

託普斯說:“是在說——杜娟們野心勃勃,並不完全臣服於學院,自己研究彷造魔法——這種問題要如何解決嗎?”

瑟廉笑著搖頭:

“魔法師們很高傲,他們怎麼可能在乎彷造魔法。彷造魔法無需智力,只需要很少的資源,就可以模擬出魔法的效果——和你的研究路數有點像呢。”

託普斯摸不著頭腦:

“那彷造魔法和杜娟的問題是什麼?”

“一個無關魔法,很無聊的問題。”瑟廉說,“有人認為,彷造魔法既然可以實現類似魔法的效果,那麼魔法師為何不直接使用彷造魔法呢。”

託普斯張張嘴,不知怎麼回應這個問題。

他覺得這問題太扯了,一時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對於魔法師們,這個問題的回應很簡單——”瑟廉說,“那就是不回應,對於這種問題,魔法師們認為,他們但凡應聲了,都是他們輸了。”

託普斯說:“我好像在笑話裡聽過這個故事。”

“對於魔法師們來說這個就是笑話。”瑟廉說,“但是結合另一個故事,就不太好笑了。”

瑟廉用袖子撫過那些輝石和結晶:

“杜娟並不忠於魔法師們。在經歷了魔法師們長久的輕視和疏遠後,總會發生一些杜娟叛亂的活動。杜娟的彷造魔法沒有真正的魔法那麼強大,但也足以殺死許多魔法師。”

託普斯說:“無知者並不無力。”

“沒錯。”瑟廉說,“當杜娟和魔法師的衝突爆發,自視甚高的魔法師們往往會跌落到塵埃中。”

她舉起雙手的結晶:

“如果搭理那幫杜娟,魔法師們的大量時間精力就會被消耗,這種情況下,無視、封閉杜娟們的意見,才是最經濟實惠的。

“但長久的忽視,也會導致怨恨與不理解滋生,杜娟們遲早會反叛,將大量的魔法師殺害。曾經令他們自視甚高的知識和尊嚴,面對彷造魔法,也並沒有優越到哪裡去。”

託普斯問:“那學院是怎麼解決的?”

“學院沒有解決。”瑟廉說,“他們現在不還是這幅傲慢的樣子嗎——關閉大門,唯我獨尊,拒絕求學的學生。而杜娟,也會時常脫離學院的控制。”

託普斯問:“這個問題沒有解決辦法嗎?”

“有啊。”瑟廉說。

“是什麼?”託普斯下意識詢問。

“成為星之子吧!”瑟廉面帶狂熱,“人類就是如此愚蠢狹隘,只有擴充套件我們的眼界、只有成為星之子,我們才能超脫肉體的限制,超脫我們思維的侷限。”

託普斯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瑟廉是在這等著他。

他尷尬地笑著:

“是啊是啊,星之子很厲害……”

託普斯顧左右而言他,準備跳過這個話題。

他突然看到牆上掛著的、擺滿整面牆的輝石頭罩。

每一個款式的輝石頭罩都代表著一位鼎鼎大名,可以在學院開宗立派、成立新教室的魔法大師。

學院的學生,都以受賜輝石頭罩為榮,不同天賦與才智,不同的研究領域,會選擇不同的教室。

瑟廉注意到託普斯的目光,也將目光看過去,神情柔和:

“真是懷念啊,受賜輝石頭罩、選擇教室的那段日子。”

託普斯這就沒法和瑟廉感同身受了,他至今沒有頭罩,雖然在有些教室旁聽過,但始終沒有正式授冠。

瑟廉說:“以你現在的水平,是肯定可以進入教室學習的。你想選擇哪個教室,受賜哪頂輝石頭罩?”

瑟廉如數家珍,給託普斯介紹著:

“卡勒羅斯教室,我最早學習的地方,歷史最悠久,影響力最大的教室。我的第一位老師,輝石魔法的創始者——亞茲勒大師曾在這裡任教;

“奧利維尼斯教室,探索流星類的魔法,盧瑟特大師曾經在這裡任教,他可是最接近星之子的人。”

託普斯說:“另一位輝石魔法的創始者。”

託普斯看著那些面罩,感慨萬千。

他也十分憧憬這些大師,又怎麼會不知道輝石頭罩背後的故事和偉大人物呢。

雙賢教室,最為聰慧的學生求學的教室;

海摩教室,研習炮與制裁的魔法;

拉茲利教室,平等地學習卡利亞與學院魔法的異端。

……

託普斯看著那些頭罩,目光迷離:

“哪一個能看上我,我都心滿意足了。”

“要主動選擇。”瑟廉給他打氣,“這才是與魔法師的探索精神相符的精神。”

託普斯說:“說起來,你是學院的才女啊,你在幾個教室學習過?”

“除了海摩教室沒怎麼去學過,我基本上都學過。海摩教室研究的是炮與制裁類魔法。”瑟廉捏著下巴想,“不過我和海摩教室也有淵源”

“什麼淵源?”

“被他們的大槌在法庭上宣佈有罪。”瑟廉說,“還被炮決過。”

瑟廉有些不忿:

“炮與制裁?魔法師就是要毫無禁忌地探索啊,這幫人懂不懂啊,真想把他們捏成魔塊,讓他們永遠閉上那聒噪的噪音產生器。”

“呃……”託普斯感覺在學院裡應該是繞不過瑟廉犯下的那些罪行了。

託普斯擦擦腦門的汗,注視著四周,防止有人聽到瑟廉的話。

託普斯說:“不過你不服學院的判決,卻聽了無名的話呢。”

瑟廉點頭:“這個問題他有過表態——毫無禁忌,但是要高效經濟。他的理念也不無道理,過去為了製造魔塊,需要消耗幾十上百的魔法師。如果可以減少消耗,同樣的資源無疑可以令人更接近星之子的境界。”

託普斯給瑟廉整了整衣袖,遠處走來了幾位魔法師。

從輝石頭罩來看,都是卡勒羅斯教室的學生。

在教室的根本——亞茲勒大師已經被驅逐出學院的今天,卡勒羅斯教室的學徒雖然已經背棄了亞茲勒大師,卻依然將這頭罩視為最悠久最具榮譽的頭罩之一。

儘管在學院漫長的封閉時間中,幾乎所有的魔法師都已經獲得頭罩,學院中幾乎已經沒有普通學徒。

“託普斯?你回來了啊。”靠近的卡勒羅斯學徒向託普斯打招呼。

“是啊,回來了,我想參加授冠儀式,進入教室學習呢。”託普斯回應著那些學徒。

學徒們輕笑幾聲:

“那要祝你好運了。”

說著,學徒們走到各自的研究桌,在書架旁查閱書籍,研究輝石。

這些學徒沒有表現出明顯的輕蔑,但言辭間,那種不以為意也是十分明顯。

書頁翻動,坩堝碰撞,周圍陷入靜謐的研究環境中,所有人都不再理會託普斯。

最大的輕蔑,大約就是徹底無視。

這種靜謐,讓託普斯有些遭不住。

託普斯拉著瑟廉:

“走吧,我們去見魔法教授吧。”

在大師們還在魔法學院時,他們可以直接收徒,賜予學徒輝石頭罩,帶到自己的教室學習。

但如今大師們紛紛被驅逐,對學徒的授冠工作就交給了魔法教授。

這項工作交給魔法教授,也是王室與學院博弈的結果。

魔法教授效忠於卡利亞王室,由他們選擇的學徒,學院會更緊密地與卡利亞王室繫結,促進雙方的融合。

託普斯找到一位學徒,詢問魔法教授的位置。

戴著奧利維尼斯輝石頭罩的學徒回答:“魔法教授在杜娟教室西側休息室。”

等託普斯帶著瑟廉趕到休息室,卻沒有看到魔法教授。

沒辦法,託普斯只能再找個附近的學徒詢問。

“魔法教授在杜娟教室那邊的隱藏小房間裡呢。”

託普斯於是又往回趕,找了半天,才摸到那個隱藏在杜娟教堂的小房間。

可依然沒有魔法教授。

“哪呢?”託普斯累地滿身是汗。

“你找魔法教授嗎?”旁邊的拉茲利教室學徒提著桃木劍過來,“教授去墓地了。”

“我剛才沿著那個方向走過來的,沒碰到啊……”託普斯又跑向墓地。

墓地很大,許多被輝石侵蝕的長生者和傀儡佔據這片墓園,但並未看到魔法教授那醒目的大帽子。

託普斯沒轍了,只能繼續往前,以求可以碰到教授。

路上,託普斯有點憂愁:

“他們不會在拿我取樂吧?”

瑟廉說:“我不清楚,我進教室都是導師們帶我過去的。”

託普斯捂臉:“學霸真好啊。”

他們走到一個水車旁,在水車旁遇到了一位穿著極少衣服,腰間別著大劍的人型。

他不似人類,身形修長高挑,面板蒼白,彷彿在無重力的環境中成長。

耳朵修長尖銳,容貌也與一般人相差甚遠。面板的質地不似肉體,看起來龜裂堅硬。

“這……應該不是魔法教授吧?”託普斯也有點不確信了。

“不要無禮。”瑟廉戳戳託普斯的後腰。

瑟廉主動上前,向那位修長不似人類的蒼白人型鞠躬,給託普斯介紹:

“這位是尊敬的白王。”

“白王……誰啊?”託普斯疑惑。

他很少見到瑟廉有這種態度。

瑟廉一般只會對亞茲勒等大師流露出尊敬的態度。

“星之子。”瑟廉意簡言賅,用三個字就讓託普斯明白為什麼瑟廉會是這種態度了。

“怪不得。”託普斯恍然。

他也跟在瑟廉後面,有樣學樣,向石膚的白王行禮。

“這麼有禮貌的魔法師不多了。”白王嘆息。

“您原來會說話?”託普斯驚訝。

瑟廉說:“拉塔恩的重力魔法都是白王教授的,白王們當然會說話。”

“您知道魔法教授在哪嗎?”託普斯還沒忘授冠那茬,“我聽說教授來到了墓園。”

“魔法教授?沒有來這裡。”白王說。

託普斯苦笑:

“果然……學徒們是在消遣我嗎……他們把杜娟教室附近的地方說了一圈。”

白王說:“他們沒有騙你,但也確實是在消遣你。”

託普斯愣:“這是何意?”

白王說:“那個魔法教授,在研究傳送魔法,會以固定路線高速瞬移。你們跟著跑,肯定是追不上的。那些學徒確實告訴了你們教授的位置,卻沒有告訴你們,你們不可能跟上。”

“還能這樣?”託普斯愣,“那怎麼辦?”

“去一個固定地方等著就好了。”瑟廉推推託普斯,“你去等著,我還有學術問題想跟白王請教。”

瑟廉看到星之子就走不動道的習慣突然就發作了,直接把託普斯推走,也不怕暴露,擼胳膊挽袖子就跟白王聊起魔法問題來。

託普斯看著眼睛閃著星光的瑟廉,沒再打擾他,自己一個人回到杜娟教室。

他去了那個隱藏的小房間,等待魔法教授傳送過來。

這裡比較安靜,不用面對那些態度惡劣的魔法學徒,適合獨處。

可託普斯沒等多久,教授沒來,倒是有幾個學徒把門口堵住了。

這些學徒戴什麼頭罩的都有,手裡拿著瓶瓶罐罐,熱情地走向託普斯。

“託普斯,幫我們測試一下我們新研製的彷造魔法。”

“我在等魔法教授……”託普斯說,“等會兒要去報告展示我的研究,爭取授冠呢。”

“急什麼,魔法教授來這裡還早,幫我們測試一下嘛。”

“對啊,這個彷造魔法,需要沒有資質的人來測試,我們的資料才最客觀。”輝石魔法師們圍繞託普斯,白色的石膏頭罩懟到他臉上,“你是廢石,再合適不多了。”

託普斯在心裡想像自己大展神威,把他們都拍翻,揚長而去,留下一個高深莫測的身影。

但想像完,還是小聲說了一句:“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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