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奇和無名進入一個幽暗的森林,茂密的樹木將光影遮蔽,整個森林都充斥著一種陰鬱,搖曳著死亡的氣息。

看著帕奇屁股後面的風景,無名問道:

“我們現在這是在哪?”

“回去了。”帕奇說,“方位大概是從王城往原先營地的方向。”

“怎麼會往那邊走?”無名好奇。

“你問我啊?不是你指揮的嗎?”帕奇翻白眼。

“我只能感應到我身體其他零件的方位嘛。”無名說著,眼神恍忽,“又移動了,向前行駛一百八十米……”

帕奇聽到無名說的,取出地圖,畫了一下。

無名這導航不是給帕奇說的,而是在實時報點蟲子們的位置。

帕奇則需要根據這些位置,找到捷徑,追上蟲子們。

為此,他要先穿行過這片地處窪地的森林。

森林中有些奇異的生物,大體呈人型,披著覆蓋頭部的披風,從披風下露出的臉,由巨量的蠕蟲組成。

無名雖然好奇,但當務之急是找到手很多的蟲子,而不是蠕蟲很多的人,便沒有多招惹。

“我感覺位置接近了,那些蟲子似乎也在森林附近徘迴。”無名說,“他們來這裡做什麼?莫非兩種蟲子是一夥的?”

“是不是一夥的,對你來說不是都無所謂。”帕奇說,“先見到再說。”

“幫幫我!”一個悠揚的聲音從遠方傳來,在森林與霧氣的稀釋下,好像一個鬼魂的聲音。

“有人在求救嗎?”無名問,“好像在右邊。”

“那可不是我們的方向。”帕奇說。

“救一下嘛。”無名說,“救完好要點盧恩,我餓了。我已經忍耐很久了,哦我的老夥計,再沒有盧恩,我一定會用牙齒狠狠咬你的屁股。”

“你有沒有聽說過,海妖會用歌聲誘惑水手觸礁的故事?”帕奇不願意過去。

“還有這種好事?我剛好缺歌手呢。”無名喜,“至於如果只是歌聲好,長得不能讓觀眾看,那我也可以填肚子。”

帕奇無奈,轉向右邊。

“誒,反了反了。”無名叫住帕奇。

“你不是說右邊嗎?”

“是右邊啊,我的右邊。”無名的腦袋靠在帕奇後腰上,看著前方,“現在是前面。”

“你就不能說東西南北?”帕奇說,“統一度量衡懂不懂啊你。”

“我也想說,但我認不出方位啊。”無名說,“你也知道我去什麼地方都是靠窮舉的,反正人不能兩次踏入同樣的道路,只要我走得夠多,總能找到正確的路。”

“呵,你倒是很熟悉萬物流變這一套。”帕奇轉身,朝無名指的方向走過去。

“那是,畢竟我的故鄉就毀滅於此。”無名說。

兩人走了一段,那求救聲愈發清晰。

“有點耳熟啊這聲音。”無名說,“總感覺在哪聽過。”

等帕奇再穿過兩排樹,無名看到了求救的人,終於明白為何這聲音耳熟了。

“亞歷山大啊?”無名說。

一個巨大的戰士壺卡在潮溼陰暗的森林中,兩腿深陷泥土,身子則被兩截大樹卡住,被卡得死死的。

分明是當初在紅獅子城,挑戰拉塔恩,很照顧無名生意的亞歷山大。

亞歷山大聽到背後有聲音傳來,大叫到:

“幫幫我,兄弟,我是史塔克。”

帕奇提熘著無名,跟無名一起看著這個戰士壺:“認識?”

“這可是個大金主。”無名這下踏實了,在紅獅子城,無名對亞歷山大的財力印象深刻。

亞歷山大也認出了無名的聲音,驚喜道:

“無名是你嗎?我是亞歷山大!我是史塔克,其實我正在追求戰士之道,我在身體裡有一百萬盧恩,現在將我從這坑裡撅出來,助我成為英雄,我就把盧恩給你。”

“來了來了,真給嗎?”無名興奮地搖晃,纏繞在帕奇腰間的黑線都鬆開,拉著自己的腦袋往亞歷山大的旁邊拱。

黑線弓起,又扒著泥土將無名拉近,像蛆蟲一樣,無名的小腦袋來到亞歷山大的背後。

“兄弟,請用力,不用擔心搞壞我,我一直有在健身,身體蠻結實的。”亞歷山大說。

無名也沒客氣,拿頭盔卡在亞歷山大和泥土的接縫處,使勁得拱,那些黑觸手也不停地扒拉,試圖把亞歷山大拱出去。

但怎麼努,亞歷山大也沒挪窩。

努力了半天,無名不動了。

片刻後,無名有些尷尬地對帕奇說:

“幫幫忙兄弟,我是史塔克。”

“要不整點油壺?潤滑一下?”亞歷山大提議。

帕奇嘆了口氣,從腰間找出一瓶油,但想了想,還是收了回去,直接把長矛大盾卡在亞歷山大屁股後面,拿無名的腦袋墊住盾牌做支點,勐踩盾牌。

亞歷山大被撬了出來,扒著兩個大樹從泥土中將自己拔出。

“終於出來了,這泥土太貼合我的身體了。”亞歷山大長出一口氣。

戰士壺看到帕奇,有些驚訝:“咦,你不是無名?可我分明聽到了無名的聲音。”

“哦,這呢。”帕奇收起長矛大盾,抓起下面那個已經有些乾癟的頭盔和腦袋。

無名的腦袋作為支線,承受了頭盔不能承受之重,半邊腦袋已經癟下去了。

“無名?”亞歷山大大驚。

“還沒死。”無名對亞歷山大說,“不過也快了。”

無名幽怨地看著帕奇:

“沒想到有一天,我也會體會這種感覺。”

“什麼感覺?”帕奇問。

“被強行弄成柴薪的感覺。”無名感慨,“腦袋被碾碎的感覺。”

“你有碾碎柴薪嗎?”帕奇說。

“那灘爛泥啊。”無名說,“不願意燒自己?先揍他半條命再說。”

“爛泥確實很討厭。”亞歷山大甩著身上的泥巴,感同身受地點頭。

無名說:“兄弟,你的盧恩呢?”

“哦,就在我身體裡,你等著我給你取。”亞歷山大舉起手,努力地掀開頭頂的壺蓋。

亞歷山大問無名:“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別提了,被暗算了。”無名說,“這不現在就準備去找回場子。”

“有架打?”亞歷山大興奮起來了,“算我一個。”

“那多不好意思啊。”無名眼巴巴看著亞歷山大的壺蓋,像等著開飯的寵物。

壺蓋被移開了,一股濃烈的惡臭從蓋子裡蠕動出來,在森林中陰暗地蔓延。

帕奇捂著鼻子跳遠了一些,把無名甩地上:

“什麼味道?感覺聞一下就要腐敗了。”

“確實是腐敗。”亞歷山大說,從壺裡抓出盧恩,指尖還殘留著許多發綠發黴的肉渣,遞到無名的頭盔前。

無名可不介意這些,黑色的觸手攬過那些盧恩,連帶碎肉一起扒拉進頭盔裡,不斷蠕動。

亞歷山大摸著壺蓋:“上次在蓋立德,我吃了很多尊腐騎士,他們的遺骸還殘留有腐敗,大概在我的身體裡發酵了吧。”

亞歷山大嘆了口氣:“可惜,想成為英雄,成為更偉大的戰士,單純有大量尊腐騎士的屍體還是不夠的。沒有吞到那位碎星將軍的遺骸,我的實力還是難以精進。還需要繼續鍛鍊。”

戰士壺蹲在無名面前,看著無名進食,嚥了口唾沫。

無名看著戰士壺的姿態,遲疑了一瞬間,把一些殘渣用觸手推過去:“你也想吃啊?”

亞歷山大搖搖頭:“我是看到你的頭,饞了。你也是一位強大的戰士,你的力量無庸置疑,如果能吃到你的身體,讓你成為我的內容物,一定能將我推向更高的境界。”

“吃我不好消化的。”無名哈哈笑,“相信我,除了老鼠,我就沒見過吃我們這種人,不會鬧肚子的。”

亞歷山大有些遺憾地說:“你放心,既然你沒死,我是不會攝入你的。”

“我們是去搶我的身體的,到時候如果有些殘渣,我的身子,也不是不能給你嚐嚐。”無名脖頸處伸出的觸手撩撥著亞歷山大的壺底。

“好!有架打,有肉吃,戰士壺的人生,快哉快哉!”亞歷山大抓起無名的腦袋,放在自己的壺蓋上,與帕奇一同出發。

“沖沖衝。”無名說,“我感覺到了,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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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莉森和勒緹娜正在森林裡漫遊著。

“米米,我們來這做什麼?”勒緹娜說。

“找去聖樹的方法嘛。”米莉森說。

“聖樹不應該去北方嗎,我們怎麼繞到南方了。”勒緹娜問。

“不是說王城現在不能去,我們又沒法透過禁域。”米莉森說,“只好在交界地慢慢找了。”

米莉森說:“而且我對這裡有種熟悉的感覺,或許可以找到什麼東西。”

“好吧。”勒緹娜說,“你離那些蚯引臉遠一點,他們噴出的氣息和咒蛙很像。”

“我會小心的。”米莉森說著,發現前方有一處低窪,“下去看看。”

兩人走進密林遮蔽的隱藏幽谷。

“這是什麼植物,好漂亮。”勒緹娜發現這裡有不少鮮紅的嫩芽,“像雪山那邊冰結晶木芽,米莉森你去了雪山就能看到了,有很多這樣的木芽,很漂亮的。”

米莉森凝視著這些木芽:“這種木芽我見過,是聖血木芽,用血液澆灌而成的……”

“那裡有什麼東西……”勒緹娜眼尖,指著隱藏在樹影間的什麼東西。

米莉森和勒緹娜走近,發現那是一尊凋像。

現在米莉森看到凋塑,下意識都會有些牴觸。

瑪雷瑪雷一直都跟在她們屁股後面,隨著米莉森等人休息,用車伕拉車的瑪雷瑪雷雖然慢,但總能追上她們。

而有了無名的口信,米莉森也不好趕人,只能跟著瑪雷瑪雷學習凋塑。

好在米莉森刀法不錯,進步神速,每次學成一點,米莉森就找藉口帶著勒緹娜繼續上路。

但看到這一尊凋塑,米莉森卻如遭雷擊。

凋塑上有兩個人,一個年幼的少年模樣,一個大一些的少女,兩人抱在一起,互相依偎。

那大一些的長髮少女,斷了右臂。

凋塑像是有一種奇異的吸引力,讓米莉森的視線無法挪開,想要輕輕觸碰。

除了那吸引力,更多的是熟悉感。

“這是瑪蓮妮亞與她的兄長米凱拉的凋塑。”米莉森產生了這樣的明悟。

勒緹娜與米莉森對著那凋塑行注目禮。

凋塑的基座下,有一抹縹緲奇異的虛幻光芒,帶著琥珀的色澤。

“這似乎是星光碎片?”米莉森有些不確定,“我只聽老師商隊的魔女講過,但顏色不像。”

米莉森詢問勒緹娜:“你能看出來嗎?”

“我不懂觀星。”勒緹娜表示愛莫能助。

“我聽說雪山有觀星的文化呢。”米莉森說。

“確實有,不過那是巨人山頂。”勒緹娜說,“在雪山東邊,那裡地勢最高,天氣也晴朗。我們是在雪山西邊的化聖雪原。米凱拉大人大約是為了隱藏聖樹的位置,那裡終日有暴風雪,幾乎看不清天上。”

米莉森盯了那琥珀色的星光一會兒,按照道聽途說的辦法,小心翼翼將那星光碎片收起:

“把他送給老師,老師一定很喜歡,這星光碎片有種太陽的顏色。”

勒緹娜饒有興趣看著收集星光的米莉森:

“你對商隊的魔法老師,稱呼是魔女誒。”

“人家確實是異端魔女啊。”

“但這麼稱呼,好像有點敵意哦。”勒緹娜用大狼的毛髮蹭米莉森。

米莉森的臉在琥珀色的星光映襯下有些紅。

一陣車輪聲響起,晚霞般的紅色立刻消退。

“煩人的傢伙來了啊。”勒緹娜和米莉森早就熟悉了這車輪聲屬於誰。

勒緹娜瞥了米莉森一眼:“而我們無法擺脫這傢伙,也是因為你老師。”

“這就是巡禮路上的挑戰吧。”米莉森收起琥珀星光,迎向瑪雷瑪雷。

“哦我的女神,你怎麼在這裡,這裡環境可不好,太潮溼陰暗——”瑪雷瑪雷提著長袍,急吼吼跑過來,上來就噓寒問暖。

他也看到了那凋塑,面露驚訝:

“這似乎是瑪蓮妮亞大人的凋塑?是你做的嗎?”

“怎麼可能,這凋塑的侵蝕痕跡這麼重。”勒緹娜嗆瑪雷瑪雷。

“大概這就是緣分吧。”瑪雷瑪雷感慨,“不如就在這裡學習吧?這裡很僻靜啊。”

瑪雷瑪雷當場改口。

“還是離開這裡吧。”米莉森瞥了一眼那凋塑。

她總覺得這凋塑有種異常的吸引力,甚至有種恐怖的感覺,她想還是離遠點比較好。

“我的女神,今天也是學完就趕路嗎?我沿途物色了一家很不錯的地方,風景很好,我們可以放下一下,在黃金樹下夜餐。”瑪雷瑪雷問。

“不必,我準備向北探索了,順便還能碰到老師的商隊,交給老師一件東西。”米莉森說。

聽到米莉森依舊念念不忘無名,瑪雷瑪雷隔著衣服掐了下自己的腿。

瑪雷瑪雷堆出笑容:“好的,需要我幫忙嗎?我也要去交付模具呢。”

“到時候我們一起就好。”米莉森說。

瑪雷瑪雷也不惱,來的路上,他已經獲得了一些情報,他知道,那商人再也無法構成威脅了。

現階段,瑪雷瑪雷準備有風度一些。

正說著,本就被茂密樹葉遮蔽的天空又暗了一些,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幽谷上被丟了下來。

“小心。”米莉森提醒兩人,躲閃到樹下。

一堆東西被丟了下來,噹啷落在米莉森幾人眼前,似乎是一些鐵器與碎肉。

一眼就看出來,這是一堆破碎的屍骸。

“這是什麼?”勒緹娜臉色凝重。

米莉森先是疑惑,再仔細一看,臉色大變。

無名的盔甲設計在交界地很獨特,雖然不扎眼,但對熟悉的人來說,還是能一眼認出來的。

米莉森捂著嘴:“這是老師的……”

米莉森腳一軟,幾乎要站不穩跌坐在地上。

瑪雷瑪雷早有料到一般,順滑地靠近米莉森,閉上眼睛伸出手,輕輕摟住那纖細顫抖的身體,發出深沉的感慨:

“人生,真是無常啊……請節哀順變,人死不能復生……你也不要太過悲傷了,你看你悲傷過度,都變瘦了……是不是有點太瘦了?”

“也不一定,還是有很多存在可以復生的。”懷裡那纖細的身影發出粗獷的男人聲音,“比如我。”

瑪雷瑪雷睜開眼,發現一個麵條人出現在自己懷裡,只有腦袋是個乾癟的頭盔。

瑪雷瑪雷嚇得一哆嗦,連忙抽手跳開。

帕奇和亞歷山大也從密林隱匿的狹小隧道里鑽出來,帕奇不耐煩地抽打旁邊的枝葉:

“你這導航導到哪裡去了?”

“我只能判斷方向,又不能判斷海拔。”無名說,“再說也沒錯啊,這不是不少都丟過來了。”

無名笑著用脖頸裡的觸手勾那些破碎的零件,慢慢拼合自己,腦袋還隨意旋轉著,看向亞歷山大:

“這個高度,你可以嗎?”

亞歷山大豪邁地大笑:“沒問題!”

亞歷山大攥起拳頭,擺出發力的姿勢,將一瓶油壺打碎在拳頭上,隨後旋轉著身體,以拳帶身,直接擊碎沿途的枝葉,一拳打上幽谷。

勁烈的拳風摩擦出火星,點燃手上的油,拳風如火焰狂龍,直衝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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