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仍然沒有回答蘇依依的話。

她倚著白牆,視線擦過蘇依依肩膀,看到她身後的蘇凌雲,正在用手胡亂擦去臉上淚水,試圖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可是他的手上全是泥水,抹兩把就全糊在臉上,滑稽又可笑。

偏偏他還要跑到江棠面前,替她姐姐解釋,說姐姐沒有罵她。

蘇依依羞憤地像是被撕掉了外衣。

“夠了!你別說了!”

蘇凌雲當即被嚇到噤聲。

江棠看看蘇凌雲哭紅的眼睛:“去找阿姨幫你洗洗。”

蘇凌雲躊躇著不敢走。

江棠添了句:“知道了,我剛剛什麼都沒看到。”

蘇凌雲鬆了口氣,討好地回頭朝蘇依依笑。

等小胖子小跑著離開,蘇依依揚起下巴。

“怎麼?你想告我狀是嗎?”

她不再裝出完美溫婉的模樣,身上反而多了真實的煙火氣,連秀美的五官都要靈動許多。

江棠一手插兜,懶散看她:“不怕你弟弟告狀,怕我告狀?”

蘇依依抿著唇,一時接不住話。

江棠輕笑:“是因為知道他不會告狀吧。”

蘇依依脫口而出:“不是!”

她的反駁太快太急切,反而變得無力。

江棠懶得跟她爭辯,只說了句:“你爸媽的錯,不要牽連到無辜的人身上。”

從蘇依依一家人進門起,她看起來沒說什麼,其實無意間的打量,早就窺見他們家庭內裡一角。

比如蘇智柳艾對兒子明顯的偏愛,又比如他們對待女兒像是工具人的態度。

至於蘇依依,她一直在忍,在裝,把乖巧聽話當成偽裝,卻把所有的憤懣不滿藏在心裡。

為什麼江棠對蘇依依從來都很冷淡?

哪怕蘇依依主動向她示好,她也無動於衷?

因為江棠見到蘇依依第一眼,就看破她的本質,知道她的示好不過是別有目的,自然懶得跟她周旋,遠離了事。

江棠的目光太過通透直白,看得蘇依依渾身刺扎般難受。

“你懂什麼?誰無辜的?他就是既得利益者他怎麼會無辜?”

蘇依依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話家裡情況,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會兒她在江棠面前,竟然什麼都不想藏了,

“他出生以前,爸媽對我根本不是這個樣子,是他的出生改變了這一切!他搶走了我的東西,我罵他兩句怎麼了?我從不覺得自己有錯!”

江棠淡淡道:“你父母的轉變,不是因為他出生,而是因為本來就如此,只是以前沒有讓他們偏愛的機會。”

在殘酷至極的末世,她曾親眼見過父母為了保護寶貝兒子,將女兒推出來當擋箭牌的場面。偏偏就在兩天前,江棠與他們相遇時,還聽那對父母笑著誇讚女兒孝順,而他們的兒子像是事不關己地躲在角落,享受著父母的噓寒問暖。

生死考驗前的偏愛,更是讓人噁心作嘔。

這件事的後續是,江棠順手救下女孩,並丟給她一把匕首。

最後女兒活了下來,父母和兒子全部命喪屍口。

——改變不了人性,改變不了偏愛,改變不了父母……那就改變自己。

握住刀柄,掙脫桎梏,所有靈魂都是天生自由。

不知道這些道理,蘇依依能不能想通。

沒打算當人生導師的江棠,也無意留下來跟蘇依依過多攀談。

她正打算離開,就聽到蘇依依近乎哆嗦的聲音:

“江棠,你為什麼討厭我?”

江棠腳步頓住。

“不是你因為陸沉討厭我?”

蘇依依不意外,只是苦笑:“原來你那麼早就看出來了……是,我討厭你,因為我喜歡陸沉,而他卻只是在關注你,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對誰這麼特別。”

江棠想了想,徹底轉過身來。

她直直看向蘇依依:“你真的喜歡陸沉?”

“當然!”蘇依依回答得斬釘截鐵,彷彿這個答案已經在她腦子裡演練過千遍萬遍,形成了條件反射。

江棠卻拉長聲音,挑眉道:“我不這麼覺得。”

蘇依依悄悄抿住嘴角。

江棠回憶起蘇依依的一舉一動,直白地戳穿她曾經所有的小心思——

“你找我示好,是想借機靠攏陸沉?在攀巖館的時候,你也想挑撥我們,讓我誤以為你們親密,對嗎?”

蘇依依咬住唇:“怎麼,這些手段在你看來都很拙劣嗎?”

江棠也不否認,只是說:“可惜,我跟陸沉沒有朋友以外的關係。”

蘇依依下意識辯駁:“我說的是他對你特別!所以我嫉妒你!”

“嫉妒的眼神不是你這樣的。”江棠隔空指了指蘇依依的眼睛,“你找上我的時候,眼裡有算計、衡量,唯獨沒有嫉妒和愛。”

蘇依依在對陸沉時,就像是站在天平上。

她必須要用很多手段,加重砝碼,才能讓陸沉的天平傾向於她。

這種精於打算,可不是女孩兒喜歡一個人的表現。

感情熾烈而衝動,是身體最原始的本能。

太過理智的感情,不算感情。

蘇依依這下徹底沉默。

半晌,她才說:“陸沉是我最好的選擇。”

只不過她沒想到,陸沉完全是個感情絕緣體,她在同學們面前曖昧兩人關係,又試圖在私底下拉近他們的距離……但是陸沉,連零點一毫米,也不曾觸動。

蘇依依忽然間覺得,陸沉的眼神,跟江棠很像。

都是理智、冷靜的,像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旁觀者,人類的喜怒哀樂與他們都不相通。

這種感覺在陸沉身上還好,不算明顯,但是在江棠身上,卻是格外的明晰。

江棠迎著蘇依依並不避諱的打量:“陸沉看出來了,所以你無法打動他。”

誰會對算計自己的人動心?

蘇依依知道,她也沒有多少失落。

“就算你跟我說這麼多,我也不會改變對你的想法,我還是討厭你。”

“哦。”

江棠哪裡會在意。

她能站在這裡,跟蘇依依說這麼多都算難得。

江棠轉身就走,連招呼都懶得打。

她的身影瀟灑又利落,像是沒有任何東西能牽絆住她的腳步。

讓定定看著她的蘇依依,止不住的欣羨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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