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經紀人？”
王清源沒有錯過高越的動作。
江棠嗯了聲。
“那你的劇本，是她挑的，還是你挑的？”
“我自己挑的。”
“還算不錯。”
江棠有意去看王清源。
就見王清源點下頭：“還算有自己的堅持。”
江棠明白，王導這是在誇她選片的眼光不賴。
她聽完還挺高興的，道了聲謝。
“王導看過幾部？”
“我會看每年收視率、話題度最高的前三作品。”
哦，原來是《草莓糖》《十年燈》《仙湖》全都看過。
“所以王導覺得我在作品裡面表現不好？”
“倒也不是，從作品角度來看，你是一個把自己工作完成得很到位的演員。”
“……這就是全部？”
“是的。”
江棠好像有點明白王導的意思，又好像不大明白王導的意思。
說誇吧，這說辭實在算不上誇讚。
說貶吧，業內能得王導這一句的人還真不多。
“您是覺得，少了什麼？”
“少了那股勁兒，知道嗎？”
迎著王清源的眼神，江棠陷入深思。
看著江棠動容的神情，王清源知道她是被點到了。
他看過江棠的三部作品，也在所有人物裡面，對她印象最深可。
就連《仙湖》裡飾演女主角的林拂都無法把他的注意力從江棠身上奪走。
這個孩子，有種天然的吸引力，就像是黑洞源源不斷地吸收著周遭所有光芒。
這種特質擁有的人不多，王清源能想起的無一不是史上最優秀的演員之一，論年紀近一點的，大概就是電影界公認的天才西澤爾·伯德。
江棠也的確像何遇說的那般，在演戲一道上很有天賦，一點即通。
這應該和她的智商有關，王清源能看出來，江棠擅長的不止是演技，確切的說是讓她上心的應該都很擅長。
她也應該是個對自我要求很嚴格的，只要是決定要去做的事情，就一定會在能力範圍內將能力發揮到極致。
可最根本的問題在於，江棠少了對演技的熱愛和執著。
所謂不瘋魔不成活，在演技上也是差不多。
那些歷史上最終成名的頂級演員，無一不是出懷揣著對電影的巨大熱愛。
為了電影，他們是發自靈魂的戰慄，所以連演技也帶著讓觀眾的戰慄感。
就像有人說的，要打動別人之前先要打動自己，這些演員便是先讓自己進入狀態，再去帶動觀眾進入狀態。
江棠在電視劇裡的表現很好沒錯，但問題是她太冷靜，沒有全身心投入的那種瘋狂，自然也就少了讓觀眾一起燃燒的狂熱。
她的好，是她知道怎樣表現最完美，而不是發自肺腑地認為這個鏡頭就應該這樣表現。
所以王清源覺得惋惜。
明明足以比肩西澤爾的演技天才，卻因為性格問題，而很難賣出那道界限。
他毫不懷疑江棠能成為頂級巨星，但江棠成不了頂尖演員。
*
王清源的輕嘆，把江棠從深思裡拽了出來。
她嘴唇動了動，似乎想對王清源說什麼。
最後還是至於沉默，化成無聲嘆息。
王清源看到他的助理抹著汗水快步走來，便要和江棠道別。
臨走前江棠還是問出那句：“聽說王導最近在籌備新作，對嗎？”
王清源腳步頓住，回頭就看見江棠那在盛陽下格外灼眼的面龐。
他啞然失笑，說沒錯。
旁邊的助理好奇地看著王清源，又看著江棠。
江棠徑直問道：“那我可以來試鏡嗎？”
王清源爽快點頭：“當然可以。”
然後跟江棠頷首道別，負手離開。
等王清源走了，高越才迫不及待地走到江棠身邊，看江棠的眼神是毫不掩飾的驚歎和讚許。
她瞭解江棠，當然知道江棠和王清源事先不認識，那麼就是——
“在電影學院遇到王導了？”
“在何教授辦公室碰見的。”
“難怪，我以前聽說過，何教授跟王導關係不錯。”
“嗯。”
“那跟王導聊得還順利嗎？”
江棠眯起眼睛，迎著烈日和熱風。
“很順利。”頓了頓，“我說想去試鏡，王導答應了。”
高越滿意頷首，她知道江棠從不會讓人失望。
緊接著開始替江棠操心試鏡的事情。
收集競爭對手的資料、獲得更多跟劇情相關的訊息、打通人脈為江棠的試鏡加分等等。
江棠在安德森導演處試鏡的時候，高越沒能發揮作用，所以她這次一定要重振大經紀人的旗鼓才是！
看著磨拳霍霍的高越，江棠沒有說她這次的試鏡可能只是一輪遊。
畢竟看王導的態度，是多半不會選她當電影女主角。
可那有什麼關係？她還是會去的。
“少了一股勁兒麼……”
*
巨大流線型的空客飛機降落在帝京機場，白色的金屬機身在烈日下明亮耀眼。
這架由世界上最大飛機改造過來的私人客機，可謂是豪奢到了極致，曾有空中宮殿的別名。
而且它的航空發動機沿用世界最新技術，既能保證它的速度跟平穩，又能最大程度地保證飛行過程的安全性。
在機身尾部，繪製著銀色徽章，乍看不算起眼，只有瞭解的人才知道，這個徽章屬於低調而龐大的羅貝爾家族。
此時。
在機內客廳，西澤爾手撐著腦袋，斜靠在沙發上，正在閉目養神中。
他本來昏昏欲睡，直到感受到飛機降落在地面，才勉強掀開眼皮，眼底聚起光。
偏偏有人站到他面前，把光都給擋住了。
西澤爾的心情瞬間變得惡劣。
他不耐地轉開頭，卻被對方好笑地掐住耳垂。
“臭小子，翅膀長硬了是吧，敢給你的老母親甩臉色了？”
西澤爾不滿地瞪著對方：“飛機還沒停穩！”
對方挑眉，興致勃勃地問他：“你是在擔心媽媽？”
西澤爾：……想多了。
對方也不管，高興地說：“果然是長大了，不僅知道拱白菜，還知道關心媽媽，不愧含辛茹苦養育你這麼多年。”
西澤爾撇著嘴角，很想質問把他撇給路易、天天跟父親環遊世界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