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峰哥,我的裙子好看嗎?”

“哥哥,我有點害怕。”

“救救我!”

陳峰猛地從恍惚裡清醒,等他回過神來,臺上跳舞表演的小孩子們已經嘻嘻哈哈擠攘著下去了,而德高望重的吳會長正在登臺。

趙會長名義上是江城商會會長,真正來頭卻遠不止此,他交友甚廣,臺上的吳市長與他是故交,江城乃至國內的無數官商顯貴也都是他的人脈,是商界真正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別看他名氣不如趙馮生這江城首富來得人盡皆知,實際能量卻只有過之而無不及,當年趙馮生髮家背後也隱隱有他身影在內,不過他不喜張揚,為人低調罷了。

周圍的人們隨意說著話,世界祥和平靜,沒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只有陳峰聽見了阿寧涼涼如來自九幽地下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時間快要到了,還有30秒,29、28、27……”

阿寧的倒計時像是索命的符咒,而索的正是臺上那位吳會長的命!

陳峰猛地攥緊膝蓋上的雙手,視線匆匆從周圍掃過,在人群裡看不到不少眼熟同僚的面孔,他們防範而警惕,似乎在警惕著隨時都可能發生的危險。

今天的安檢也的確是嚴格,甚至臨時設立了一道安檢門,不允許任何人帶鋒銳的危險物品進入現場,從根源上杜絕阿寧現場作案的可能。

這些佈置看上去周密,但是他們卻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天上!

“15、14、13……”

短短几秒時間,對陳峰來說,卻像是漫長如一個世紀。

就在阿寧的致命倒數來到“10”的時候。

他騰地起身,在一眾坐著的市民裡顯得尤為顯眼。

他被喬裝過的臉顯露出痛苦和扭曲,像是在神與獸之間掙扎。

這動靜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包括場邊的工作人員打算上前來提醒。

“離開……”他喉嚨發出嘶啞的喊聲,就像是野獸瀕死的掙扎,“快點離開那裡……廣告牌……廣告牌要砸下來了!”

須臾間,所有人都意識到這話是朝著臺上的吳會長吼的。

藏身在人群裡的警員們也清楚了這熟悉的聲音是來自於誰,紛紛驚而起身,下意識提醒“快跑”!

喧鬧剛起,臺子緊靠著的高樓大廈外牆懸掛的廣告牌就發出沉悶的吱呀聲。

吳會長似乎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忍不住抬頭網上看。

不少人也跟他一樣抬頭向上看去。

就見在廣告牌在風裡晃了晃,隨之一角塌陷,整塊沉重廣告牌迅速往下砸來。

現場尖叫和驚怒聲四起,人們躲避或逃竄,已經來不及管臺上的吳會長。

轟隆的驚天巨響過後,搭建的臨時臺子四分五裂,漸起的灰塵迷了人的眼睛。

現場已是一片混亂,有人被彈起的鋼筋戳中而倒地哀嚎,有人在逃跑過程裡被踩踏而受傷,還有小孩兒在混亂裡與父母擦肩而嚎啕大哭。

“會長!”

工作人員後知後覺想起站在墜落廣告牌正下方的吳會長,試圖上前確認。

最後在那飛揚灰塵的中心,看到了兩個倒地的聲音。

一個是吳會長,另一個是……陳峰。

吳會長毫髮無損,陳峰的大腿卻被金屬割破,鮮血不斷從傷口湧出。

吳會長被灰塵嗆得連連咳嗽後,陳峰也咬牙忍著疼痛,抬頭看向不遠處。

驚慌混亂的人群裡,從容鎮定的阿寧看上去分外突兀。

她像是與其他人割裂的存在,存在在另外一個不屬於這裡的世界。

陳峰愣愣地望著她,看著她沒有生氣,而是無聲用口型說出一句:

‘我就知道。’

陳峰撐著手想要爬起來,可是腿上傷口被這一動就疼得厲害。

等他緩過疼痛,阿寧的身影早就在人群裡消失了。

他吃力地爬起來想要追上去,卻被吳會長拉住,感激地對他說:

“小夥子!謝謝你!”

陳峰不由得看向這位吳會長,他面色淨白,眉眼儒雅,僅是眼角有些許皺紋,看上去比實際歲數年輕許多,嘴角從來都是溫和上揚,像是天生脾氣好性子能包容的那類好人。

陳峰啪地甩開吳會長的手,不顧對方的驚愕,繃緊聲音道: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救你,可是……我不是神,沒有資格審判你。”

鮮血不是復仇的目的,讓真相大白天下才是。

那些弱小無辜的孤兒靈魂,被關在當年老舊昏暗的孤兒院裡遲遲走不出去。

唯有讓他們的聲音被聽見,才能幫他們真正從陰影裡掙脫,展臂擁有新的人生。

陳峰最後深深地看了吳會長一眼。

然後沉默地一瘸一拐地轉身離開。

人群裡突然暴起一聲厲喝:“陳峰!”

陳峰身形微頓,知道他和阿寧被看見了。

如果不停下腳步,他以後將再也做不了警察。

不過他只是遲疑了短短瞬間,便很快繼續往前走去。

此刻,他的內心前所未有的安寧和篤定。

這一次,他不會再做轉身逃跑的膽小鬼。

阿寧已經在絕望的深淵裡呆了太久,孤單了太久。

或許她再也回不了頭,也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樣擁有新的人生。

但是沒關係,他會一直陪著他,直到深淵裡照進光亮,重新擁抱太陽。

隨後,陳峰不顧叫他的聲音,邁動傷腿混進人群。

那消失的方向,與阿寧離開方向一致。

最後他來到一處老舊漫長的廢棄隧道,裡面瀰漫著濃濃的陳腐氣息。

隧道外已經下起瓢潑大雨,讓光線本來就查的隧道里更是昏暗到不見光亮。

陳峰按著腿上不再流血的傷口,無畏無懼地直視前方某處。

那裡,與黑暗融為一體的身影緩緩出現。

正是穿著黑色風衣的阿寧。

她面容瑩潤白淨,像是隧道角落裡開著的晶瑩剔透的小小白花。

她踩著熟悉的腳步聲朝陳峰靠近,面上微微帶笑。

笑容一如當年大榕樹下的明澈乾淨。

“來啦?”

“嗯。”

“這次不會逃跑了是嗎?”

“是的……阿寧,我帶你離開。”

染血粗糙的手和素白乾淨的手緊緊交握,像是如樹根交錯糾纏的宿命。

他們並肩走向隧道前方,那裡,稀薄卻明亮的天光在前方等著他們。

再黑暗的隧道也會有盡頭,無邊漫長的夜晚終會迎來清晨。

……

傷感無聲無息地瀰漫在偌大放映廳內。

這傷感不重,不是那種迎頭砸來讓你潸然淚下的傷感。

而是如空氣的無形存在,在你周遭安靜遊移,緩慢沁入你的臟腑內心。

周圍不少人都在揉眼睛。

老熊這才發現原來他的眼睛也有些發酸。

他聽著緩慢低沉的配樂,看著大熒幕上兩道身影慢慢消失在光芒裡,輕輕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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