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低聲說話，時不時側頭看江棠。
江棠差不多能猜到他們談話的內容。
果不其然。
一分鐘後，秋寒就來邀請江棠加入剪輯工作。
從旁觀到剪輯，這跨越有點猝不及防。
不過秋寒也不是真要把剪輯權交到江棠手上，他只是給江棠提供思路的機會。
如果不錯，他和剪輯師會選擇採納，但要是不好，他們同樣也會無情拒絕。
秋寒說：“今天算是考驗，如果你完成度不錯，那麼接下來我會正式邀請你加入電影的後期剪輯。”
江棠欣然同意，並沒有因為迎面而來的難題而輕易退縮。
關於剪輯，她也是有過學習的。
不過先前那些都是利用隨手拍的素材，剪輯的一些靈感小短片，和參與進投資數億大電影的剪輯工作完全是兩碼事，也就是家庭作坊跟全球五百強的差距。
秋寒敢給毫無經驗的江棠機會，除了是他本身就不是墨守成規的性格，也跟現在技術進步，就算剪輯失敗的拍攝素材也能在電腦裡找回來，和曾經的膠片時代截然不同。
對此，江棠也沒有露怯，在接下來的剪輯工作裡，她沒有因為膽怯，或者經驗不足，就閉嘴不說話。
她先是在觀察，安安靜靜看了一個上午，著重傾聽剪輯師和秋寒之間的溝通，瞭解到他們對這部電影的風格定位以及剪輯目標。
到了下午，她才開始酌情提一些想法，因為沒有被過去的剪輯工作束縛住，她偶然說出的靈感，反倒幫助秋寒和剪輯師開啟了思維，也讓卡了許久的一個難關豁然開朗。
江棠的表現讓秋寒嘖嘖稱奇。
接下來，江棠當然是順理成章地加入電影后期剪輯。
不是以旁觀學習身份，而是以正式成員身份，畢竟江棠也是副導演，一切都名正言順。
也多虧秋寒的大方，江棠也得以旁觀電影的特效製作過程，那些在綠幕和威壓幫助下拍出來的畫面，經過電腦的渲染，開始呈現出奇妙的質感。
尤其是原本只存在於圖紙上的雲端城市，活靈活現地出現在熒幕裡，那種視覺的震撼，讓江棠都看得不想眨眼，再一次感嘆電影工業的美妙和迷人之處。
不過，隨著她呆的時間越長，後期工作的枯燥也越發體現出來。
他們拍攝完的鏡頭素材，是包裹在石頭裡的和氏璧，任它美玉絕世，也要工匠巧妙地用手和工具，將它一點點打磨，才有了光華呈現於世人眼前。
這個打磨的過程，就像是水滴穿石，燥不得，急不來，唯有耐心和專業，才能成就真正的藝術品。
江棠沒有不耐煩，反而越發沉迷。
於是。
秋寒工作室的員工越來越熟悉她的存在；
大樓夜晚亮燈的辦公室也總少不了她的身影；
她在後期剪輯方面提出的意見越來越多地被採納。
……時間飛逝而過。
高越終於忍不住給江棠打電話，委婉提醒她應該回自家公司看看。
西澤爾也藉著亞歷山大進入叛逆期的理由，直白要求江棠多在家裡陪陪他們。
江棠恍然看向窗外，沿路樹木枝丫掛上新綠，像是一夜之間洗去冬日蕭瑟，被春風遍拂溫暖。
三月，又是一年春。
*
江棠先答應了西澤爾，晚上要和他一起約會吃飯。
然後她提前從秋寒工作室離開，先去了極光娛樂。
她來之前沒有告知過任何人，一身風衣墨鏡邁進公司時，前臺姑娘還愣愣地多看她好幾眼。
“棠……棠姐！”前臺小姑娘驚喜地跳起來，感激繞出來迎接她，“棠姐你怎麼來啦！”
前臺小姑娘一雙星星眼望著身形高挑修長的江棠，眼底滿是崇拜。
江棠朝她笑了笑：“是秀秀啊。”
小姑娘險些一蹦三尺高：“棠姐你還記得我名字嗎？”
江棠歪了歪頭：“這應該不算什麼特別的事。”
她不以為意的態度讓小姑娘更是開心。
她才來公司不到半年，應聘前臺也是奔著想近距離接觸明星來的，江棠就是她在娛樂圈裡最愛的女神。
很可惜的是，她剛入職公司，江棠就因為其他事情太多鮮少在公司露面，她僅僅和江棠正面碰過兩次，其餘時候都是聽同事們說江棠怎樣好脾氣，一點兒沒有老闆和大明星的架子。
小姑娘聽得神往不已，但身邊也有朋友勸她濾鏡不要太深，娛樂圈裡當著人一套揹著人一套的明星多了去，萬一她期望太高最後失望了怎麼辦？
可是現在看來，小姑娘不僅沒有失望，反而覺得江棠比傳聞裡的還要好一千倍！
不過幾句話的工作，江棠就把前臺小姑娘徹底化為自家迷妹，但江棠對此好像沒有太大自覺。
她問起高越，得知她正和下屬在會議室開會，也沒有去打擾她，而是先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桌面上又堆積起不少檔案。
她最近太忙，很多必須由她簽字的檔案都是由秘書送到家裡。
至於來公司，對江棠來說已經是上個月的事，難怪高越都有了怨言。
正好趁著現在沒什麼事，江棠就把桌上檔案該籤都簽了。
高越敲門進來時，恰好撞見這一幕。
“還算有點良心，知道自己是這家公司的大老闆。”
高越走進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調侃江棠。
“所以我不是把公司放心交給你了？”
江棠將鋼筆蓋好，起身和高越到沙發面對面坐下。
秘書為她們送來剛煮好的拿鐵。
江棠喝了一口：“嗯？豆子換了？”
高越不得不委婉提醒：“之前那些咖啡豆都是你從家裡帶來的。”
確切的說，是江棠從流泉山帶來的，蘇鈴珍藏咖啡豆，價格堪比黃金。
高越雖然也沉迷於頂級咖啡豆的味道，但也架不住把這麼貴咖啡豆放在辦公室天天喝。
所以江棠帶來的咖啡豆存貨被消耗完之後，後續補進的咖啡豆就再也打不到曾經的味道了。
江棠很果斷：“明天我讓人多送一點咖啡豆來。”
高越這麼辛苦，不得犒賞犒賞？